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章四十:什么是gay?
作者:桔子年      更新:2020-04-20 04:39      字数:6513

云深拿起火柴盒,划过火柴,火花“吱”地一下,火柴头燃烧起来。他点燃蜡烛,微笑道:“乔思,祝你生日快乐!”

“啊?”我目瞪口呆,“你……你怎么知道的?”老爸老妈都不太记得我的生日,每年生日都是阿姨帮助庆祝,后来,现过生日,只会让自己看起来更寂寞,干脆忘记人要过生日这回事了。

云深理所当然地说:“你成年的生日,怎么能忘记?”

多年后,每一次过生日。

我都会想起云深为我划火柴的模样,一瞬间燃烧,看似壮烈,却最终殆尽,再而回想我与他的青春,不知不觉中上演着灰飞烟灭。

无论是谁,也无法叛逃!

我心下一动,苦笑道:“那我这个朋友岂不是很不称职?因为我不知道你的生日?为公平起见,说说,你的生日在什么时候?”

云深笑着说并不喜欢过生日,在我的苦苦央求下,他勉为其难地告诉了我。

一听日子,我不悦地皱了皱眉,“那岂不是已经过掉了?”

云深“嗯”了一声。

他的生日在二月份,我眼珠一转,举起茶杯,笑道:“云深,也祝你生日快乐,尽管晚了八十二天。”

云深怔了一下,佩服笑道:“好强的计算能力。”

“让我们对酒当歌,拿青春作伴,祝我们的友谊天长地久,共同干了这一杯。”我豪爽一笑:“将来无论生什么事情,永远都会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朋友么?”

“怎么?不想当刁蛮土豪后代的朋友?”

云深配合一笑,“干杯。”

我们碰杯,相视一笑。

碰过酒后,我看着他,笑问道:“你想要什么礼物?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满足你。”

云深盯着我,笑了一下,“你呢?”

竟然反过来问我,我双手合十,虔诚说道:“说出来都是血泪史啊,与你不同,我希望自己在大学里平稳度过,千万千万不要挂科,反正我是走后门才进江大。虽然我经常做丢脸的事情,但还要维持有脸可丢的状态吧!”仔细回想起来,这么多年的人生,其实过得挺混蛋的。

“你若能少动些歪脑筋,学习对你而言,不是难事。”云深微微一笑。

“那你就不懂了吧。你好意思说我,那你为什么不继续读书了?要知道书本上的理论知识多枯燥啊!人家说现实往往与课本相反。”我摇头晃脑道。

二十岁生日当天,寿星翁们应该开开心心的,不晓得脑袋抽了什么风,也许是被云深突如其来的决定刺激了,后边我抱怨中国式教育。

反正将来都要忘的,干嘛学那么多?抱怨着抱怨着,说来讽刺,我竟觉得云深这个决定越来越正确。

上大学,大多数人的目的不就想要混一个文凭吗?你看看身边究竟有几个人是真心热爱读书的?

如果,云深已找到自己人生的出处,作为朋友应该为他高兴。有多少人努力假装自己是学生,假装自己正在读书,依然逃避不了人生的迷茫。譬如我,若不然我为什么要变成这样?

有一句话说得有理:对人而言,困难的从来都不是坚持,或者选择,而是在适当的勇于选择,并加以坚持。

光是他敢于放弃的勇气,足够我佩服他了。

第二天,我目送云深离开学校,他的行李少得可怜,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然后开始以江州市是为归处的工作活动。

他丢了一个电话号码给我,说无论有事无事,欢迎我去打扰他的生活。

前期,我特意去找过他几次,不过到后来,他出差频率越来越高,还有逗留在外地的时间越来越长。

有一次,我们竟有八个月没有见面,尽管节假日会电联、短信送祝福,也算见证了云深一步一步走向世人的所期盼的成功道路。

三个月前,他又搬了新家。

五年来,我看着他从破旧平楼搬入小楼房,再而搬入了高级豪华住宅区。

车子从两个轮子的自行车,到大众轿车,到奥迪,现在的商务宝马车,听说他也跟我买了同一个类型的跑车,不过没见他怎么开,最后直接把跑车送给我,说是当作帮他处理房屋装修的劳务费。

乔迁之喜的酒宴,他请我吃了三次,每次都是拜托我帮他处理房子装修事宜。

我说自己是个伪艺术家了,哪里懂这个?

云深笑着说自己实在没时间,让我勉为其难地帮他处理家事,装修成任何风格,他都能接受。

然后,我只能出钱委托给比较好的装修设计公司,最后还得帮他跑家具市场,购置家具。搞得别人以为我是在装修新婚夫妇的新房。

好在我多去几次,人家也就不这么说了。我不做就不做,一做就稍微得对得起人类的眼球吧,还有他大方把跑车都送给我了,虽然本人拒绝了,但人家诚意送到我我手上了吧,自然得把他家装扮得漂漂亮亮,低调、奢华、大气上档次。

如今,再回过头看看云深这些年走过的路程。

与他同期校友,哪里有像他这样风光的,步伐能迈得这么大?也正是这种飞的步伐。在我的心中,埋下了一种不安。

奇怪的是,每次当我看到云深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是多虑了,从他的眼睛里似乎没有看到过浑浊,好像一直坚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不禁让我感叹他真是一个令人感到amazing的人。

尽管如此,我仍下决心要试探他,打趣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存了一座小金山?”想提醒他,若是可以了,见好就收。

云深笑着说:“若只有一座金山,是不够的。”

一座金山还不够,天呀!我微微一惊,“你挣钱太疯狂了点?”与他相比,本人是不是显得忒没出息了点?

云深这样回答说:“钱虽诱人,却还不至于让我着迷。”

不是为了钱吗?不过肯定跟金钱有关,我疑惑地问:“让你着迷的东西是什么?”

“那个有点远的……目标。”云深的眼神很真挚,让我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消失了。

当初,对我卖关子的云深,现在已经荣升为中兴洪门的商务二级顾问。

读书并非没用,只是看你会不会学以致用?洪门相中的不是云深的文凭,而是能力,就如云深需要洪门,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

云深愿意呆在伊甸园,正因为他是江州洪门旗下的一个重要交流会所。

老板相中了云深的处事果断,又吃得了苦。权衡利弊,得知云深的学习成绩,他间接把云深举荐给洪门上面的商业顾问。

听说,洪门那位商业顾问见过云深后,也没问啥专业问题。

只问云深有什么人生追求?

云深十分淡定地答道:“变成最会管理财富的人。”

商务顾问疑惑了:“为什么不是让自己努力变成有钱人?”

“冬天与春天是一前一后的关系。”云深沉稳地说道。

靠这句话,那位顾问赞赏云深能沉得住气。一语直奔重点,原来的黑社会,帮派间的争斗,喊打喊杀争夺地盘,将由商业竞争取代。商业经济决定他们的存在,是金钱时代,更是人才时代。

世间万事万物都必须随大势变化,适当地推陈革新,才是硬道理。

他期待云深的成长,希望他能担此大任,往白处点说,就是希望云深能成为他的左右翼,协助他把黑帮洪门企业化。

云深为了证明他没有赏识错人,不断出差,接触与学习洪门的商务。

话说机会来敲门,但不代表这个机会,你是唯一的人选。当云深抓住机会后,便要学会取得成绩,是从顾问相中的这一批人中,脱颖而出。

话说云深也不负高级顾问的期望,成为洪门的未来栋梁。云深辛苦闯事业的时候,我开始用心学习画画,除了相亲这件事情外,同时也有着烦恼。

我正被云深二十岁时要求的生日礼物折腾得有苦难言。

……

……

唉!想当初那位上看下看、左瞧右瞧、没气质的胡涂先生,凭借蛮干,敢打敢拼,为人又仗义。经时间一打磨,身价暴涨,竟晋升为洪门一方的小老大。

用云深的话来讲,他是玩命拼到了那个位子。

风水轮流转,天天喊着云深为“小深哥”的胡涂,竟让云深成了他的得力右臂。

他们的生活阅历与我不同,金钱于他们,于我,自然不可能会是同一意义。

有一次,我偶遇胡涂,当时他正与一位三流明星在百大逛商场,派气十足,浑身包裹世界级名牌也遮掩不住暴户的俗气,粗粗的金项链,让我想起套在某种动物的金刚项圈。

我心叹,人变得有权有势年后,炫耀身价也不能这么使吧!

胡涂为了向我凸显他不是重色轻友的朋友,瞧见我后,立马推掉了与那三流明星的约会,热情地邀请我一起吃饭。

当我听他说是要答谢五年前请他喝的高级咖啡。

我汗颜,你也忒记恩吧,其实那咖啡是百大免费赠送给vip客人的。

胡涂一听,立马笑道:“那我用百大vip客人的身份回请你一顿,如何?”

顿时,轮到我哭笑不得了,开始大家不算太熟,基于共同认识云深。我因为不知道云深在洪门具体是干什么业务的?然后就点头答应了。

当一坐下,胡涂见我,认为我是高知识份子,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一套卖弄,特文绉绉地对我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随着改革开放,中国注重商业利益。人情世故皆是被金钱所衡量。”

我手轻轻颤抖,看着他这身打扮,听他说话,要知道我有多拼命忍耐,才没把口中的咖啡喷出来。

云深这位半途而废的高材生也没见他这样咬文嚼字啊!

终于经过五分钟的咬文嚼字,肚子里的成语词虫都给刮完了,他的卖弄接不下去了,步入正题,说起当年认识云深的事情。

我这才了解云深的过去。

七年前,云深就已经在那一片小有名气了。胡涂起初觉得云深就是一个副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为了生活到那种混混横行的地方打工,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因为他也与乔思有同样的想法,按照他的条件,哪里会找不到环境好一些的工作地方。

直到两人正式认识的那一天。胡涂正与别人打架,胡涂“特别”对我强调,“我是因为寡不敌众,好汉不吃眼前亏,所以选择暂时逃跑。”

在你追我赶亡命天涯之时,因为血气方刚,有个人的血溅到打酱油路过云深的身上。

胡涂道:“道上混的,什么人没见过?我还真没见过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冷脸说你弄脏了我的衣服。就因那混混并没在意,云深拉住了他。而云深却只是因为那混混弄脏了他的衣服,就把那混混揍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爹妈都不认识的猪头了。”

真的,还是假的?我丝毫不敢相信,云深既然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事实上,当然并非只是一件衣服。那时的云深生活陷入低乔。负荷承受着生活的压力,因为他奶奶生病了,人情淡薄,没有亲戚过来嘘寒问暖,肯施与援手。

等他奶奶走了,那些不知廉耻的亲戚们,还惦记着他奶奶房子的结余款,想要瓜分这笔钱。

他奶奶立下遗嘱,钱全部留给云深上学用,所以他们又打监护权的主意。还好,老人家心跟明镜似的,双眼雪亮,便把监护权委托给一位律师。听说那位律师原来是他奶奶的学生。

那位律师家境不错,见云深是个优秀的学生,愿意收养云深当养子,却被云深拒绝了。

问云深原因?

云深说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换环境的话需要重新适应。而且,他已经有能力一个人生活。

律师一开始认为云深只是因为叛逆,多番劝他,最后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每个月定时给他生活费。

等云深考上大学后,他已经十八岁,自然不需要什么监护人。

听说,当初云深想要退学要加入洪门时,那名律师还劝了他很久,最后被云深那几个问过我,也没想透的问题给呛住了。

还有云深的一句“这是我的选择。”太有杀伤力了,最后,律师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我这辈子我没佩服过什么人?什么电影明星都是虚的。像他这样的人,世上真不多见。”胡涂叹道:“要不是他的,我还不知道自己过着怎样的日子呢?或许早已经横尸街头了!流氓其实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呸……我原来是流氓,小深哥绝对不是!”

我心想,你分明在强调云深就是一有文化的流氓,我笑问:“那他是什么?”

胡涂想了想,指着天花板,笑道:“是我人生的指明灯。”

看来云深的早熟是因为他的经历,生活经历最磨人。乔思知道他吃过不少苦,却不知道他能这般坚定不移。

胡涂瞧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怎么啦?”

“有时间你劝劝他,别人工作都是拼命,他工作是玩命,像个铁打的人也会受不了,钱挣那么多也没见他像别人那样挥霍,我不知道他挣钱的意义是什么?”

我叹道:“我劝过他了,不过跟你一样,没什么效果。”

“依我看,他就欠个女人管,我曾热心帮他介绍过几个样貌不俗的正经姑娘。可是小深哥事业心太强了,压根把别人当空气,有时候我怀疑他是个……gay。”胡涂压着嗓子小声对我说。

“噗——”我实在忍不住了,一口咖啡直接喷在胡涂的脸上。

一场正经的谈话滑稽收尾。

不过看得出,他们正用青春,努力向上拼搏着。尽管看上去像歧途,听过胡涂的话,我决定再试探一次。

在云深的眼中,从未流露出因要成功而产生走火入魔样的痴迷。

用他的话来说,需要而已,并非——非要不可!

我问:“不能放弃吗?走一条正常点的路,重新开始,即便多费点功夫也行的。”听胡涂的话,貌似帮派之内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云深淡淡笑说:“其实,人没有什么重新开始,有的也只是换一种方式继续。”

这句话提醒我,他的境界已经高出我许多。

是啊,人哪有什么重新开始,除非重新塞入娘胎。

重新开始,就如同人口中常常谈及的“如果”与“假设”,只是一种对遗憾对后悔的无谓宣泄。

路,一直都在脚下,只是每个人的分叉口会有不同。

那我的未来路将在哪里?即将研究生毕业的我,又该往哪里走?

老妈忽然改变政策,不再安排我相亲了,甚至神秘兮兮地说:“放心,我一定会用尽一切办法,达成你的心愿。”

等我了解啥情况时,那哪里是心愿?

哎呀!又来了,着实领略了“打碎牙后,还得往肚子咽”的苦情又苦楚戏?

终于,我等到云深出差回归的消息,时隔一个月,在我的连番轰炸下,他给我回了到江州的具体时间。

下一秒,我立刻让人高效率地帮忙安排电影。

售票员问:“要哪一种?好莱坞的动作片,还是文艺爱情片?”

男人应该喜欢看当红的好莱坞动作大片吧。

与云深说好,直接在电影院汇合。

赶到电影院取好票后,我正在翻阅手机,查询爆米花与可乐的卡路里,都是容易增膘的食物。

为了纠正看电影时容易睡觉的坏习惯,我特意拿来咖啡味的口香糖,再买了一人份的爆米花与两瓶矿泉水,没道理我喝矿泉水,他喝可乐吧?

我盯着电影票的时间,回忆起云深为我庆祝二十岁生日的那一晚。

在分别之前,第一次有了离别的实感,我忍不住拉住他,“你的生日礼物,再贵我也帮你买,再难我会想办法给你弄。”

云深定定地望着我。

我像小鸡啄米点头,非常诚恳道:“想想一定有的,只要你要的在我能力范围里,我肯定帮你达成!”

云深思考了一会,笑道:“要你陪我……看电影。”

“现在?”我大吃一惊,瞧了一眼时间,赶到市区看电影只能看午夜场,令我意外的是,“这么简单?你想清楚点,只是看电影的话,会不会太便宜……我了?”做好被他痛宰的决心,云深怎么这么轻易放过我?

“……”

云深的生日要求这样含蓄,我土豪的面子也挂不住了,“你确定!”

云深笑道:“陪我看二十场电影。”

“啊?那岂不是要两天一夜才能看完?”我面色大变,睡眠对女人的皮肤很重要的。

“谁说一次性看完?”云深笑道。

在一场午夜恐怖片中,我的强词夺理下,我们算是共同度过了二十岁的生日。

年华似水,原以为二十场电影,应该很容易陪他看完。没想到他踏入社会,他工作比学校学业繁重得多。

每日,忙得昏天暗地,相较于我这个闲人。

拼命讨生活挣钱的他,我正努力挥霍时光。

两种不同的生活状态,天壤之别。

五年了,我只要得知他一出差回来的消息。我必定努力逮着他,央求他去看电影,数了数还有五场电影的债要还。

如果,下次再许生日愿望。

我千万不能白痴说希望老天开眼让我的人生光彩点,只希望看电影的时候,我不要犯打瞌睡的毛病。

看恐怖片,在群众的惊声尖叫中,我还能安然入睡。果真是“一旦入睡,雷打不醒”的类型。

我抱怨大部分的电影内容空洞,只图一乐,纯属无聊人士打无聊人生的一种娱乐调剂。

本人一直认为,我的人生尽管混蛋,尽管迷茫,却不无聊。

坐在vip候客厅内,我与云深已变成这里的常客了。我嚼着口香糖,自我催眠自我暗示,今天一定不能睡着,一定不能睡觉啊!

电影开始前一分钟,云深风尘仆仆地终于赶到了,黑色西装外套拿在手上,白色衬衫略有褶皱,灯光打在身后,不碍他的半点英姿,真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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