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在你这儿吧？”
“额...”
突如其来的问题，刘黎为之一愣，想起了下山时惜福师兄交给自己的盒子，也想起了惜福师兄叮嘱自己的那些话。
“什么令牌？”
“呵呵，不用装了，刘师弟你的第一反应已经告诉我答案了，所以你也不用瞒我。”高硕似乎很有自信，笃定了刘黎有一块令牌似的，“当然，你也不必担心，这件事全天下知道的人，算上鬼谷子，也不会超过三个，不过你也不需知道我为何知道。”
刘黎有点不喜欢这种被人审视看透的感觉，自己在前世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领导级别的人物。于是眯了眯眼，抬了抬眉毛，平复了一下突突的心跳，直直地盯着对方的鼻梁，微笑着淡然地说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看子良师兄很笃定的样子，那师兄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哼，小鬼倒是机灵得很呢。”高硕冷哼一声，不知是对刘黎不肯吐露真相有些不满，还是觉得一直被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有些不太适应，转移目光望向了窗口，“不过机灵也好，毕竟任何外人知道了这事，你都活不长了。”
“子良师兄今晚过来，不会只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无聊之事吧？”
高硕瞟了一眼刘黎，颇有些耐人寻味地问道，“师弟，其实你不该下山的。”
“此话怎讲？”下山是古龙上山求贤的机遇，也是鬼谷道人的安排，现在高硕却告诉自己不应该下山，刘黎感到越发疑惑了。
高硕没有直接回答刘黎的问题，转而问道：“你可知道，古龙为何要上你们汗青山吗？”
对方直称太守名字古龙，而不是古大人，看来这高硕也不算得古龙心腹之人。刘黎如是想到。
“古大人新任太守不过半年，新官上任势必手下会缺少贤才良将，加上去年益州‘赵松贪腐’案，半数益州官员受到波及。所以手下无人可用，不得已所以上山求才。”
“哈哈，师弟你是真愚还是假愚呢。益州虽然缺少贤才良将，但大宋江山何其之大，岁岁年考都能留取大批有识之士，其中多数虽不及汗青山十大弟子之能，但为官一方的能力也还是有的。大宋什么都可以缺，但想当官的人却从来都不缺。但古龙却偏偏不向朝廷要人，而要自降身份，专门上到汗青山，看人脸色，苦苦求人。难道师弟你还看不出这其中端倪吗？”
“是因为古大人和朝廷之间有嫌隙吗？”
“虽不中，也不远矣。古龙是朝廷命官，身在局中必然就有阵营牵绊。今日帐议你也见了，益州军厢都指挥使陈坤带着四省军都指挥使都不来参加古龙的帐议，这益州官场呐，也并不是古龙的一言堂。”
“如此说来，古大人上山，名为求贤，实为求权，只是为了借用汗青山在益州的名气，借汗青山的人入局，牵制益州官场，为自己争取更多话语权罢了。”刘黎听罢高硕的提醒，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不错。不过他借的不仅仅是汗青山的名，还有汗青山弟子背后的势。能够成为汗青山的弟子，大多非富即贵，所以他这次上山，求得就是汗青山的名，同时要的就是贤才背后的势力。”
“那此事鬼谷子老师知道吗？”
“鬼谷子诡术之道已是登峰造极，阴谋诡计和争权夺利之事在其眼中不过是过家家的障眼把戏罢了。所以他应当是知道古龙为何上山，但也只是看破不说破，大家表面上还是要说得好听的。否则他随意挑选一些记名弟子下山即可，为何独独挑选了邵峰和司马南，因为一个是冀州太守之子，一个是六部尚书之子。哦，当然，至于你，顶多是一个附赠品。你也别太气馁，事实就是如此。我能跟古龙要你随我北上，就是因为三个人中你最不值钱，要是其他两人，估计古龙就不会放人了。”
“可是...为何老师不拒绝古大人的请求呢？”刘黎听罢高硕的一席话，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我原本觉得古龙此次上山应当是一无所获的，但这次古龙带上了鬼谷子的同门师弟云牙子，但是不是因为他我也说不大准的。不过你也不要觉得自己是被鬼谷子卖了，鬼谷子还不至于因为害怕一州太守就受人要挟出卖弟子。依照鬼谷子的性格，他做的每一件事应当都是有其意义的，至于具体是为什么，旁人若是猜透了，那也就不是鬼谷子的手笔了。”
“那这与子良师兄说我不该下山有何关系呢？”
“因为现在的益州就好比一副棋盘，你下了山，自然就入了局，你我皆是棋子。只不过大家各自左右逢源，而你却还带着随时要你命的东西。”
刘黎听到此处，表面波澜不惊，心中早已惊涛骇浪。自己本想安安心心种田发育，顺便完成老头子的遗愿，不料从下山这一开始，便身陷权贵的大手之中。不过这高硕到底是何人，为何又要来向自己说明这些呢。
“没想到子良师兄对当下局势如此清晰啊，此中信息不知子良师兄从何而知，也不知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哼，这些事信与不信全在你自身，你也不用耍小把戏打探我是什么人，时机到了你自然就会知道。我要与你说的大概就是这些。人在局里局外，其实都是在局中，有人便有江湖，益州是江湖，朝廷是江湖，这大宋也是江湖。所以局势堪忧时，你也不要太绝望，所谓富贵险中求，危机与机遇并存，你要能从这棋盘里走好咯，也不是不能为求富贵搏一把。”
高硕一眼就看穿了刘黎的试探，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告诫之话。说完，起身，欲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刘黎说到，“对了，明日辰时，玉溪村北见，此行一定要带上令牌，切记不要让第三人知道你有这东西，汉中省的战局，就看你手上那块令牌的作用了。”
话罢，推开门。
“子良师兄。”刘黎叫住了高硕，看到对方转过身来，“为何与我讲这些？”
对方想了想，招牌式地微笑又挂在脸上，“知道一些你该知道的，对你也有好处。”
话罢，消失在黑夜之中。
是为自己好么？自己是断然不敢完全相信的。本以为此次下山只是随着大佬混吃混喝，混经验升等级，然后自己默默种田，伺机做大做强。却没想到从决定下山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身处别人的棋局之中了。不过想想，这高硕所言也的确有几分道理，危机与机遇并存，自己也不用太悲观，毕竟都死过一次又活了过来，倒也没啥好怕的，大不了再死一次，说不定下次还能投胎当个二代公子哥。
如是想到，刘黎倒觉得对话间给自己的压抑顿时烟消云散。
不过，后面的事，还得好好从长计议啊，也不能总是死得不明不白吧。
......
第二日，刘黎来到了玉溪村北，见到了高硕等人。
“陈将军。”刘黎见到益州厢第一省军都指挥使陈飞云骑着一匹马向自己走来，向其拱手行礼道。
“刘都头，你现在是我麾下第一营的都头。会骑马吗？”陈飞云坐在马上，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人。
“会一些。”
“很好。来人，给刘都头备马。”陈飞云赞许了一声，便不再多说，骑马走开了。
刘黎上了马，再等了一会儿，看到李崇德策马扬鞭来到陈飞云跟前，“飞云，军队便在十里外集合了，咱们出发吧。”
“好！出发！”
一路无话。待走到十里开外，刘黎便见到了五千人规模左右的大军。
在大宋，一支军队为一厢，厢辖十军，军辖五营，营辖五都，每都百人。
“刘都头，你的人马属第一营第二都，入队！”就在刘黎打望着大军时，陈飞云对刘黎说到。
“是。”刘黎领命赶紧骑马进入军队里，这是大宋军队制度，行伍行军，将领在侧。
刘黎路过一群群军队里整装待发的士兵，看着每一营的旗号，很快便看到了第一省军第一营，径直来到指挥使面前，下马行礼。
“益州厢第一省军第一营第二都都头刘黎，见过指挥使大人。”刘黎早已了解过，在大宋军中，下级见到上级，直接报自己的名号行礼即可。
“嗯，某乃指挥使赵承华，入队吧。”赵承华早已接到上级命令，自己的队伍里新来了一个都头，据说是太守大人亲自从汗青山请下来的。
“是。”刘黎赶紧进入行伍之中，找到自己的队伍。
“承华，怎么样？”赵承华旁边的副指挥使徐向南悄悄问道。
“什么怎么样？”
“这人。”
“就见了一次面，说不出个所以然。不过既然是上头请来的人，本事应该不会差。看其面善，不像一个刺头，也不用给他下马威了。”
刘黎尚还不知道自己侥幸躲过一劫，正兴奋地骑马来到自己的行伍面前。自己好歹也是一个都头了，虽然只有一百人，但好歹都是自己的兵了呀。后世虽然自己当了总经理掌管着几万人，但是并不能像这一百士兵这样，令行即止，能为自己陷阵杀敌，这可是满满当当属于自己的一百人了呀。
刘黎想想就觉得激动，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自己的队伍前，见到了副都头。
“某乃都头刘黎。”刘黎学着赵承华见到自己时的口气。
“恩。副都头，林子飞。”林子飞看了一眼刘黎，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算是当作自我介绍了。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