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季初阳开始向各个公司投简历。

她不再颓废，像是又回到了十多年前，像是还有一颗倔强不认命的心。

高中时期染上重度网瘾的她最后只考上了一所普通的二本大学——超出二本线四分。

寄出的简历中，很多被退回，她却丝毫不受影响。她还会像从前一样去苏诺夏的医院探班，手里提着外卖，笑得比谁都灿烂。

苏诺夏拿着筷子的右手微顿，悄悄地瞥了一眼对面看着手机屏幕轻笑着的季初阳。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面前那个笑得放肆的女孩，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季初阳，她的人又慢慢偏向另一条轨道。

“周末去哪？最近医院没什么手术，领导给我放了一天半的假。”苏诺夏收回隐晦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出声问道。

季初阳抬起头：“嗯？我今天下午要去面试，没空陪你。不如明天？”

“好啊，都没问题。”苏诺夏拿起纸巾擦了擦嘴，“我吃完了，先回家打扫一下。家里一个星期没收拾了，活脱脱像一避难所。”说到这，苏诺夏语气中略有些嫌弃。

“ok，我下午面试完去找你，晚上一起逛街？”

“行，我先走了。”

“嗯，拜拜。”季初阳关掉手机塞进包里，也准备离开。

“拜拜。”

季初阳回家打点了一下，从抽屉里翻出许久未用的化妆盒，象征性地画了个淡妆——尽管她从小就对化妆品过敏。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恍然。几年前，她与张子樾约好一起去江南一带游玩。她特意画了淡妆，像现在一样。

那天，张子樾穿着温暖的白衬衫。他痞痞的笑着，歪头对她说，“你今天真好看。”

满湖的荷叶不及他嘴角微扬，小桥流水不及他半分温柔。

江南水乡成了他的陪衬，少年的暖意定格在那一瞬，一眼万年。

他不会知道到家后她满脸红疹，因花钱太多被家长骂的狗血淋头，却高兴的像个傻子。

你今天真好看。

季初阳回过神，看着镜中的脸。精致的妆容掩去了眼下的青影，却挡不住憔悴的面容和差劲的皮肤。

她已不是当年那个笑靥如花的活泼少女，他也不再是那个温暖爱笑的温柔少年。

她不人不鬼活糜烂，他沉睡于地底不谙世事。

她拎起包转身就走。

罢了。他的那份，不是还有她吗。她会代替他，好好的活着。

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