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鬼名叫卡米拉，是土生土长的智利人，母亲在她小时候出车祸去世了，是父亲把她抚养长大的，但是厄运似乎一直伴随在卡米拉身边，她12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没治好。

难得有这么一次可以和鬼魂聊天的机会，孟霄表现得很有耐心，而“耐心”这个词通常意味着要花很长的时间，一旁等待的陈桐夫妇的耐心快要消耗殆尽了。

眼睛是人最重要的器官之一，因为大脑能感知的外界信息有70%来自于眼睛，70%是什么概念？喜欢玩射击游戏的人可以设想一下，原本一枪或者一炮就能击杀的敌人，如今需要4枪或者4炮才能击杀，这是一种什么感觉，所有的玩家都会破口大骂。俗话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看不到就等于缺失了70%的信息，没有信息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的陈桐忍不住开口询问：“约翰，你已经把她降服了吗？”陈桐心里想的则是：和空气说话的神经病，老子没空陪你玩了，有什么进展赶快交代吧。

半躺在床上的陈妻也满含期待地看着约翰。

“自娱自乐”好久的孟霄这才回过神来，“抱歉，刚才和那个女孩聊的太投入了。陈先生你问降服了没有，是吧？已经降服了，她以后不会再找你夫人麻烦了。”

“真的吗？”陈桐扭头看向妻子，“你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陈妻表情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低头沉思了一会，才说：“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我......那种感觉一直没出现过，也没有再听到那个小女孩的声音，现在也没有，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桐看着约翰，眼睛里充满了怀疑：难道是让这个家伙“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挣个钱咋这么难呢？孟霄想了想，说：“陈夫人，你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吗？就是女鬼离开了一段时间，你感觉好多了，以为自己很快就会康复，但是女鬼阴魂不散，偏偏又回来了？”

陈妻呆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对，有过这种情况。”陈妻郑重地点头，认可了约翰的说法。

我怎么知道的？当然是推理了！孟霄到现在为止见过三次鬼，三个不同的鬼给孟霄的感觉是，他们身上还保留着人的行为习惯，刨除诡异的能力和表情语言，剩余部分和人没啥区别。女孩鬼能和孟霄有问有答，还能编造找妈妈的谎言，那么她某些时候吃饱了出去玩也不奇怪。

“我对鬼魂的行为习惯有所了解，他们某些时候会离开病人做一些其它的事，如果以为这是身体好转的征兆，那就大错特错了。陈先生，陈太太，希望你们不要以此为依据判断驱魔是否成功。”

陈桐刚刚积蓄起来的气势瞬间垮塌，他像小学生请教老师一般问道：“那该怎么判断？”

“最稳妥的做法就是让时间来证明，几个月，几年，几十年不复发就说明病人完全康复了。”孟霄想起了第一次驱魔，佐薇的父母就是用这种方法才确信女儿已经康复了。

陈桐摇头，“不行。提心吊胆等那么长时间，人都要疯了，没有其它办法吗？”陈同夫妇眼巴巴地看着约翰。

“其实我也不想等，酬金还是早点到手的好。这次很幸运，我控制了这个女鬼，等一下她会证明给你们看的。”

陈桐脸色变了变，颤声问：“怎么证明？难道是现出原形给我们看吗？”脑袋里存储的恐怖片女鬼一瞬间全部蹦了出来，贞子，伽椰子，楚人美......

“不是。我会让她的手触摸你们的身体，如果你们感觉到冷就说明她确实被我降服了，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陈先生，陈太太，我知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但是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能让你们马上放心，请你们稍稍忍耐一下。”

陈桐嘀咕着：“还不如让女鬼现出原形呢？”

孟霄把镜头转了回来，“您刚才说什么？原形？”

陈桐连连摆手，示意约翰不要当真，“没什么，就照你说的做。我们没意见。”

几分钟后，重新感受到温暖的陈桐看约翰的眼神已经满是敬畏，不同于心理咨询师那种温柔小心，循序渐进的语言引导“你慢慢用心去感受......”约翰只说了一句“去”，陈桐就仿佛身临寒冬，自己的手掌没有覆盖寒霜，却开始变得麻木，等到约翰召回女鬼，陈桐身上的寒意马上换成了夏日晒太阳般的温暖。前后对比如此强烈，由不得陈桐不相信这是灵异的力量。

陈桐向约翰鞠躬致谢，“我相信了。约翰，谢谢你救了我夫人。”

陈妻脸上满是重获新生的喜悦，眼角已经湿润了，她赶忙扭过头去抬手擦了擦。

这个时候，约翰其实是多余的，如果给陈桐夫妇腾出空间，想必他们很愿意“执手相看泪眼”，来一段亮瞎单身狗狗眼的秀恩爱，不过约翰还不能走。

孟霄说了一句很煞风景的话：“陈先生，您是付现金呢？还是银行转账？或者手机支付？”除了刷卡好像都有了。

“哎呀。你看我都把这事忘了，银行转账吧，约翰你有智利的银行账号吗？”

“有的。8934628381231309224。”孟霄用很慢的语速报出了一组账号。

陈桐决定亲自把约翰送到楼下。

孟霄主动开口问道：“我记得你说过，自己被流氓敲诈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陈桐苦笑，“你怎么问这个？”

“我认为没有那些流氓打扰的话，收入应该会更多。人高兴的时候，花钱是很痛快的。”

陈桐讪笑，“真是抱歉，最近用钱的地方比较多，又碰上了糟心的事，所以......”

“我不是想让陈先生你再加点，只是单纯对这件事感兴趣。本地的黑帮这么多吗？我来到这里随便就能碰上一个。”

陈桐叹了口气，“黑帮不多，只是这个黑帮是专门针对我们的。他们，电梯来了，进去再说。”

两人在电梯里站好，陈桐这才补上了刚才没说完的话，“这也是我们华人自家的丑闻了。每个国家都有在国外打拼的人，有些人混得好，自然有些人混的不好，这混得不好也要混下去呀，那他们怎么办呢？一小部分心术不正的就走上了邪路，组成黑帮到处收保护费。收保护费其实哪个国家都有，问题是我们的黑帮欺软怕硬，只敢对自己人下手，华人里边我的生意在这里是最大的，所以他们一般都会找我。”

“有所耳闻，听说美国的抢劫犯一般都会找华人下手，因为华人有攒钱的习惯，而美国本土居民一般都是借债度日，家里基本上没钱。”

“丢脸都丢到国外了，是不是‘华人好欺负’之类的传言在你们那里流传的很广？”

孟霄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为什么你不用强硬的态度回绝他们呢？我看他们也不敢惹态度凶恶，动不动就掏枪的外国人，你如果表现得很强硬，说不定可以吓跑他们。你心里应该也很想这么做吧？”

陈桐陷入了思索，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他才有些感慨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习惯吧。”这话说得陈桐自己都不好理解，习惯，什么习惯？

好在孟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陈先生，就送到这里吧。我自己回酒店。”不经意的透露细节：我的行李都在酒店呢，你没看到很正常，不需要猜来猜去的。

陈桐此时还没体会到孟霄的良苦用心，他说：“好的，我们有缘再见。”

“我倒是不想再见到你了。”

陈桐大乐，老外说话也很婉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