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周焱干脆地回应。

花逸飞竭力地忍耐，忍耐着不让内心中近乎黑暗的情感爆发出来。

即便如此喉咙里还是发出了古怪的声响。

周焱却淡定地吃着柠檬，就像是吃水果糖一般。

他白了花逸飞一眼，冷笑了一声道：“无趣。”

他把最后一片柠檬咽下去后，缓缓站起身来，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我来。”

“你能行么？万一……”

“满月。”周焱斜瞥了他一眼，眼眸中闪过一抹凄异的血红。

重重地关门声让花逸飞猛然回过神来。

周焱已经离开。

公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他像是不能相信般，环视周身，直到确定的的确确只有他自己的时候，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容颜覆拢了一层难以言表的阴暗，能将人吸入其中的美丽眸子中迸溅出熊熊的烈焰。

如同艺术品一般的手，紧紧地攥着，骨节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忽然，如一头发疯的猎豹，一脚踹开自己房间的门，从抽屉中取出一张巨大的海报，随手抄起一只铅笔，不断地，不断地钉入某一点。

“为什么我就是笨蛋，我就是傻瓜，我就是不懂人心！为什么你这个叛徒反而却是最美好的朱砂痣！你到底有什么好的！有什么！背叛者！死有余辜！罪魁祸首！是你害了焱、害了阿辰，害了我们所有人，把我们的命运弄得一团糟，现在却能平和地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我付出了血与泪，我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然而该属于我的却被你抢走，你死了还被你占据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扭曲的脸孔，嘶吼着，如同发狂一般。

不对，是已经发狂了。

明明是华丽的五人合影，最中间的人——杨疏影所在的位置却由于反复冲击，已空出了一个大洞，没有了头。

连地板都凹陷了一点点，花逸飞方才停手。

指甲陷入肉中，他咬着牙齿，牙根渗出一点点猩红的血丝，从嘴角流淌下来。

那张宛如天成的俊美的脸，哪怕是此刻涎着血的笑意，也并不显得诡怖。

虽然平素不会露出的邪痞，让其另有一番说不出的魅力，却并非能够展现给他人看的阴骛。

毕竟，花逸飞是稍显得轻浮却并不轻挑，完美而优雅的男神。

最帅气的高中生，最阳光的正能量，就像是一颗小太阳——哪怕温暖如太阳，其周身令人恐惧的无边无际的黑暗是属于太阳的一部分，也是不能显露出来的。

何况他根本就不是太阳，只是装成了有光明亦有温暖的，冰冷又黑暗得让人不敢靠近的某种事物。

“我偏偏不信——”阴恻恻的声音：“阴魂会永远不散去。”

癫狂、嫉妒、疯魔，此时此刻的花逸飞俨然是背负着诸多原罪的恶魔的化身。

看到他模样的人，完全没有办法从他的身上感受到温柔的暖男气息。

和无法想象腐烂的肉的美味，污水的甘美那般，甚至没办法想象这样的家伙温柔起来的模样。

然而，讽刺的是，腐烂的肉用鲜花腌制起来，虽然内涵依然不会有所改变，它却会让人品尝到鲜美的滋味。

花逸飞，也许就是鲜花腌渍过的烂肉。

很美味，然而，早腐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