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困悬崖顶 “庙”中现猛虎
作者:扶阳逍遥客      更新:2020-04-20 11:22      字数:5266

第五章困悬崖顶“庙”中现猛虎

突然,钮清的眼一亮,大叫道:“有办法了!”

狗娃子、二愣子和花姑三人闻言一跃而起,忙问:“有什么办法?”

钮清伸手一指:“你们看!”三人随着他的手指一看,只见半壁以下,一条巨大的古藤直垂至地,而半壁以上,两边石壁上似隐约可见不少凸出的石角直达出口。

钮清兴奋地说:“先抓着这条古藤爬上去就到了半壁,上半部的空隙应该不会太宽,手脚可分撑至两边石壁,找那些凸出的石头攀手踏脚交替而上,应当可达崖顶。”

二愣子闷声道:“我先来试试。”走到石壁前,拉住古藤试了试,蛮坚实。遂在掌心吐了口唾沫,双掌相互搽了搽,然后手抓古藤,脚抵石壁,交替上升,很快爬上了半壁。

在古藤根部有一个小平台,刚可容人立身。他站起身子,仔细观察两壁,但见壁间空隙恰容一人通过,每隔不远就有一块凸出的石尖可供攀手踏脚,直达顶端,俨然天然石梯。二愣子大喜,犹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般地向下大叫:“有天梯,快上来吧!”

下面三人一听,高兴异常,终于又找到出路了。

这时,“粉面狼”裘安等人的叫骂声已清晰可闻。

钮清断然道:“狗娃子先上,花姑跟着,我断后。”

狗娃子争道:“你先上,我来断后。”

钮清厉声道:“没时间了,快上!”

狗娃子不敢再争,抓住古藤迅速向上爬去。

眼看狗娃子已上了半壁,钮清拍拍花姑的香肩,鼓劲道:“别怕,勇敢些,有我哩。”

花姑“嗯”了一声,也迅速向上爬去。

待“粉面狼”裘安等人进入峡谷,花姑等三人已上了崖顶,钮清也爬到半壁以上了。

“粉面狼”裘安一见,忙喝令“瑶山八丑”跟着爬上去。

“瑶山八丑”一个接一个往上爬,古藤上犹如挂着一串葫芦。

钮清爬上崖顶,回头一看,“瑶山八丑”也紧跟着上来了,最上面的一个已达半壁。忙喝道:“快搬石头来,砸他们。”

崖顶上有的是石块,四人搬起石头往下砸。只听崖下一片惨叫,“瑶山八丑”被从天而降的石块砸得头破血流,纷纷从石壁上摔了下去。

这“一线天”实在太险了,真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哪怕是再平常的人,只要不断地将石头从上面往下砸,下面的人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上得去。

“粉面狼”裘安和“瑶山八丑”眼看着他们在上面嬉笑却无可奈何,不由气恨不已,在崖下破口大骂。

钮清等四人见一阵石块就将“瑶山八丑”砸了下去,而且只要守住崖口,贼子们就无奈我何,一直因逃命而绷紧的心弦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顿时高兴万分。一听崖下叫骂声,立即回骂起来。讲骂人,这些山里的孩子绝不输于他们。

骂了一阵,“粉面狼”裘安见不是办法,眼珠一转,阴森森地道:“哼哼!就让他们困死在上面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些兔崽子们一定是山下村子里的,跑了小的,找老的算账去。”遂喝令“瑶山八丑”割断古藤,一行人悄悄地从原路退出,到“石田村”算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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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黑下来了,又起了风,而且愈紧愈大;乌云沉重地压向地面,笼盖了苍茫的田野、道路和村庄。

雪,开始下了,先是小朵小朵的雪花,柳絮般地轻轻飘扬着;然后越下越大,一阵紧似一阵,风绞着雪,团团片片,纷纷扬扬,顷刻间天地一色,风雪迷漫了整个原野。

风雪中,一条高大的身影飘进村东“钮家”的庭院中,落地声与雪花飘落声相仿佛,可见轻功极为高明。

“是福伯么?噫!今天你怎么啦?”来人刚一落地,屋内即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能察知如此轻微的落地声,显见屋内女子亦绝非等闲之辈。

“是的,夫人。老奴一时疏忽,惊扰夫人了。清儿呢?”来人边说边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灯光一闪之下,现出这位“福伯”竟然就是傍晚时分在“将军石”下怒毙“舜皇双煞”的“赤面天罡”。从他与屋内女子的对话可听出,这位大名鼎鼎的“赤面天罡”赫然竟是“钮家”的老仆钮福。那么屋内这位“非等闲之辈”的女人——“钮家”的女主人——又会是谁呢?

只听女主人疑重地问:“福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钮福吱唔道:“没……没什么。”

女主人叹道:“你不用瞒我了,若没有大事发生,以你的修为,岂会随便显露武功?”

钮福神情一凛,说:“老奴知错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已经摆平了,待会再详细跟您说吧。清儿不在家吗?”

这是他第二次探问“清儿”了。

女主人轻叹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不见回来,也不知野到哪儿去了。”

“那老奴先去找一找吧。”钮福转身往门外行去。

他今天下午虽已果断地将“舜皇双煞”击杀,掐断了可能会暴露行踪的线索,但他心里总有一团阴影。他非常清楚“舜皇双煞”所说的“上头”人的凶残狠毒,“舜皇双煞”既奉命寻找,那么那些“上头”人也许就隐身在附近这一带,看来他们迟早会找上门来的。

哎呀,不好!说不定贼子们已经找上门去了。他心里一紧张,再见天已傍晚,路上又不见任何行人,遂不自觉地施展轻功往家赶。回家眼见无任何异状,始放下了心。但小主人钮清此时尚不见回家,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舜皇二煞”竟未当场毙命,在临死前终于将他的行踪透露了出去,以至引来无穷的后患。

他刚转出门外,突听一阵嘈喳的声音传来:“是这家了,没错,就是这家。”听脚步声似有十余人之多,而且正是向“钮家”走来。

钮福心神一震,难道贼子们这么快就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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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清平端着铁枪,狗娃子捧着连环弩,二愣子的铁胎弓、猎虎叉都被丑怪震飞了,只好借用狗娃子的砍山刀,花姑的齐眉棍也早就弄丢了,就持着钮清的铁胎弓作武器。四人紧张地注视着崖口,只要贼子们敢上来,就给他来个刀箭齐下。

然等了半天,既不见贼子们上来,也听不到下面有任何动静。是悄悄撤走了?还是仍在下面张网以待?从上面往下看漆黑一团,叫骂也无人回应,他们又不敢冒险下去窥探,只好在崖顶干耗着。

雪花飞舞,一个劲地往他们脖子里钻,寒风刺骨,冻得他们直打哆嗦。四人不安地抬头四顾,想找一个能躲避风雪之处。

站在崖顶极目远眺,大地无边无际,群山在他们脚下起伏。山脚下的石田村,如同磨盘大小;弯弯曲曲的扶夷江,犹如一条飘动的“彩带”,远处被“彩带”环绕、隐现出点点灯火的地方,大概就是扶阳古城了。

他们身后不远处,高耸着一大块红色岩石,好似屋檐一般,檐下露出一个黑黝黝的山洞,从山下望上来,好似一座红墙的小庙。这大概就是村里人想尽一切办法而无法得窥庐山真面目的“神仙庙”了。

钮清“哈哈”一笑,道:“原来‘神仙庙’就是这么一个山洞,今天竟让我们爬上来了。今后若有人敢在我们面前说‘除非到[神仙庙]里去’的话,我们就可以自豪地说:‘[神仙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早上去过啦。’花姑,你说是么?”

花姑霎时满脸通红,低声说:“我才不会说那句话哩。”

一旁的狗娃子虽冷得直发抖,闻言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钮清见状,方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错了话,引起了他们的误会,不由尴尬地一笑:“这么干耗着也不是办法,既到了‘神仙庙’,不若再进去见识一下‘神仙’是什么样子。”

二愣子担忧地说:“那他们上来了怎么办?”

钮清道:“不要紧,我在这守着,一有动静我立即叫你们。”

二愣子说:“那还是我来守吧。”

钮清道:“我们轮流来,我先守,待会你再来换我。”

二愣子遂与狗娃子、花姑往“神仙庙”里走去。来到洞口往里一望,里面黑窟窿咚的,不知有多深。三人不敢深入,就在洞口躲一躲风雪算了。

突听花姑惊叫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狗娃子、二愣子循其指向一看,只见洞深处突然出现了两盏红灯,渐渐向洞口移来。待移至近处,三人同时发出一声恐怖的惊叫。原来,在他们面前的竟是一只黄斑吊睛白额虎,那两盏红灯,乃虎之睛光也。

这可真是才离“狼吻”,又投“虎口”了!

三人骇极,正待转身跑开,那虎大吼一声,直震得众人耳中轰鸣。随着吼声,那虎直扑三人。

花姑大叫一声:“妈呀!”双腿一软,脚下一滑,仰面倒在雪地上。二愣子正站在她身旁,本能地伸手一把将她抓住,却因他的双腿也正在不住的发抖,不但未将她拉起来,反被她带得一跤摔在地上。他们正立身于一处冰冻的斜坡上,两人一摔倒,立即象两团雪球般向坡下滚去。如此一来,却刚好避过了虎之一扑。

在他们稍后的狗娃子一见虎扑而出,忙向侧面一滚,避开了正面之虎扑。那虎一扑未中,坚硬的虎尾一扫。狗娃子尚未爬起,陡感一股强劲的罡风拌和着积雪向他袭来,尚未来得及反应,身躯已受到了沉重的一击,直将他凌空向峰下抛去。

太快了!钮清从听到三人的惊叫,到眼见三人被先后“扫”下峰去,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反应的余地。

就在这时,那虎又大吼一声,直扑钮清。

钮清立身危崖,避无可避,绝难躲过这虎扑之势。惊怒之中,绝望地挺枪直刺怒张的虎口。陡感一股巨大的反冲力从枪身传来,“呼”地将他震飞上半空。随之,腾空的身躯“啪”的摔在峰腰的斜坡上。好在坠跌处积雪甚厚,不致令他受创太重,但下坠的惯性力却令得他不由自主的向坡下滚去。

斜坡极长,直达峰底。偶而露出积雪表面的枯枝、坚冰,犹如一把把利刃,挂破了他的衣裳,划破了他的肌肤。

终于,“砰”的一声,滑到了坡底。钮清只感全身火辣辣地疼痛,周身已没有半点力气。好在他的神志一直是清醒的,乍见自己竟能死里逃生,第一个意念就是不知狗娃子、二愣子和花姑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

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周身的疼痛,艰难地撑起上身,边爬边呼叫:“狗娃子——二愣子——花姑——你们在哪?”

爬不多远,只听断断续续传来“哼哼”、“呀呀”之声,忙循声爬去。只见狗娃子、二愣子分别躺在相隔不远的雪地上,破衣飘舞,周身上下血迹斑斑,显然遭遇比自己好不了多少。但只要能出声,说明他们还活着,钮清高悬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在他们左后方三丈许处,花姑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上,却不知是死是活。钮清心里一阵紧张,强忍着刺骨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挪到花姑身边,连连摇晃着她的双肩,颤声道:“花姑,你醒醒。花姑,你快醒醒呀!”

还好,花姑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一见钮清满脸焦急地趴在她的身旁,遂用细如蚊鸣的声音说:“清哥,我们已经死了吗?这是在地府么?”

钮清见花姑终于醒了过来,长吁了一口气。看情形,她虽然衣衫破碎,额头上还长了个大包,狼狈像与自己三人差不多,但只要能说话就好。

其实,花姑主要是被吓晕过去的,真正受的伤较钮清三人还轻。乍听她问得有趣,钮清不由“噗嗤”一笑:“我们是到地府走了一趟,可阎王爷说我们阳寿未满,又把我们赶了出来,所以又还阳了。”

这时,狗娃子、二愣子也挣扎着爬了过来,一听钮清说笑,二愣子苦笑道:“清哥,亏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

钮清依次看了看三人,风趣地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嘛!今天这趟超水平的‘滑雪’如何?”

狗娃子望望高耸的峰顶,尤有余悸地说:“这种‘滑雪’不玩也罢,今天若没有这么厚的积雪,恐怕就是有十八条小命也报销了。”

钮清笑道:“我们能这么快就下到峰底,还真得感谢那位‘虎兄’,不然的话,我们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来哩。”

这倒是实话,因为上下“驼峰嘴”唯一的一条通路就是穿过“水神宫”,再从“一线天”上下。如今“一线天”的古藤已被“瑶山八丑”割断,若不是如此这般地被大老虎驱赶着“滑雪”下来,还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当然,他们这种奇特的下峰方法,可真是天下之奇闻也。在正常情况下,是绝没有人敢想出这种冒险主意来的。

花姑叹道:“古老相传无人能上的‘神仙庙’,却原来是那么个大山洞;而里面不但没有神仙,还住着只大老虎,回去告诉大家后,恐怕再无人敢上去了。”

钮清笑道:“我们不但爬上了‘神仙庙’,而且还能够‘虎口脱身’,说出去够让人羡慕的了。怎么样,今天的‘驼峰历险记’还值得吧?”

二愣子苦笑道:“能保住小命就是万幸了,这种‘历险’下次可不敢啦。”

狗娃子接道:“还有下次吗?回家后不被大人们‘严加看管’才怪哩。”

钮清道:“不管回去被关也好,挨骂也罢,今晚总还得要回家的,你们能走动了吗?”

四人经这一阵休息,体力已恢复了不少,伤口的出血早被冰雪凝固住了,也好,省得再包扎。至于周身的疼痛,只得咬咬牙忍住啦。

四人相互扶持着往前走,刺骨的寒风从破衣洞里吹进去,宛如刀割一般。

花姑毕竟是女孩子,体力相对要差些,没走多远,就支持不住了。钮清忙上前一边搀扶着她走,一边脱下自己已挂得支离破碎的麻布外套披在她身上。

外套刚一脱下,寒风一刮,冷得他牙关直打颤。

花姑见状,忙一边欲将衣脱下,一边焦急地说:“你快穿上,会冻坏你的。”

钮清伸手按住她的香肩,不令她将衣脱下,牙关一咬,挺挺胸道:“没事,我挺得住。”

花姑深情地看着钮清,泪花闪烁,不知说什么才好。

转过一个雪丘,走在前面的狗娃子突然惊叫起来:“虎!虎!”后面三人心神猛震,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