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偷窃(四)
作者:虞淡月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28

苏鸿来了好一会儿了,本来就被柴房里面那一声声的尖叫声,呵斥声搅得心绪不安,正想冲进去呢,采青正好开了门,又一声凄厉的叫声,采青在门口,里面岂不是就只剩大妹了?

薄唇紧抿,脸也绷得紧紧的,苏大少推开采青就冲进了柴房里。

等看清屋内的情形,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安全的放了下来,只见绣兰绣画皆是躺在地上,面容狼狈,都有几道刺目的血痕,衣服也都破破烂烂的,绣兰的前襟被扯开了,露出了大片的肌肤,头发还被拽在绣画的手里,而绣画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只袖子被扯了下来,胳膊上亦是被抓了几下。而苏嬛意正站在离两人几步远的地方,看着那动作,想必是想上前拉住两人。

苏大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忙上前将自家大妹护在身后。

这时候王妈妈也带着人进来了,看到这样,忙让几个丫鬟去将绣兰绣画两人扯起来,一人紧紧的箍着一臂,以防她们再发疯。

苏嬛意对着大哥和王妈妈点点头,也示意自己没事,然后就看向那各被两个丫鬟牵掣住的两人,抿了抿唇,后看向王妈妈:“不知王妈妈准备怎么处理她们俩?”

王妈妈走到两人面前,扬手,狠狠的各给了两人一巴掌,喝道:“在大小姐面前,你们也敢放肆,作死的蹄子,想知道死字怎么写也得别吓着了大小姐!”

苏嬛意身子一动,却被苏鸿挡住,抬头,见他黑沉的脸色,动了动嘴唇,到底是没有说话。

王妈妈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在苏府中待了这么多年,管着这么多丫头,竟是还有这等没规矩的,真真是坏了她的脸面!气不过的再次各赏了她们一人一巴掌,欲再继续时,却被一只手拦住了胳膊。

苏鸿松开手,让王妈妈退后,然后他自己上前,绣画本来被打的晕头转向,头轻微的晃着,下巴却突然被人用力的捏住,逼不得的对上一对慑人的目光,瞬时如冰雪一般,寒透了心,冷彻了骨。

这个经常在自己梦中出现的人,这个自己经常满怀期待和爱意,偷偷站在窗外望着的人,此时正以一种从没见过的冷冽目光看着自己,绣画冷冷的打了个寒战,嗫诺着,虚弱着:“大少爷,奴婢没有……”

“没有什么?”声冷,音寒,苏鸿一挥手。立刻就有人捧着红漆地盘子上前。里面摆放着赫然是在绣画屋子里搜出地东西。

拿出其中的一个碧玉扳指,苏鸿记得这是自己去年去古玩斋看上地。结果买了回来带了不到一个月,就不见了。他还以为是在书院时丢了地呢。哪能想到却是在自家中丢地!他并不在乎这么个小玩意儿。却是在乎在府中有人竟敢在他身上做手段!

绣画看到扳指。半睁地眼睛看见扳指流动着翠绿的光芒。眼中也渐渐有了莫名的神采,记起了她看到他修长地手指翻着书页,宽厚地手掌拉起不小心跌倒地小丫鬟,还有……

苏鸿没了耐性。手下再次用力。满意地看到捏着的这张脸,眉头皱起。

喉中发堵。想咳又咳不出来,每当呼吸时就一阵疼痛袭来。提醒着她这时这刻所受地痛楚。

“这……这是奴婢那天在大爷您的院子中的石桌上看见的……还……还以为是您不要,扔了的东西,就拿了回来,奴婢不是有意的……”

感觉到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在一点一点流逝,绣画哑着嗓,勉强吐出了这句话。

苏鸿放松了手劲儿,盯着她:“不要了的东西,那这里还有什么东西,是你以为我不要的,嗯?”

绣画狠狠的咬着唇,让自己能够保持着一丝清醒,毕竟这可能是最后的一丝机会,王妈妈还站在那儿,眼中带着厉色,盯着自己。

“还有,还有那……袍子,那天奴婢正好看到…绣锦,她说是您穿旧了的……要丢出去,奴婢……瞧见了,和她说……我可以帮忙……她就,就交给我了……”

苏鸿松手,转身,苏嬛意侧头道:“去将绣锦带过来,……等一下,将两个院的人顺便都叫过来。”

采青应声,再回来时,后面跟着玉钏,另有六个丫鬟。

几人看这儿仅有的两个主子脸色皆不好看,都不敢出声,低首战战兢兢。

苏嬛意沉了气,抬头道:“绣锦。”

一张苍白的小脸抬起,不知所措的上前了一步。

“看看这件袍子,你认得吗?”苏嬛意指了指放在盘子里的衣袍。

绣锦看了下,又飞快的低下头:“奴婢,奴婢认得,当初那袍边上破了一块,大爷便让奴婢去丢了……不过,……”

“不过路上遇着了绣画,你就交给了她?”苏嬛意接口,绣慧不安的点头。

苏鸿听完转身,又回到了绣画前,问道:“除了这两件,这其他的东西从哪里来的?”

绣画面色惨败,虚弱的摇头:“奴婢真的不知道,这些东西,王妈妈昨天搜出来,奴婢也是第一次见着的。”

苏嬛意想了想,走到那六个丫鬟前:“绣慧,你是和绣画一个屋的吧,那些东西你之前见没见到?”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身穿粉衣的绣慧身上,她低着头,只顾摇着头:“奴……奴婢没见过……”

苏嬛意又问绣兰:“你那天去是如何发现的这些东西的?”

“那天奴婢在她屋中时,看到这扳指露在绣画炕上的一角,虽然仅仅是一点,但因为去年看大爷带过,奴婢一眼就看出来,后来,和绣画吵了一架,就出去了,然后,然后就告诉了玉钏姐姐。”

“绣慧,绣兰偶尔去一次,就发现了,而你整日里和绣画在一起,却说什么都没看见?难道绣画每天将那些东西都藏得好好的,就绣兰去那一天,没藏好,就被瞧见了,你说,这是不是就是那句无巧不成书啊?!”

冷喝一声,苏嬛意紧紧的盯着面前这个柔弱的女子,在她心目中,绣慧就如同她这个名字一般,秀外慧中,这么温和的一个人竟会做出这种事情,苏嬛意只感觉心中冰凉的寒意。

她现在已经大体能猜出个大概,绣兰去找绣画,两人发生争执,大约就是那时候,绣慧趁着两人不注意,将扳指放在了绣兰能看到的地方。

苏嬛意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轻道:“绣慧,我问你,除了扳指和袍子,其他的东西是……是从哪里来的?”

紧窒的沉默过后,绣慧抬起脸,苍白的容颜,似乎仍是以前的温和美好,慢慢的后退了一步,跪在了地上:“是奴婢做得,奴婢在大爷那儿偷得,昨天王妈妈来之前,将那些东西放在了绣画放袍子的地方,然后王妈妈就搜了出来。”

轻微的抽气声一阵阵的响起,苏嬛意紧紧抿住唇角,再也不说一句话,不管绣慧这样做得原因是什么,她都不想知道。

回身抬头看了柴房内众人各异的神色,心中有失望,有烦躁,后一拂袖:“罢,采青,走吧。”

她现在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不想做,大哥紧随在身后,还不住的劝说着,这事儿自然而然的就交给了王妈妈处理,早知道是这种结果,她昨夜就会听采青的劝,不理会,就不会有现在的失望,苏府内,她早已将所有人都当成了家人的一部分,而现在家人却互相伤害,让她想起了上辈子在圈内,表面上谈笑风生情深意浓,背地里却栽赃陷害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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