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途阻荒郊 “五毒教”盘道
作者:扶阳逍遥客      更新:2020-04-20 11:22      字数:7400

四名差役刚欲抬起钮清的身子往那滚板上丢去,突见一名衙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急声道:“禀老爷,杨守备来了。”

“剥皮猴”皮木一惊,说:“他这个时候来干什么,不见。”

那衙役吱唔道:“可﹍﹍可他就在门外等侯回音。”

“剥皮猴”皮木眼一瞪,“啪”地一掌打在那衙役的脸上,骂道:“混帐!你不会说老爷身体不适,不会见任何人吗?”

衙役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连连点头道:“是!是!”边说边急急忙忙往外走。刚走到门口,“碰”地一下,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却犹如撞到墙壁上一般被反弹了回来,一跤跌倒在地。

随听一个挪喻的声音道:“皮大人带病办案,实在令人佩服啊。”

“剥皮猴”皮木抬头一看,铁塔般的杨守备正站在门口,一双寒电般的目光冷盯着他,不由尴尬地说:“啊,杨大人光临,本官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杨守备锐利的眼光环扫室内一圈,疑惑地说:“皮大人,你这是﹍﹍”

“剥皮猴”皮木慌乱地掩饰道:“这﹍﹍这是一名江洋大盗,对所犯罪行坚不吐实,本府只得给他尝点厉害。”

杨守备双目紧逼着“剥皮猴”,说:“皮大人办案怎会在这儿?这究竟是公堂还是私宅卧室?”

“剥皮猴”皮木“呐呐”地道:“这﹍﹍这﹍﹍”

杨守备沉声道:“皮大人,私设刑堂,王法不容呀!”

“剥皮猴”皮木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恼羞成怒地道:“杨大人,你带你的兵,我管我的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干吗老是跟我过不去?你以为本府真的怕你吗?”

杨守备仍低沉地说:“皮大人,虽说你是高大人的人,但如此草菅人命,你就不怕激起民变吗?一旦激起民变,恐怕你也担待不起吧。”说完转对尚抓着钮清的四名差役沉喝道:“还不放人!”

“剥皮猴”皮木气得全身发抖,尖叫道:“杨锋,你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实话告诉你,此人乃高大人亲点的要犯,有本事你向高大人说去。”

杨守备——杨锋冷冷地说:“你不要拿高大人来压人,杨某一生只认一个‘理’字。若此人果真有罪,你皮大人应该大开公堂公开审理,岂能在内宅滥用私刑?此人我先带走,若证明确实有罪,我负责亲手把他交还给你。”边说边往四名差役逼去。

四名差役早被吓得呆愣在那儿不知所措,一见杨锋满脸怒色地逼来,均不由自主地向两旁退开。

杨锋亲手解开钮清身上的镣铐,四名差役在他的神威逼视下乖乖地站在一旁不敢阻拦。刚取下镣铐,突听“嗒”地一声,从钮清被撕裂了的衣衫内掉下一个精致的锦囊。杨锋乍见锦囊,心中一怔,忙弯腰拾起,打开一看,不由神色大变,惊问道:“公子,这玉佩﹍﹍是怎么得来的?可向为公子所持有?”

钮清自杨锋到来后,眼看事态似有转机,激怒的心情即渐渐平静下来。见杨锋义正辞严地怒斥“剥皮猴”皮木,心中畅快已及,尤其是杨锋那股不畏权势、刚直不阿的凛然正气,令钮清敬佩有加。待见杨锋向他垂询,忙躬身答道:“回大人,此玉佩正是小民义兄赠予小民之物。”

杨锋肃然问道:“敢问公子义兄高姓大名?何方人氏?”

“小民义兄名叫‘冯立’,乃京师人氏。不知大人可否认识?”

“嗵!”地一声,杨锋高大的身躯突然矮了下去,单膝着地跪在钮清身前,朗声道:“全洲府守备杨锋叩见钦差大人,望大人恕末将护驾不周之罪。”

钮清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不知所措,眼见杨锋直挺挺地跪在自己面前,慌得赶紧跪下还礼道:“大人快快请起,大人误会了。大人﹍﹍这﹍﹍这﹍﹍大人这可折杀小民了﹍﹍”

杨锋听钮清至此尚自称“小民”,不由愕然一愣:观其神态、语气,似乎也不象个钦差,但﹍﹍那玉佩可不会是假的呀。这是怎么回事呢?转又暗忖:看他的打扮,显系微服出巡,甚至在遭受“剥皮猴”皮木如此迫害的情形下亦不愿出示玉佩,必然有其不愿透露身份的理由或苦衷,甚或是负有某项特殊的重任在身。想到此不由一震:幸亏自己没有过分迫他显露身份、行踪的举动。忙双手扶着钮清,两人同时站起。

杨锋恭敬地将锦囊还给钮清,转对“剥皮猴”皮木喝道:“皮木,你可知罪么?”

“剥皮猴”皮木呆立在一旁一动也不动,灵魂儿仿佛已经出了壳。他的脚下,却流下了一片腥臭难闻的水迹。原来,这小子竟被吓得屎尿直流了。

他在杨锋抽出那玉佩观看时即已隐约瞧见了,立时大疑,随听钮清直言那玉佩乃是义兄“弘历”亲手所赠,陡然大惊,再见了杨锋的神情、举动,整个人顿时呆了。他在官场混迹多年,自然认识那玉佩并深知持佩人的身份、权力。他虽是军机大臣高恒门下,若果真持佩人要处置于他,就是高恒也无法袒护的。以他适才对待钮清的那种毒辣手段,钮清又岂能轻饶得了他?

陡闻杨锋厉声沉喝,皮木全身机泠泠地打了个寒颤,灵魂儿猛然入了窍,人也立时回到了现实中来。猛地趴在地上,叩头如捣蒜地连连哀求:“大人饶命!大人饶命!﹍﹍”边说边膝行向前,同时涕泪交流地哭叫:“下官实在不知是钦差大人驾到,以至多有得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千乞大人饶小的一条狗命呀﹍﹍”在他爬过的地方,留下了一长溜腥臭的水痕。

钮清看他那赖皮狗般的可怜象,恶心得直翻胃。想起他先前那般狠毒样,真恨不得杀了他,然见他如此一付模样,杀之尚且污了手。不由怒哼一声,掉头走出门外,杨锋自然也紧随其后而出。走出老远,身后尚传来“剥皮猴”皮木乞怜的哀告声。

走出那座大院,远离了那污龊的地方,钮清的怒气始平息了些。他躬身向杨锋道谢:“幸亏杨大人及时赶到,才使在下免于一难,救护之恩终身难忘,请受在下一拜。”

杨锋忙双手扶住他道:“公子千万别折杀末将了。末将有眼不识泰山,万望恕罪。请移驾末将寒舍,为公子压惊、洗尘,如何?”他本是听手下报告称“剥皮猴”皮木抓了一个颇有气度的年轻人,不进公堂反直送入后院,故而特来看个究竟,没想到却刚好救下了这么一位大有来头的人物。他并无攀交权贵之意,只是见钮清气度不凡,也颇有结纳之心。

却见钮清摇头谢道:“在下受惠太多,不敢再打扰了。大人之恩,当图后报。在下告辞了。”

杨锋误以为他可能尚有重任,不宜与他过于交往,也就不敢勉强。遂恭声道:“公子保重!若需末将效力之处,望随时示下,末将万死不辞。”

钮清感激地道:“多谢!”

钮清可不知,杨锋在与他分手后,立即派遣人手对他暗中进行保护,直至钮清离开全洲城为止。这一方面是杨锋对钮清确实颇有好感,再则他也有保护“钦差大人”安全的责任。

钮清回到“迎宾客栈”,老掌柜仍惊恐不安地坐在柜台里,一见钮清回来,忙起身迎上来道:“公子,你没事吧?”

钮清点头一笑,说:“全是一场误会,现在没事了。”向老掌柜要了一大桶热水,回房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欲静静地想一想发生在他身上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事情。

他自与义兄冯立分手后,因感怀身世,心情十分郁闷,确实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以调整心态,再则即将就要间关万里远去天山了,也需要做一点准备,遂在此地逗留了七八天。本拟明晨即动身北上,不想今晚却无端遭此一番劫难,若非那杨守备及时赶到,后果真不堪设想。但此事究竟﹍﹍尚未想出个所以然来,他就渐渐地进入了梦乡。这一番折腾,也确实磨得他筋疲力尽了。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走出房门,只见店堂里集聚了很多人,他们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人人脸上都浮现出一股无法掩饰的喜悦之色。

钮清走向老掌柜,笑道:“老掌柜,今天可是发生了什么喜事么?”

老掌柜悄悄看了看店外,低声兴奋地说:“公子还不知道么?今天一大早,就有人发现城门上高悬着一颗人头,仔细一看,嘿!竟是那狗知府‘剥皮猴’的狗头,旁边还贴了张告示,列举了‘剥皮猴’的十大罪状,最后署名的就是那专杀贪官的‘黄面虎’。嘿嘿!这不是大快人心的事么?”

钮清闻言,心中顿感一阵激动、兴奋,杀得好呀!脑中也立时浮现出昨日酒楼上所见的那位黄面病汉——“黄面虎”黄彪的身影,好样的,果然是一位专杀贪官的好汉!他这次出现在全洲府,多半就是专为“剥皮猴”皮木那狗贼而来的。

结罢账,骑马出城。经过城门时,只见万头攒动,城门上高悬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远远望去,正是那“剥皮猴”皮木的狗头。

钮清心中畅快,双腿一夹,纵马出城而去。

傍晚时分,钮清飞骑驰入一条两山夹峙的山谷。仰望天幕,太阳已渐落下去了,留下那片泥金般的回光使天空变成了玫瑰色,大地笼罩在金黄色的茵蕴之中。

抬头四顾,这一带山山相连,看不见任何炊烟、村舍。看来,若不紧赶一步,今晚可能就要露宿山野了。

正欲催骑急奔,忽听两边山上,响起一片刺耳的怪啸。

钮清一惊,忙勒马驻足。只见两边山上,纷纷现出百十条身影,一个个犹如飞鸟般飞下山来,顿时将他团团围住。

钮清暗暗叫苦不迭:“乖乖不得了,今天碰上打劫的强盗了。”虽然心中慌乱,却强自镇定着,团团对众人拱手道:“各位好汉阻住在下,不知有何指教?若需银钱,小可多的没有,百十两还是有的,只求各位早点放在下赶路。”

一位秃顶鹰鼻的老者冷冷地说:“娃儿,你眼睛可得放亮点。我们可不是剪径的小贼,而是威震苗疆的‘五毒教’,老夫‘玉顶鹫’罗斌,忝为教主。”

钮清暗忖:“五毒教”?听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口中却道:“在下与罗教主素不相识,更谈不上有何冤仇,不知阻路何为?”

“玉顶鹫”罗斌沉声道:“娃儿,老夫看你形迹可疑,故而前来查问一下。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老夫的问题,老夫也不会难为于你。”

“不知罗教主想要在下回答什么问题?”

“你的姓名?”

钮清略一犹豫,即昂然道:“钮清!”

“哪里人?”

“湘南扶阳。”

“你的父母姓名?”

钮清心中一动:怎么他还要问及我父母姓名,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有为而来?若果如此,且待我戏弄他一番再说。遂朗声道:“我父姓钮,名来问,我母姓倪,名老醪。”边说边用手指将这两个名字虚空写了出来。

“玉顶鹫”罗斌喃喃道:“钮来问?倪老醪?”突然他仿佛意识到什么(牛来问、你姥姥),双眼一瞪,怒视着钮清,良久方“嘿嘿”冷笑道:“小子无礼,老夫此时也不跟你计较。再回答,你的师承门派?”

“在下师承孔孟,不知罗教主可曾听说过他老人家的大名?”

“玉顶鹫”罗斌一怔:“孔孟?他是何方人氏?属于哪一门派?”

钮清一本正经地说:“孔老夫子乃三家村最有名的老学究,在下费了好大的劲,才拜在他老人家门下的。”

“玉顶鹫”罗斌强忍着被戏弄的怒气,阴沉着道:“娃儿,老夫是问你的武功师承门派,谁管你什么老夫子、老学究的。”

钮清故作恍然道:“啊,你是说学功夫呀,我的功夫是跟大熊学的,还挺不错的哩。”

“大熊?大熊是谁?”

“他是我们‘护村团’的团首呀。”

另一个黑铁塔般的大汉粗暴地怒喝:“小子,别装蒜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钮清苦着脸,两手一摊:“在下与诸位素未谋面,是你们强行阻路盘问在下,在下已实话实说了,你们又不相信。你们究竟要干什么?要在下怎样讲才能使你们相信?”

黑大汉大踏步上前,厉喝道:“小子,别以为能蒙混过关。你下来,看老子‘恨地无环’李霸能不能逼出你的师门来历。”

钮清一见这等阵势,心知难以善了,虽然内心恐惧,亦不得不硬着头皮下得马来,暗暗盘算脱身之计。

“恨地无环”李霸见他已经下马,也不打话,一招“黑虎掏心”迎面直击,竟是拳风劲厉。

钮清见来势劲疾,忙一偏身避过拳风正面,口中大叫:“慢着,慢着。你们怎不讲道理?”

“恨地无环”李霸毫不理会,双拳挥动,一招接一招地连续击出,拳风呼呼,走的全是刚猛的路子,边打边狞笑着道:“小子,这就是道理。”

钮清仅仗着在“护村团”练的几下功夫,哪是这“恨地无环”李霸的对手?虽尽全力左避右闪,也不过几招,就被逼得手忙脚乱。

“玉顶鹫”罗斌疑神旁观钮清的出手路数,见他左支右绌,毫无章法可循,竟似根本不懂武功。不由眉头深皱:就凭这小子这种货色,何以“上头”会对他如此慎重?难道这其中有诈?

那些旁观的教众却在大声地为“恨地无环”李霸叫好助威。

“恨地无环”李霸越打越快,越打越高兴,心想如此一个草包,竟让教主如临大敌,实在可笑。今日且让我一举毙了这小子,也可以在兄弟们面前露露脸。想到此,不由大笑道:“小子,纳命吧!”一记闪电快拳,直击钮清面门。

来势太快,钮清避无可避,眼看这一记铁拳打中面门,整个脑袋还不被打得稀烂?

钮清大骇,暗叫:“我命休也?”眼一闭,同时却本能地双手向前推出抵挡。突觉两股强劲的气流从他的两只手掌心一冲而出。

“轰——”

“哇——”一声凄厉的惨叫。

钮清忙睁眼一看,只见“恨地无环”李霸半截铁塔似的身子直飞出三丈开外,在空中即狂喷鲜血,落地后就寂然不动了。

所有之人,包括钮清,都被这突然的变化惊呆了。

良久,方听“玉顶鹫”罗斌冷冷地说:“阁下好狠的辣手,可真会扮猪吃老虎,真是真人不露相呀。待老夫来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

钮清呆愣愣地望着自己的双手出神,刚才就是这双手突然生出那么大的力量么?那股气流竟能将那么一条铁塔般的大汉活生生地击毙,简直不可思议。回想当日在云台山中,那红衣蒙面人向自己偷袭,明明是他击中了我,我没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那家伙却似遭受重创般地惨叫着向后倒飞出去,当时也是感觉体内似有一股强大的“气流”从背部猛喷而出。难道自己体内果真有种不可思议的神奇力量存在?想到此,胆气立时壮了不少。

乍听“玉顶鹫”罗斌之言,即朗声道:“贵教无故阻拦在下,是何居心?贵属下不敌身亡就说在下手辣,若是在下失手丧命该是罪有应得吧?”

“玉顶鹫”罗斌怒道:“小子休要强词夺理,废话少说,亮招吧!”有了前车之鉴,罗斌虽然怒恨难消,但却格外谨慎,非常小心地缓缓逼去。

钮清见“玉顶鹫”罗斌渐渐逼近,想起刚才情形,暗忖:我再试试看!眼一闭,口中喝道:“接招!”双手猛地向外一推。

“玉顶鹫”罗斌方才已见识过他这种情形,心中本就高度警惕,见状忙一飘三丈开外。

然而,这次竟无一点拳劲掌风发出。

钮清睁眼一看,噫!怪了,怎么不灵了?身上那股“气流”到哪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哪知道,他自巧服“玄天朱果”、“空青玉*乳”、“千年冰蟾”后,数种天材地宝的神奇功效已逐渐地为其所吸收,在他的体内实际已蓄聚了巨大的能量。只不过他丝毫不懂运气行功的法门,故而一点也发挥不出其作用。除非是他的躯体遭受到别人内力的攻击,引发出他体内的那股“能量”,从而迸发出自然的反震之力;或者是在他遭遇到生死存亡的极大危机关头,由于精神极度紧张,体内那股“能量”陡然被激发而又需要寻找一个突破口时,方可随着他突然推出的掌势喷涌而出。这就形成了他那时有时无的“神功”。

尚若别人与他交手时丝毫不带内力或使用刀剑之类的锐器,钮清就危矣!他在全洲城被四名武功低微的公差用铁链拉着就走而无可奈何,就是因为对方没有内力可反弹之故。

“玉顶鹫”罗斌怒喝道:“小子可恶!竟敢一再戏辱本教主。”他哪能知道这其中的原委,兀认为是钮清在故意使诈,意存戏弄。心中虽怒火中烧,双目却紧张地注视着钮清,尤其留意他双手的一举一动,同时提足十成功力,再度向钮清逼近。

突然,“玉顶鹫”罗斌身形一展,竟围着钮清绕起了圈子。渐渐地,身形越来越快,圈子越转越小。被圈在中心的钮清只看得眼花缭乱、头晕目眩,简直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感觉似有无数位“玉顶鹫”正从四面八方一齐向他攻来,真不知该如何招架才好,只得双手胡乱挥舞,跌跌撞撞地乱打一气。

“玉顶鹫”罗斌边围着钮清绕圈,边疑神观察钮清出手的招式,以寻找破绽伺机进攻。然看来看去,钮清的招式有如顽童打架,破绽百出,根本不成招式。正因为破绽太多,加之“玉顶鹫”罗斌又有鉴于适才钮清先是扮猪吃老虎,最后一举击毙“恨地无环”李霸的前车,反而不敢随便欺身冒进。

又见钮清脚步踉跄,步下虚空。暗忖:这小子掌上功力虽强,但看来下盘不稳,我何不攻他下盘?主意打定,遂身形一矮,边继续绕着钮清打圈子,边使出“潭腿”绝技,双腿频频向钮清连环踢去。

钮清陡感身周似围起了腿山腿海,一齐向他压来,顿时被踢得手忙脚乱。

“潭腿”乃是南北朝时代,一个天竺僧人传入中国的。当时江苏镇江有一间“龙潭寺”,寺僧练的是少林拳。有一天,他们在寺门前练拳,突然来了个天竺僧人,向和尚们讥笑道:“你们练拳,只顾上不顾下,就是练一百年也没有用处!”这些和尚勃然大怒,一言不合,便跟那天竺僧人动起手来。哪知道天竺僧人却是不慌不忙,在人丛中闪了几闪,双腿连环踢了出来,只见他象旋风似的一阵疾踢乱扫,几十名寺僧统统被他踢翻在地,个个跌得头青面肿,爬不起来,那天竺僧人大笑而去。当时寺中有一位精通武技的长老,站在旁边观看,始终没有下场帮手。他觉得这位天竺僧人的腿法十分巧妙,便牢牢记了下来,另外用自己的心思融会贯通,这样一来,便创立了一十二路“潭腿”。起先叫“龙潭腿”,拿寺名作了武功名称,后来减了一个“龙”字,简称“潭腿”,这就是“潭腿”的起源。

千多年来,“潭腿”经历代高手增补、修改,更趋于完善。“玉顶鹫”罗斌浸淫于这套腿法数十年,其功力自非泛泛。

忽听“玉顶鹫”罗斌一声厉喝:“躺下!”右腿闪电般扫出,正中钮清左小腿肚。他这一腿之力道,足可令树折石碎,满拟这一下钮清非死亦伤,至少这一条左腿非断不可。哪知钮清仅向前一个踉跄,即站稳了身子。而“玉顶鹫”罗斌在扫中钮清的同时,陡感钮清中腿处猛喷出一股极强的反震之力,随听“咔嚓”一声,他的右腿应声而折,不由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立刻跃上两名教众迅速将他扶开。“玉顶鹫”罗斌刚一退下,即嘶声叫道:“这小子不可力敌,速排‘五毒大阵’。”

“唰!唰!唰!唰!﹍﹍”

“五毒教”徒众身形连闪,迅速在钮清身周围成了一个奇门大阵。一排排蓝汪汪的长剑闪幻着阴森森的幽光,显见均淬有剧毒。

钮清置身其中,陡感一阵寒意袭上身来,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阵外的“玉顶鹫”罗斌一声怪啸,毒阵随即发动。但见寒光闪烁,千万点寒星此起彼落地向困在阵心的钮清身上撒去。

钮清被强大的杀气压得呼吸迫促,几乎透不过气来。那森寒的长剑仿若每一支均可将自己刺个透心过,不由得心惊胆颤。

眼看钮清就要被毁于一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