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作者:小猫一尾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01

四个人走进那间小店,叫了几个小菜,叫了些酒,陆小凤和花满楼喝酒,西门吹雪和乐菀吃饭。西门吹雪并没有多往一边那个桌子上的娥眉四秀多看一眼,所以乐菀很乖的埋头吃饭。

孙秀青自西门吹雪进来那一刻开始,脸就涨得通红,她知道西门吹雪听到她之前说的话了,她也看出西门吹雪和乐菀的关系不一般,只是她还是不能控制的望着他。

乐菀终于还是受不了孙秀青的目光了,那种灼热而饱含爱意的目光,毫不避讳的落在西门吹雪的身上,以至于坐在边上的乐菀想忽略都不行。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说:“你们师父都死了,为什么不去准备葬礼?”她说这话的时候,石秀雪刚起身准备望花满楼这边走。

当然,这是一个巧合,乐菀绝对不是故意阻拦石秀雪的脚步。

石秀雪听了这话,止步,大惊,说道:“这不可能!”

然而西门吹雪说:“是我杀的。”

石秀雪道:“我二师姐这么喜欢你,你……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乐菀很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她说:“她如果再喜欢下去,我就让她马上去陪你们的师父。”她没有笑,事实上,她很少有不笑的时候,她说:“喜欢别人家男人,还敢大声说出来的女人死了便死了!”

孙秀青此时是又羞又愤,她红着眼圈,拔、出双剑便朝西门吹雪扑了过来,她说:“你杀了我师父,我跟你拼了!”

西门吹雪未动,却是乐菀动了,只是她手上的银针刚拿出,手腕却被花满楼制住了。于是她眼前着西门吹雪剑未出,只是往孙秀青肘上一拍,便夺了双剑。

孙秀青在西门吹雪手下过了一招,竟然没死!显然是西门吹雪心软了,乐菀更不高兴了。她对花满楼说:“她们的师父既然是什么青衣楼的,她们也不是什么好人,怎么就死不得了!我不杀你那一个,你放了我!”

花满楼叹了一口气,手里却是不放,他说:“那是她们师父的事,她们也不一定知道。”

这时,孙秀青却是泪眼婆娑的反驳道:“你说我师父是青衣楼的人?你是不是疯了?他老人家这次到关中来,就因为他得到这个消息,知道青衣第一楼就在……”

而后的一切太快了,乐菀觉得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孙秀青和石秀雪竟然倒在了地上,她几乎没有看清楚暗器来的方向。但是她知道,这两个人是中毒了。

让人惊讶的是,她先看的竟然是孙秀青,然后她快速的拿出了一枚药丸用水化开,将浸了药水的银针扎进孙秀青的血管里,又同样的为石秀雪扎了一针。

等到马秀真和叶秀珠追人不得而回的时候,孙秀青和石秀雪已经可以自己坐起,两人身上的针是被花满楼用内力逼出来的。

西门吹雪一直坐在边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孙秀青的双剑被他放在桌子上。陆小凤也没有说话,他忽然有些不懂乐菀,在他刚才所看,那会子,她已经动了杀意。

孙秀青看着西门吹雪,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一种让乐菀肯定不喜欢的眼神。

乐菀坐回了位置上,她仔细的看着两根细如牛毛的针。她没有回头看孙秀青,就好象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说:“你们两个欠我一条命,下次想杀西门吹雪前先把欠我的命还给我。想说什么乱七八糟我不喜欢听的话时,也要记得欠了我一条命。眼珠子想放到不该放的地方时,也要记得欠了我一条命,如果你们不记得了,我就把你们那没什么用的脑子砍下来。”

她说完,又说了一遍:“喜欢别人家男人,还敢大声说出来的女人,死了便死了。”

西门吹雪一句话都没有说的走到了小木屋的门口,略停了停,乐菀跟上后,两人便没入了夜色中。

陆小凤看着泪水不断落下的孙秀青,那软的像豆腐一样的心又有些同情心泛滥了。若是没有乐菀的话,也许她和西门吹雪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毕竟西门吹雪刚才没杀了她。

可如今她欠了乐菀一条命,以至于她没有办法再坚持为自己的师父报仇,也没有办法再喜欢自己最喜欢的男人。

在陆小凤看来,这的确是有些悲哀。他知道对于很多女人来说,这还不如杀了她。乐菀这丫头果然有毒,并且很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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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按照西门吹雪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他与乐菀直接点上两根蜡烛拜个天地也未尝不可。但万梅山庄即使已经人丁凋零的只剩下他一个主子了,那也是天下富贵与江南花家相媲美的万梅山庄。他是万梅山庄唯一的主子,万梅山庄却绝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至少还有他爹娘死前托付的那些个老人,这些人很多从出生到死与别人说到自己的时候都说的是:“我是万梅山庄的XXX。”,若是成亲这样的大事都不与他们说上一声,是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西门吹雪虽然冰冷,却绝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人。

而绝不忘恩负义的西门吹雪在踏进门槛的时候一点都不意外的看见了自家那六个遍布在天南地北,一年才会聚一次的大掌柜整齐的坐在大厅两边的椅子上。有些事,只要是吴妈知道了,就表示整个万梅山庄的人都知道了,西门吹雪从来不需要另行通知,想来这也省事。

“见过少爷。”六人起身向西门吹雪行礼,目光却一致的落在乐菀的身上。

西门吹雪点点头,应了一声,乐菀睁着大眼睛,一个挨着一个的看过去,说:“今天家里真热闹,好多叔叔伯伯。”

再说西门吹雪特地在万梅山庄落一下脚,要带上吴妈的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带上她,西门吹雪可以少说许多话。

比如……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个是乐小姐。”

“叔叔伯伯好,我是乐菀,叫我小菀就好了。”

“小菀啊!这个是我们燕北的大掌柜,佟老头子。”

“佟伯伯好。”

“乐小姐好。”

“这个是江北的大掌柜,赵麻子。”

“赵伯伯好。”

“乐小姐好。”

“这个是关中的大掌柜,李话唠子。”

李话唠子受不了啦:“吴素芬!我跟你说了好多年,要改!你怎么还这样说!如今跟以后的夫人介绍也如此不成体统……”

这人果然是个话唠子,说开了就停不下了,乐菀完全插不上嘴,回头看西门吹雪早就不知去哪里了……

吴妈拉着乐菀的手直接忽略掉李话唠子,往下一个大掌柜边上走,她跟乐菀说:“我从来都不跟他这个话唠子说话。”

而就在吴妈又说:“这个是关西的大掌柜,张小……”

那个中年的掌柜自己接上了:“张斗见过乐小姐。”

“张掌柜好。”

吴妈对自己的话被打断了很不高兴,拉着乐菀就走:“张小豆子就是张小豆子,还给自己改个名,叫什么张斗,他小的时侯,我叫他小豆子,他笑得跟什么似的。”

这些掌柜与西门吹雪下午在书房里说了会子事,又住了一个晚上,第二日的清晨便走了,走之前,乐菀拿了六个小荷包出来,荷包是头一天她溜到山下的镇子上新买的,每个里面装了八颗金豆子。

掌柜们都是整日里跟钱打交道的,还没接到手上,只听着响便知是何物了,便是怎么也不肯收了,只说是:“万万使不得……”

乐菀却只是嘻嘻一笑,说:“我不懂你们这里的规矩,但这是我们寨子里的规矩,第一次到男子家里,要给那家的老人上礼,之前我和西门吹雪的事没说定,虽说住在这里,但不算数,这回算是说定后第一次来,若是你们不收,回头我娘一定会骂我。只怪我这次出门身上带的不多,这些日子又花了一些,如今这个都少得很,叔叔伯伯也不要怪我,日后定然补给你们。”

这番话一说,几个掌柜面面相观,最后说话的是吴妈口中的佟老头子,这老头子确实老,往日里有何事多是他做主,而正因为他老,他也迂腐,他说道:“我等做的不过是些子份内的事,怎能……”

只是他这话未说完,吴妈却从乐菀的手里拿了一个荷包塞到了袖子里,说:“这老头子当了三十年的大掌柜,有钱得很,他的让给我了。”然后便将剩下的五个分别塞进了几个掌柜的手里,说道:“你们几个没他有钱,给你们的就收着,少把你们那副做生意,假情假意的嘴脸摆给我个老妈子看!”

一时,佟老头子气得瞪眼睛,另外五个手里拿着荷包,不愿意得罪他,也不愿意得罪吴妈,于是不敢作收下了道谢,也不敢退了回去。

最后倒是那个张斗出来说:“这个我收不了,乐小姐都说了要给老人,我又不老。”他将自己的荷包递到了吴妈的面前,说:“我这借花献佛,您就当帮我个忙。”

乐菀眨眨眼睛,看看张斗,看看吴妈,又看看那佟老头子,一时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不过这张斗的确不老就是了,她说:“那吴妈就好心帮一帮他。”

吴妈接过张斗手上的荷包,心里还是高兴的,这张斗本就是庄里出生的,父母死的都早,跟着她长大,只是很小就被送出去当学徒,这些年总是疏远了许多。她将那原本应该是佟老头子的荷包丢给他身边跟着的一个伙计:“帮你们家的老头子拿好。”

到这个时候,佟老头子也不便再推辞,自是作揖道了谢。

直到这些人的马车都走远了,吴妈说:“你家里是真有这规矩?要我说也不用特地赏他们,他们每年的薪俸不少,这些年也没亏待过他们。”

乐菀被拆穿了总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说“规矩是有,就是一般不会有这样多。”

吴妈忽然觉得有些欣慰,虽然乐菀也不怎么管事的样子,但似乎比她家少爷圆滑那么一点点。至少还知道出来送送人,发点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