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所有幸存者发誓，即日起，与神傀门不共戴天！”
直到周围所有癫狂的人都消失了，女子站在浓厚的血腥味里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忍住了想要流下来的眼泪。
黑风山虽然不大，但也是有五六百人，大家平时相处得都很和睦，都是快意恩仇的好兄弟。
时至今日，剩下的还站在这里的，加上女子，居然只剩下十九个人了。
云亭叹了口气，黑风山如今元气大伤，他也不敢再让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去冒险。
拿出自己作为古衣宗亲传弟子的令牌，云亭看向女子：“你们带上这个，去古衣宗找我师父，他会给你们安排的。”
水涟扫了那令牌一眼，旋即递给了大堂主：“您带着剩下的兄弟去古衣宗。”
大堂主心生不好的预感，试探地问道：“那您呢？”
“我跟着他们。”水涟指了指墨岭跟云亭，倒是让两人愣了一下。
“可……可您是老当家唯一的后人！”大堂主变了脸色，急急地说道。
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
“大堂主！”
女子神色一厉，声音突然提了起来：“父亲被奸人所害，我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仇人手刃，生死又有何惧？”
随着女子的这么一喊，大堂主身后的所有人纷纷跪在了地上，齐声喊道：
“愿追随大姐！”
大堂主一滞，沉默了好半天，才慢腾腾地问了一句：
“您真的决定了？”
女子郑重其事地点头。
最后还是三人一起上了路。
“其实我应该要感谢你，十五年前的事太久了，其他的参与者很有可能也不愿意再次加入。”
云亭动作优雅地吃饭，一边不忘给旁边的水涟夹了好些菜。
“你是想说，他们有可能跟我父亲一样，抱着侥幸的念头？”水涟看向云亭。
墨岭沉默地扫荡着饭菜，耳朵却竖得尖尖的，一字不落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不是可能，”云亭轻哼一声，“是一定。”
时间太久了，长久的安逸会让人忘乎所以，狂妄自大，看不清局势。
三人离开黑风山后，便来到了黑风山山脚下的一个城镇——乌镇。
水涟身为劫匪头头，身上是不缺金银的，因此云亭很是厚脸皮地挑了这最大最贵的客栈，而且要了好几道招牌菜。
云亭跟水涟聊了一会儿，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仔细想想，才意识到墨岭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云亭心里玩性大发，忍不住地想要逗他。
“小二！你们这儿最烈的酒给我上个十坛八坛的！”
喊完这句话后，云亭凑到墨岭面前，贱兮兮地问道：
“小师弟，你喝过酒没？”
墨岭这才抬起头，看着云亭嘴角那抹坏笑，心知这人又在想坏主意了。
少年眨眨眼，似乎有些不解：“我没喝过，师兄喝过吗？”
“客官！您要的五十年的桃花酿！本店招牌！”小二动作迅速地抱过来四个坛子，笑着招呼道，“您先喝着！”
“师兄我当然喝过！”云亭兴奋地搓搓手，“来，雪桓你先尝尝！好歹你也算半个江湖人了，怎么能没喝过酒呢？”
墨岭似乎有些迟疑，但还是端起那碗酒一饮而尽。
“好喝吗？”
“好喝！”少年迷瞪着眼睛，看上去已经有了些许的醉意。
云亭眼神亮了起来，伸出两个手指问道：“雪桓，这是几？”
少年负气地一巴掌打了过去：“师兄我没醉！一起喝！”
“好！”云亭早就在一边跃跃欲试，也学着墨岭刚刚的动作把酒灌进了肚子。
不一会儿，水涟无语地看着身边凌乱的几十个坛子，以及新鲜出炉的两个酒鬼。
她才应该是那个借酒浇愁的人吧，怎么这两人喝得比她还多？
“师兄，这是三，对不对？”少年一脸无辜地伸出四个手指在云亭面前晃了晃，“我没醉！”
云亭头点得跟拨浪鼓一样：“对！小师弟你酒量真好！”
一边说着，云亭一边醉醺醺地靠过来，八爪鱼一样爬到墨岭身上，张嘴就是一个酒嗝。
水涟扶额，刚想要把这个发疯的酒鬼从另一个小酒鬼身上拽下来，结果抬头就跟墨岭明亮清醒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水涟：“……你没醉？”
墨岭轻咳了一声，抓住云亭在他身上乱摸的手：“我五岁就开始喝酒了。”
“行啊。”水涟坐了回去，“是不是你们古衣宗的弟兄都是你们两个这种黑心馅的？”
虽然嘴上说着嫌弃墨岭的话，女子却露出了愉悦的神色，上扬的语调也表明了她的心情很好。
“算是替师兄向姐姐赔礼道歉，之前多有冒犯。”墨岭说道，一面给了水涟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微笑。
这分明就是云亭算计墨岭不成，反过来被这个坏小子给算计了！
“师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云亭摸着手下人手感良好的腹肌，嘿嘿地笑了几声，“其实我也从来没喝过酒！今天头一次！师父小气不让我喝！”
墨岭/水涟：……
“还是把他先塞进房间里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水涟心累地说道。
墨岭应了一声，扶着云亭离开。就在两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刹那，一个坐在角落里的年轻男子猛地抬头，目光火辣地看向水涟。
水涟不自在地揉了揉手腕，眼前突然暗了下来，只听到一个荡漾的声音说道：
“小娘子，一个人吗？不然陪大爷玩玩？”
水涟放下手里的筷子，冷漠地抬头。只见一个身材瘦削，脸色白得不自然的年轻男子站在她面前，脸上还带着猥琐的笑容。
一看就是个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公子哥。
“你是看准了我的朋友离开才过来的吧。”水涟轻笑，这人也算倒霉，调戏谁不好，居然调戏到自己的头上。
这边水涟盘算着怎么整这好色之徒，另一边，在一个阴暗的地下室里，一名中年人正恭敬地汇报着黑风山目前的情况。
“无妨，几个小跳蚤而已。”那黑衣人低低地笑了几声，眼底闪过轻蔑和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