第一百二十四章 该隐-回忆篇 一
作者:幻离      更新:2020-04-03 22:11      字数:4520

世界最初的时候,世间只有自称是“神”的生命体,一点点进化,最终,这些以“神”自居的生物们中诞生了一个极为强大的首领——天帝。

他在出生时,后背有一对洁白的小翅膀。

伴随天帝逐渐长大,世界愈发精彩,各种不同的生命体开始活跃,于是,随着进化,生命体拥有了智慧,一点一点,一代换一代吸取经验,学会了吸收天地之精华而修炼。

而天帝的实力也愈发强大,他发现,他的身体竟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身体机能衰减,虽然会增龄,却容颜不变。

但是,天帝发现自己和这些和他一起生活在一起的生命体,并没有拥有和他一样的力量,他身后的翅膀,令他拥有飞行的能力,能够遨游天空,像那些拥有翅膀的异种生命体,能够飞翔。

天帝很享受这个过程。

但是伴随着数百年,数万年,数亿年,世界逐渐变得完美,人群一多,族群混杂,繁殖能力不俗的不能够修炼的生命体,被天帝命名为“人”。

而天帝,他没有名字。但是他有野心,想要一统世界,看着那些人,膜拜自己,视线看着自己时,那精彩万分的神情,有羡慕,有恭敬。

直到,那些人,将他捧上天,将一切奉献给他时,他忽然觉得,人这种生命体,太脆弱了,因为他们会死,随着时间逐渐变老。

于是,天帝从这些人身上实验,创造出了一个男孩,他和天帝一样拥有洁白的翅膀,眼睛是金色的,他一出生,天上祥云降临,天空挂起五彩神光,缤纷的光晕,吸引了无数人的视线。

天帝非常满意眼前的男孩,细心照顾着,男孩在天帝有意而为下,成长的速度极为惊人。

但,天帝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人之所以会生下下一代,是因为他们有伴侣,于是天帝从男孩的身体里抽出一根骨头,神力缠绕而上,一个女婴诞生了。

女婴在天帝的照顾下,和男孩一样,成长的极为迅速。

很快,两人都成年了,天帝为两人在人间举行大婚。

新婚夜,两人在天帝有意的引导下,学会了如何诞下孩子。

一年后,这对天帝一手促成的夫妻,生下一个孩子。

孩子是个婴儿的时候,眼睛是纯正的金色,天帝看着新生的孩子,非常满意,取名亚伯。

但是孩子一个,太少了,天帝不满,于是又让夫妻两再次生下一个孩子,两个孩子相互作伴,一起成长。

而第二个孩子,换名该隐。

两人的成长,天帝并没有刻意多关注,自然而然的成长,两个孩子愈发优秀,身体中流淌的血液,让他们与生俱来的尊贵,加上天帝的刻意培养,两个孩子有了自己的性格,实力也是不相上下。

但是,两个人都是男孩子,没有女孩子,于是天帝有有些不满这两孩子,又让两人再次生了一个孩子。

这次,就是一个女孩。

女孩成了生孩子的工具,为了血脉的纯正,天帝丧心病狂的让第一个出生的男孩,也就是亚伯,和女孩在一起,又生下一对孩子,一男一女,然后,如此重复……

到后来的后来,天帝将这些能够修炼的孩子称之为神,创立了神族。

而那时候,亚伯该隐已经成年了,身为神族血统最高贵的神子,亚伯只有一个妻子,但是很可惜,妻子生下孩子后,死了。于是亚伯又是单身一人,身边出现最多的人,就是他的弟弟该隐。

奈何,虽然是兄弟,但是两人的性格却相差极大。亚伯开朗博爱,对于自己的子民异常宽厚,该隐性格沉默冰冷,一天下来,可能连说话都没有说一句,并不受神族子民的喜爱。

而也是这一年,亚伯该隐两人已经一千岁了。两人正躺在云朵上,看着蔚蓝的天。亚伯伸手遮住有些刺眼的阳光,侧脸看自身侧的男子道,“该隐,你看,爷爷又让父王和母后造孩子了,你难道就不好奇男人和女人怎么生孩子的?”

该隐不说话,只是耳尖微微动了动,比起亚伯的小麦色肌肤,该隐的肤色偏白,苍白的肌肤,一张脸妖孽邪魅,狭长的凤眸下,金色的瞳孔颜色比亚伯要暗沉许多,两人相比,该隐整个人显得阴沉许多。

“该隐,你说你怎么就不爱说话?这都过了多久了,我们两个都一千岁了,再过几天,就是你一千岁的……的,什么来着,哦,人类口中的生日,你都要过生日的人,不应该期待一点?”亚伯在那边碎碎念,声音张扬,很好听,只是落在该隐的耳边,让他烦躁。

该隐皱着眉从草地上坐起身子,有些烦躁的揉着眉心,身边的这个人,真的非常的吵。

于是,该隐直接走人。

亚伯一个人坐在草坪上,无聊的咬着一根草叼在嘴里,也不知道自言自语什么,嘴唇一动一动,嘴里的草也一晃一晃的。

走在金碧辉煌的宫殿长廊,男子面无表情,身边经过的身穿白衣战甲的天使们,都是恭敬的行了个礼,纷纷绕开他,没有过多的问候,不像面对亚伯的时候,每个人脸上都是热情的笑。

有点……嫉妒。

该隐摸了摸心脏,压下骨子里隐隐沸腾的暴戾,继续往自己的宫殿走去。

直到,经过一扇宫殿专门用来收藏各种修炼手册的藏书殿时,门上传来的轻微震动,吸引了该隐的注意,他停下脚步。

该隐这个人,习惯隐藏气息,每天都收敛自己,一身的隐藏能力在神族没有人能够与之相比,就连天帝,没有刻意注意也不会发现到该隐的存在。

每个宫殿都有一个结界,结界中,是不同的世界,天帝的实力强大,干脆每个宫殿都开辟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唯有放置修炼书册的藏书阁,没有设下结界,只要推开门,任何人都能够入内。

虽然并没有结界,但是厚重的大门,还是很结实,几乎能够隔绝一切噪音。

如今,这门竟然在颤动?是门的对面,发生打斗了么?

该隐闲得无聊,周围又没有人,他的宫殿又必须经过藏书阁,里面的动静很难让他忽略,隐隐约约的,该隐听到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声音很熟悉,不就是他名义上的父王母后么。

这动静,战况很激烈啊。

该隐冷冷勾唇,听着里面时不时传出的喘息,冷笑着打算直接离开,却意外的,听到了一段对话,让他停下脚步。

女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但是大概的内容还是能够听得清楚,加上男人低沉的声音,语气中带着点情欲,剩下的,就是对他们对话中的那个人的冷漠。

内容呢,大概就是,两人并不满意该隐这个孩子,认为该隐没有哥哥亚伯讨人喜欢,在商量着要不要干脆将该隐扔到人界自生自灭好了,反正看着也碍眼。

这就是父母?该隐是下过人界的,他的实力早已达到能够随意撕扯时空裂缝,穿到别的世界游玩,人界,是一个非常热闹的世界,让该隐羡慕的是,那时候的人类,相亲相爱,父母对待孩子都是温柔充满宠爱的。

但是,到他这边,完全,感受不到那种温暖。

就因为那可笑的眼睛颜色不够璀璨,天帝并不喜欢,所以,他就被嫌弃,甚至抛弃?

该隐冷笑,心底的暴戾开始窜动,有些克制不住,他想要发泄,于是他冷着脸,回到自己的宫殿,极力的忍耐,让自己一点点冷静下来。

但是两人谈话的内容,还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女人的低吟,男人冷漠的声音带点温情,两人的对话,却那样伤人。

明明已经不在乎了,不是吗?

明明,早就知道,自己并不是从那女人的肚子中出来的,而是被直接培养在容器里的。

女人怕痛,生过一个孩子后,不愿再承受那种痛苦,于是两人采用了人间的方法,于是就有了他。

神界一年,人间数万年。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人界发展速度非常快,加上人类聪明,体外育子,也不是没有。

该隐冰冷的容颜,勾起一丝自嘲的笑。

被人忽略的感觉并不好受,而且不受宠的他,虽然占有神子的身份,地位却是不如神族的任何一人。

被安排在最偏远的宫殿,身边没有人伺候,一个人孤零零长大,虽然能饱饭,但是却缺乏关爱,那些看着自己的视线,都充满了嘲笑,和对他的不屑。

他真是受够了那种垃圾的视线。

明明,全是一群废物,却总是自以为是的摆着高傲的模样,简直可笑极了。

该隐内心,是黑暗的,有时候都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杀戮的心。

但是那可笑的,对于亚当夏娃,这个名义上的父母,多少还是有点渴望亲情的温暖。

所以,他愚蠢的犯傻,直到有一次,亚伯下界出了意外,修为不够却强行撕开时空裂缝,在穿梭其他世界的时候,被裂缝中的能量重伤,心脏被贯穿,如果不是强大的血脉支撑,早就死了。

啊,那两人,将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

竟然,想要自己交出心脏,去救他的哥哥?

哈!听到两人一脸冰冷的说着同样意思的话后,该隐心中,最后一丝的柔软,彻底冰封。

他冷笑着,周身的神力肆意挥洒,强大的威压下,亚伯直接断了气。

该隐笑着笑着,笑道眼泪都滑下。

“我也是你们的孩子,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呢?”该隐金色的眸子深处,隐隐有血色的光芒闪烁,非常明显,只要稍微看一眼,看一眼就能够发现异样。

但是,那两个人却看也没看他,慌张的围了上去,将他们心爱的大儿子抱在怀中,眼泪都掉下来。

气急败坏的夏娃更是直接一巴掌扇到该隐的脸上,一通怒骂。

“我们生了你,把你养大,你的命是我们给你的!……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孽种!你不救你哥哥就算了,居然还将他杀了!我们怎么就剩下你这个不知感恩的东西!……”

耳边的谩骂,逐渐消失。

不是女人停下怒骂,而是,他已经,听不下那些字眼了。

眼中的温度一点点失去,结成冰,心脏那里,更是碎成渣,最后一点温情都没有,消失一干二净。

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父母呢?

那么渴望亲情的他,他也想像亚伯那样,能够得到两人的关心啊。

可惜,到底还是,只是一个笑话。

那么,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被人当笑话,被人当孽种,一如既往的继续活在这个冰冷的牢笼当中?

哈……

不,他才不会委屈自己啊。

既然不稀罕,那么,他有什么好犹豫的?

直接,全部杀光好了……

一场杀戮,就这么展开。

该隐邪笑着,暗金色的眸子转化为黑色,漆黑的颜色,黏腻的杀戮疯狂让人望而生畏。

他的身上,已经不知道淋了多少同族的鲜血,那一对神族每个人都渴望修炼到的十二片羽翼,早已被鲜血浇盖的血淋淋的,妖红的色彩,苍白的肌肤,泛着红光的黑色眼睛在血液的刺激下,逐渐转化为血红。

像血液那般粘稠的瞳孔,带着笑,疯狂,却又冷漠的绝望,那是一种被逼无路的绝望。

在心中最后一丝幻想破灭后,该隐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

杀戮掌控心神,除了杀,还是杀……

全部杀光,就好了。

这样,就没有那样烦人的视线在看着自己了,不是吗?

该隐笑着撕裂一个天使的翅膀,看着那雪白的羽翼和那身体分离时,那喷洒的血液溅了他一脸。

该隐探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鲜血。

也是那时候,他爱上了鲜血的味道。

“真甜呐。”该隐低笑一声。

鲜血染红他的一身,身体灼热的异样他无视。

他忽然,很想尝试一下,咬破喉咙时,那温热的鲜血,是什么滋味?

该隐微笑着,在手中断翅的天使惊恐的目光下,一口咬住对方的脖子,不知何时长出来的獠牙刺穿对方的动脉,腥甜的液体弥漫舌尖,充斥味蕾。

那种甜,带着苦涩,却该死的诱人,苦到该隐,发疯的汲取着那温热的液体。

他不禁想起,在他三岁那会,那些伺候他的天使们,一个个笑看着他摔入那充满荆棘的灌木丛。

那不是一般的灌木丛,那些荆棘,都是会吸血的,碰到血液,荆棘会自动缠绕上来,锋利的刺刺入体内,汲取着血液,成为它们的养料。

现在,他是不是,也和那些荆棘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