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章60:我要当新娘了,新郎不是他
作者:桔子年      更新:2020-04-20 04:39      字数:6448

“不大记得了。”老爸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怎么啦,你压根不像要当新娘子的女人?”

“老爸,我好痛苦!”我觉得胸口堵得快呼吸不了,分明没有任何伤口,肉眼也瞧不见任何伤痕,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老爸面色一变,“哪里痛?你别吓我,我送你去医院检查。”

“老爸,能不能帮帮我……”其实我想拜托老爸帮我拒绝严非格,那后果呢?后果我可能承受得起?我顿时想起胡涂的事情,“能不能帮我救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叫胡涂的人,他被关入警察局了,我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清白,要是清白,你帮我帮帮他,如果不清白的话,告诉我一声就好。”

“你朋友惹上官司了,什么事情?”

“我不了解情况……”我紧紧握拳,难道我的心里还在期许吗?

“他是你喜欢的人?”老爸盯着我。

我摇头勉强露出笑脸,“一个朋友。”一个喜欢的人身边的最好朋友,总不能什么都不做,让他一下子失去爱情与友谊吧。

老爸似信非信,感受到我的异常后,“严非格看上你,的确是我们家高攀了。不过结婚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记住结婚后可不能闹性子了。”

“你先去帮查朋友的事情。”我听到严非格的名字,便觉得刺耳。

从胡涂的身上一定能窥探到云深身上的事情。我候着老爸给我的消息,没想到老爸面色铁青地来找我,质问我什么时候跟黑i社会的人混上了。

等老妈知道了这件事情后,觉得把我嫁给严非格是一件再正确不过的事情了,老爸不再询问我的意见,公告宣布我与严非格的婚事,报刊两版消息真是讽刺,大标题写豪门联姻,下一个大标题便写黑i社会小老大胡涂落网的事端。

我问过老爸胡涂的情况,老爸抵不过我死缠烂打,见我不到黄河心不死,骂道:“你的这个朋友知道惹上什么事情吗?毒品生意啊!警察已经查了他们公司的账目了,账目有问题,面有一笔钱不知所踪,你的好朋友根本说不上那笔钱去哪里了。反正这事情够呛,这种朋友断了也好,君子生财,道中有道,不能去触碰法律底线啊!”

“那他有没有可能是冤枉的呢?”我想起他们俩的谈话。

“小思,别执迷不悟,他们在刀口上讨过生活的人,跟我们不同。”老爸拍着我的肩膀道。

“那他被定罪的可能性多大?”

“要是说不出这笔钱的流向外,无论是挪用公款,还是买卖毒品,着你这朋友估计要在牢里蹲在几年,如果卖****罪名成立的话,如果分量大的话,那是要被判死刑的,女儿别糊涂了,这种人惹不得。”

死刑?

我的腿一软,脸色煞白,究竟是什么样的证据让胡涂蒙受了这么大的罪名?

老爸说这点没有查到,听说是有出现了告密者,我无力地垂下头来,双手忍不住颤抖,怎么会变成这样?胡涂看起来不像是会干那种事情的人。

严非格来找我越来越勤快,婚期定下,可能考虑我的心情与脾气,他再没有逼我去走亲访友,也抹掉了许多俗礼,只是家族太大,不能一切从简,所有事他会与我讨论,虽然我并不怎么搭理他,而他习惯在我面前过过场。

除了试婚纱礼服这件事情,许多人惊讶于严非格真的结婚了,更没有想到他会栽倒在我的手里。

栽?

是我栽倒在他的脚下,慢慢的没有感觉,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每次想起云深推我走的那种眼神,便会从梦境里惊醒,现自己处身黑暗的夜中,沉重的空气压着我喘不上气来。

今天,严非格领着我来试穿的刚定制好的高级婚纱与礼服,当厚重的帘布缓缓打开时,我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长挽起,贴身的婚纱,凹凸有致的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群尾如花般绽放,确实很美,脑中回想起‘真想看你为我穿上婚纱的样子。’

“好看吗,阿深?”我转过头来,满满的笑容僵在脸上。

站在帘布外的严非格,微微一愣。

我低下头来,自嘲一笑。

礼服与婚纱试好了,没什么不合适的,听着服务员的夸奖,我都觉得违心,严非格上楼结算,见我面色不好,也不勉强让我在一楼大厅里等候。

一层大厅,婚纱摄影旗舰店,装修充满罗曼蒂克,一面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结婚照片。我看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张一张照片。新娘新郎每一个人都是笑得那么灿烂,一路扫下去,心中堵得慌,胃里翻滚,有点反酸,甚至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恶心。

“乔思?”有人叫我,让我瞬间回神。

我转头,望着来人,一眼就看出了她,没想到会遇上我的初中班主任,她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位少妇了,站在她身边的应该是她的爱人。

班主任笑道:“我们有十一年没见面了吧,你真是长得越来越来好看。”

“谢谢。”我笑道,能遇见这样的熟人,的确令我开心。

班主任说,是来补拍婚纱照的,当年经济能力有限,结婚也就拍了一张证件照。今年恰是他们结婚十周年,为了纪念这个特殊的日子,他们也决定奢侈一回,来这里补拍结婚照庆祝,她对丈夫说想与我聊一下天。

“你呢?是要结婚了吗?”班主任问。

我轻轻地点头。

“挺好的。”班主任忽然想起什么事情,笑道:“一周前,我在电影院看见你原来的同桌,云深,你还有印象吗,他现在貌似也变得很优秀了,真是一晃眼,十多年了,你们一个一个都长大了。”

听到云深的名字,心中一跳,我的神情黯淡了下来。

班主任笑道:“也是,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估计记得不清楚了,不过他是个特别的学生。”

“特别?”我惊讶。

“只要看到他,我就会想起你,就像看到你我就会想起他。”班主任回忆起往事,“他小考的时候考得很好,学校把他分到了快二班。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调到我们班上。他知道我是班主任后,还特意找我,说要与你当同桌,哈哈……都是些成年旧事了,现在听来感觉很惊讶吧。”

“他找老师你,云深特意找老师……你?”我睁大眼睛,嘴唇抖。

“是的,听起来是不是觉得很惊讶!有人说你刁蛮大小姐,男生女生都怕你。”班主任笑:“别人都说你很有背景,我刚刚当快班的班主任,其实也怕搞不定你。”

脾气不好?

我回想起小学第一个女同桌,看她下课吃零食,上课偷吃零食,好心地问我吃不吃。

我回了一句,“你这样吃下去会变成一头母猪的。”

女孩大哭了起来,跑到老师那边告状,说我骂她是母猪。

后来,小学班主任给我换了男同桌,人羞涩腼腆,看着我就脸红,说话还软绵绵无力的。

我心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叫娘娘腔。

没想到这个男同桌在上交的日记说喜欢我,老师拉我们分别谈话,我情急之下喊道:“我不会喜欢娘娘腔的男人。”

腼腆的娘娘腔男生立刻转班。

好吧,我的嘴巴有点太直了。

第三个同桌换成了全班第二的云深,出名的好脾气,笑起来爽朗,不过话不多,比起冷酷的简天庭,擅于交际的他在班上更有人气。

这个同桌刻意与我保持距离,于是我们相处还算融洽。

现在想来,他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包容着我。

班主任点点头,“乔思……你怎么啦……”

“对不起,我突然想起还有事,需要先走一步了。”眼前变得朦胧,我心神慌乱,没礼貌地告辞。

我飞地跑了出去,想要逃开,却挣脱不开心里的束缚。严非格的叫喊声从后边传来。茫然地奔上了出租车。

司机问我去哪里?

我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来到原来的小学,操场上,有穿着校服学生正在不断奔跑,不知从哪里投来的一束光,投影在脑海里,把十六年来一幕一幕绽放在眼前。

我坐在秋千上,初夏的风徐徐吹过,呆呆地坐着。

曾经的我们离得那么近,昨天好远。无知的我是如此白痴,对不起,我不知道的事情那么多……

对不起,我没能抓紧你……

严非格站在不远处,远远地看着我。

我仰望着天空,大声喊道:“云深你这个大笨蛋,对不起——还有……我喜欢你。”声音荡开。

“喜欢你”这三个字随着力量传得很远很远,像空气对我的回应,空旷且飘渺……

这次是真的喜欢上你了,雾气黏稠在眼睛里,再也融化不开了——

顶着被无数女人嫉妒的光环,我变成了一个洋娃娃,任由老爸牵引,共同步入教堂。

我不知道来宾有多少人是真心祝福,我与严非格向主宣誓与交换戒指,虽然早已签字画押,嫁给了严非格,而这场仪式不过是对外宣布,严非格与我结成夫妻的现实。

现实申明,电视剧中有人前来捣乱婚礼,那两个人就当不成夫妻,那都是不实际的。

在举行婚礼前,男女双方必然会到民政局领取结婚证。

那时,两人已成为合法夫妻。

最后一声钟响,孩子们唱起了圣歌。严非格在众人的拥护声中,搂过我的身子,贴着我的耳朵如释重负,微笑说:“小思,云深是你的过去。而我是你的未来,还有……我会给你幸福的。”

我笑了,笑得寥落而凄迷,“能让我少恶心一点吗?谢谢。”

严非格轻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叹了一口气,“交给时间吧,时间会证明一切。”

对啊!现在我们所有的人都要把快乐、伤痛都交给时间,在时间里,这些东西都会变得面目全非。

仪式举行得差不多后,严非格去处理收尾工作,我一个坐在位子上,伴娘周灿留在我身边,严非格嘱咐她看住我,生怕我借酒消愁,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会多喝呢?

多喝酒岂不是让严非格晚上有机可乘,其实我的脑子很乱很乱,就像那种做梦的感觉,一眨眼,我出现在婚礼现场,而且还是我结婚,只不过新郎不是他而已。

“恭喜你总于如愿以偿嫁给严大哥了。”夏晴天端着一杯酒,走了过来,讥讽道:“虽然我想象过严嫂子会是什么样的人?但我做梦也没想到是你。”

我轻轻点头,酸涩笑道:“是啊,做梦也没想到是我。”

夏晴天见我低落,“其实,你做了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云深可无法承担你的败金。难道嫁给严大哥,还委屈了你不成,干嘛摆着一张苦瓜脸,好像严家欠了你的似的,”

我看着夏晴天,听到云深的名字,已变成令我最害怕听到的两个字,干嘛给我找不痛快,“你没有听过乐极生悲吗?”又给她自己找不痛快呢?

“你还挺牙尖嘴利的。”

“彼此彼此。”

“既然结婚了,那就好好生活吧,严大哥决定娶你,也会好好待你,我希望你也能好好待他。”

我没想到夏晴天会这样对我说。

夏晴天见我迟疑,没有马上回答,不满道:“要是你敢伤害严大哥,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其实不用放过我,因为,我是被动一方。”我落寞一笑。

周灿见气氛不对,出声救场,“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上楼。”拉起我,以免我与夏晴天再针锋相对,但是夏晴天在我走之前笑道:“严大哥这个选择绝对比云深好,因为你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忽然想起周灿的话来,你的那些经历都随着时间流逝而忘却后,站在时间里的那个人还是当初的你吗?

那又有什么办法?我看着我与严非格的结婚照,心中冉冉升起了伤痛、愧疚,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是大年三十,他在厨房时我偷拍的第一张照片,盯着他看了好久,“对不起……”

闭上眼睛,狠下心按下了删除键。当我认为已经把云深从自己的生活里驱逐了,彼此都在现实生活里寻求解脱,开始新的生活。

未想到生了一件事情,把本来所有的节奏全部都给打乱了,而我也再一次领悟最痛彻的作茧自缚。

结婚第二天,严非格领着我准备去严家,以妻子的身份向长辈们上茶。也许我的脸色太过难看,严非格本想取消这一场仪式,但是严非格是长孙,严老爷子说终于在有生之年碰见。

那些长辈们也就看在严非格的面子上,容忍了我的脾气。

之后,严非格的计划带我去罗马进行蜜月旅行,看着佣人帮我们把行李整顿搬上了车,我呆滞地望着远方。

二丫打电话找我,着急哭喊道:“乔思乔思,你是不是认识很多达官贵人,云深哥……正应验了你的乌鸦嘴,求求你,帮我救救他。”

“我的乌鸦嘴?”我脑袋一懵。

二丫深吸一口气,吼道:“云深哥进监狱了。”

怎么……可能?

手机从耳朵旁跌落,要挺住啊!眼前好黑啊,这个消息抽空了我的思绪。

“乔思……”听到严非格的一句叫喊声,一阵晕眩袭来,在失去意识之前,听有人惊慌的呼喊声,意识彻底陷入黑暗。

不知睡了多久,脑子里闪现了许多画面,小时候,与云深,与简天庭,与阿姨经历的种种,甚至到达分不清是梦是真,浑身酸痛,睁开朦胧的眼,光线很刺眼,耳边传来对话声。

“你说什么?”一个女人的声音,“真的,假的?我说嘛,严非格怎么会愿意娶一个名声狼藉的大小姐呢?”

“肯定是用了阴招了。”

“恬不知耻,不过现在这种状况好多了,不过,这位乔千金比报纸上看起来更漂亮。严公子会被她迷住那也正常。”

“嗯!听说她们特别爱玩。肯定是因为他们当初玩得太过火,防护措施没做好的。孩子出来了,贵族大小姐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严公子也招架不住……”

“豪门狗血八档剧!”

“要不然,干嘛结婚结得这么匆忙,肯定是怕肚子看出来。”

她们在说什么?

门一打开,两个女人的声音停了下来,一阵窒息,脚步凌乱地跑了出去,似乎闻到了熟悉的气息,我头昏脑涨的,黑暗再次袭来。

隐约听到一个声音,有人抓紧我的手,“她为什么还不醒?”

“这段时间,严重的营养不良导致贫血,会晕倒是因为情绪激动,估计压力大,长时间没有休息,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她现在可是一个孕……”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响起。

“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严非格声音低沉至极,打断了他的话。

“那好,我还要去看其他病人,你也注意点身体。”

听着那个人的离开的脚步声。我混沌的脑子在消化他的话,似乎透露出一个很重要讯息——孕?

难道我怀孕了?结合上次听到貌似是护士说的话,浑身一个激灵。

我肚子有云深的孩子了?

我缓缓睁开了双眼,一种复杂的情绪袭上我心头,得冷静下来,可是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严非格见我睁开了眼,脸上浮现欣喜,笑道:“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笑容里有一丝刻意压抑的变扭。

“离婚吧。”我转头望着他。

严非格一愣。

我真的累了,从未活得这么窝囊过,睡了这么久,忽然明白了,自己把自己捆绑了。

“我觉得很讽刺,我嫁给你是为了云深,现在云深却入狱了,而我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你呢?你得到了什么?”

“乔思,把孩子拿掉吧。”严非格抚摸着我的额头,柔声哄道:“我们重新开始,忘记过去,我可以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云深给你的,我也能给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好好待你的?”

“你给不了的。”我抚摸上肚子,里面产生了我与云深的牵绊,好像令人窒息的世界里,突然孕生出一丝希望。

“我一直过着无所谓的人生,像别人看到的,有些东西,你与我一样,与生俱来,不需要任何努力,可以挥霍着许多人奢望向往的东西,可是这种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双眼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人生是那么的无意义。

“……”

“我们有一点是一样,不想过着接受他人建议与安排过好的人生,明白那样,自己会活像个木偶。但你与我不同。因为性别不同,所以我不需要什么家族荣誉感,也没有事业野心,所以换句话来说,我活得比你更能随心所欲。”

严非格没有应答。

“严非格,你不是喜欢我,而是太寂寞了,想要一个人陪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看上我,但是你的选择对象的确错了。”

严非格摇头,望着我,“乔思,如果我比云深早一步行动,有机会吗?”

“严非格,我们认识多少年?听说我出生的时候,你还抱过我,二十七年了。我与云深呢?十七年。所以这不是如果的问题。我们离婚吧,求你了。”眼泪从眼角滑落。

严非格震惊,“我可以帮你把云深救出来,帮他脱离黑i道,除了离婚,我什么都愿意满足你。”

说不通吗?我苦笑道:“上次在北京,你应该听到我与老师谈论那幅《7》画的内容吧?”

“……”

“为了考试,我开始认真研究绘画,常常自问,生命是什么?生命的意义呢?爱情又是什么?人一旦陷入这种思考,理性的思考,变得非常恐怖,因为从而现,人是由生走到死的一个过程。”这种思绪曾在我脑海里一晃而过,“我知道自己的生活轨迹,所以一直叛逃。认识云深,让我的生活有事可做。”

“因为有了他,你才向往生活?”严非格紧紧抓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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