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不要回去
作者:柚尘      更新:2020-04-15 22:37      字数:3361

敖渊,原来心痛到了极点就再也不会痛了,只是木木的好像木头一般。

“婉婉,婉婉……”敖渊如闪电般飞身过来,将一点点冰凉下去的身体拥在怀里,泪水已是满面,哭得绝望的如同孩童。

他万万没想到她会这般决绝,让他惊慌失措、无能为力,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怎么能置自己于死地,婉婉,你怎么能如此狠毒。

墨婉的手仍是放在匕首上,每按下去一寸,身体都好像轻盈万分,“敖渊,这下我真的再也不欠你了,心你拿走吧,我好累。”

身后的花一婉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敖羽,她是不是死了?”

“花一婉,你给我滚。”敖羽一声怒吼。

敖羽已经涕不成声,“婉婉,对不起,婉婉,都怪我。”

花一婉看见墨婉呼吸越来越微弱,越发癫狂,“她终于死了,敖渊这下就是我的了。”

“哈哈哈……”一声红衣的花一婉的笑声在整个府苑回荡。

“婉婉,二哥会有办法的,二哥会有办法的,我去找二哥。”敖羽拔腿就要去找他。

天地间突然金光划破乾坤,一声龙啸破空嘶鸣,黑色巨龙翻滚狂奔而来,一袭玄色暗夜长袍的男子气势汹汹赶来,强大的力量让敖羽、花一婉心骇,他回来了,“小四,我先走了,来日再从长计议。”花一婉转身就要逃跑,倾国倾城的脸上写满了惊惧与狠毒。

“所有人都得死。”敖渊周身黑雾如墨汁缠绕,巨龙虚影张牙舞爪势要吞天灭地。

敖羽看敖渊回来了,也顾不得自己的死活,准备抱着墨婉就要出去。

“敖羽,如果婉婉死了你就给她陪葬。”敖渊大手一挥将仓皇失措的敖羽扇向百米开外的地方,呕血不止。

敖渊就好像护着世间最脆弱精致的瓷器,拨她的发丝,将她小心翼翼拥入怀里,“婉婉,我回来了,婉婉。”

敖渊看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孔心疼不已,他恨敖羽,更恨自己,怎么如此粗心大意?离开一个时辰。

他将墨婉扶稳靠在自己的胳臂上,指尖如刀,“二哥,不要。”敖羽趴着靠近,看见敖渊要取自己的心头血,出声制止。

他手上的动作仍是不停,敖羽发疯般阻止敖渊,猛扑了过去,却被黑雾弹了回来,只看得见黑雾就像一个巨大的蚕蛹将两人裹在其中。

“婉婉,别怕,婉婉……”敖渊将指尖陷进血肉,就好像折磨的是别人的身体,丝毫不觉痛楚,面上笑意邪魅,将她的唇抵在自己的心口,一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一手抱紧她的身体,不让她的身体体温冷却下去。

墨婉睫毛微微颤动,她梦见自己在血色浓雾中找不到出路,跌跌撞撞到处都是血色的手印,她就像一只被深困血海里的兽,粘稠的血液冰凉滑腻一点点涌进鼻腔,她多想呼救,敖渊,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现在在哪里?敖渊,敖渊,敖渊……双手胡乱在血色中乱抓。

敖渊将她的手握在掌心,“婉婉,婉婉,婉婉,你听见了吗?我在等你。”

墨婉在一片虚空中好像抓到了一只大手,那双手好像有天神的魔力将自己脱出泥潭,一声声呼唤透过血海传进墨婉的耳朵,她听清了,是敖渊的声音,她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神志渐渐清醒,墨婉站在齐腰的血海,内心一片冰凉,敖渊,敖渊。

“婉婉,婉婉,别怕,我在这里,回来吧。”呓语般的呼唤在一片茫茫的血海上回荡。

“不要,不要,不要。”墨婉心口已经血肉模糊,她不要跟他一起回去。

黑色的蚕蛹渐渐变成粉红,血色越来越浓重,敖羽从地面爬起,颓然如濒死老翁,今日他才知道,舞凰说的都是真的,二哥愿意为了墨婉毁天灭地,就算付出自己的性命也丝毫不眨眼,墨婉爱他又谁能比拟,这只是他和花一婉谋划的一场阴谋。

他的原意是逼走墨婉,让墨婉绝望灰心,他再趁虚而入,墨婉离开了敖渊,花一婉就会再次接近敖渊,这样一举两得的事,他丝毫没有抵制力,他化作二哥的面容与花一婉演了一出活春宫。

他永远也想不到,二哥要什么?她都会给他,就连心都是,他嫉妒的发疯,为什么这个女人不是他的?为什么他就不能得到她的一个侧目?

敖渊身上的汗珠如雨,明明墨婉开始饮下自己的心头血,现在无论怎么呼唤都是无果,他找不见她了?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墨婉泪如泉涌,心都给他了,他还要什么?从此以后你们二人双宿双飞,一个是睥睨天下,绝世无双的霸主,一个是张扬跋扈,绝色倾城的美人,不管是细水长流、还是惊心动魄都与她无关。

“婉婉,婉婉……”敖渊的声音越来越急切,他找不到墨婉了,他找不到了。

“墨婉,你要是敢死,我就杀尽墨府上下,毁了人界。”敖渊狠厉的声音在血海里肆意飘荡,墨婉的耳膜被震得生疼。

敖渊,就连死你都要管着我,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死了就死了,绿绮、父亲、娘他们又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敖渊看怀里的人眼睛微动,知道这些话已经奏效,她怎么会无牵无挂,顶多一个傻丫头。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敖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不肯放过我。”墨婉低头咬着下唇,豆大的泪珠滚落在血海里。

“婉婉,婉婉,快回来吧。”

墨婉看见血海对面一个玄色身影伫立在岸上,袍角随风飘荡,她着魔了般一步步横渡到对岸。

突然,冰凉柔软的东西在脚踝处游来游去,墨婉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来了,做鬼了还是那么怕死,墨婉害怕到了极点不由觉得好笑,或者正如花一婉所说的自己贪生怕死,又胆小还怕死,怎么能够会轻易交出自己的性命。

看来自己也是把他两逼急了,才亲自动手,不过现在也好,自己身上再没有什么东西值得觊觎,反倒是一件幸事。

越来越靠近河岸了,墨婉还是和初见一样被他蛊惑,“婉婉,把手给我,我们回去。”

墨婉好像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急急后退,“不用,我把心也还给你了,现在一干二净,毫无瓜葛。”

“把心给我了?”敖渊低头好像在思索着此话的真假。

墨婉更是气急,“给你了就是给你了,我的身上再也没有你的东西,你离我远一点。”说着,甩手上了岸,朝一团光亮走去。

敖渊看着怀里的人连昏迷时都不能安稳,唇角一点点勾起,好像刚才的生死之路都是携手走过看过的风景,突然,心口处被一个锐利的牙齿轻咬,敖渊倒吸一口冷气,爱怜的抚摸着她头顶的发丝。

敖羽看见血红色的蚕蛹颜色慢慢恢复如初,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二哥想杀的人从来没有失手的,从小到大,母亲最疼的就属他与二哥,他是家中幺子,而二哥是与父亲最为相似,一样俊朗果断的性格,只不过二哥善操纵生死之事,龇疵必报,心狠手辣从不放过何人?

他从来就是主神之傲,无论是在南寒处遇险,唯独他一人独善其身,还是要被诸神所灭,他连眼睛都未曾眨一下,他曾羡慕过二哥,母亲只是告诉他,他永远都比不上他的二哥,也永远不要试图去追赶他的脚步,敖家有二哥一人足矣,他大可享受七情六欲之乐。敖羽当时巴不得推脱掉一切责任,天高任鸟飞。

现在二哥为了墨婉杀了自己,他丝毫不会怀疑,就算顾念母亲颜面,二哥还是会让他活罪难逃,不过,又有什么重要的,他差点害自己爱的人丧命,无能之极,无能。

敖渊抱起墨婉回了房间,她已没有大碍,只是还没有醒来。

该算的帐还是得算,该报的仇,该杀的人一个都不留,敖渊眉眼所到之处,除了瞥见怀里的人温柔至极,何时柔和过。

替她拔出胸口的匕首,一点点替她褪去衣衫,清理伤口,墨婉在昏迷时眉头仍是紧紧皱在一处,精致的面孔因痛苦而扭曲,敖渊尽力不去触碰她的伤口,可还是不可避免,看她一皱眉头心里的自责就多一分。

扶她躺好,掖好被角,把玩着这把匕首,到底谁给她这把匕首,匕首里的灵力已被唤醒过半,究竟是谁在背后策划了这样一出大戏,计划滴水不漏,狠毒备至,该利用的人,能够利用的感情把握的分毫不差。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恐怖的气息,他还是不够强大,要是再迟一会,婉婉将是自己最大的遗憾。

到底是谁?

十日十夜,墨婉都在沉睡,敖渊整日和衣而睡细心照料,看着榻上的人脸色慢慢红润,消瘦的身体日渐丰腴,勾起难得一见得笑颜。

墨婉在一团光亮走了好久,脚下一深一浅,尽管千万般不愿意,还是一次次被身后的人护住,走了多久,她都已经记不清,只是知道已经到了。

好费劲,使劲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可是不管如何用力,都是无果,像极了梦魇时的无助。她狠下心,用力将头偏向一个方向,光亮丝丝渗进眼缝,眼皮挣扎了好久,才完全睁开,一双深邃如海的凤眸就这样在眼前与自己对视。

“醒了。”他还是薄唇先启,眼睛仍是锁住她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