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

夜沐槿将筷子放到碗上，看着依旧目瞪口呆的何天瑜，低咳一声：“天瑜心直口快，我不会计较的。”

何姥姥饱经风霜的脸上浮起笑意，赞叹不已的拍了拍何天瑜的肩膀：“看看人家姑娘，进退有度，不像你。”

“姥姥……”

何天瑜弯弯的眉毛皱起，戳了戳何姥姥的手。

要不要这么损她啊……

肯定是灯光太强。

不然这普普通通温馨的一幕，怎么会刺痛了夜沐槿的眼睛。

夜沐槿抬手看了看手表，拿起座椅上挂着的风衣站了起来：“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一步。”

“对了姑娘，”何姥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红色的存折，一跛一拐的走到夜沐槿身边，“你能慷慨解囊帮助我们，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但是你一定要收下。”

夜沐槿摇摇头推过去存折，硬着头皮左右为难：“帮忙的时候我没想过要钱，无论多少，您就留着吧。”

何天瑜也站了起来，小跑到夜沐槿身边，将存折塞到了她口袋里。

“夜小姐，大恩不言谢，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和姥姥太过意不去了。”

“……那好，我收下。”

两个人热情似火，夜沐槿盛情难却的穿上风衣，扣上扣子。

“天快黑了，姑娘，有人接你吗？”

“家人就在楼下，姥姥天瑜，你们别送。”

何姥姥体贴入微的抬手帮夜沐槿整理一下风衣帽子，慈眉善目：“小心点。”

夜沐槿笑笑，单手插到口袋里拿着那张存折，迈着缓慢的脚步。

套房门口。

夜沐槿忽然间崴了一下脚，扶了扶门口的高桌，离开了酒店。

……

是夜。

走在霓虹闪烁的街道上，夜沐槿守了守风衣的领子，抬起头。

天上的月亮大致只有圆满时的一半。

暗淡的光辉和地面上霓虹散发出的光遥相呼应。

一阵凉风吹来，透过路边美化的树丛，带着些许露水的潮气。

想起何天瑜和她姥姥之间的那种骨肉至亲的感情。

夜沐槿不禁哑然失笑，抬起手，覆上了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

世界上有一种最美丽的声音，那便是亲人的呼唤。

顺着远处的公路望去，霓虹一闪一闪的。

像极了小时候母亲深夜为她缝衣点燃的烛火。

一种莫名的怀念和难过涌了上来，侵蚀着夜沐槿的摇摇欲坠的心。

“抓住他，小偷！！”

“抓住他！！”

嘭的一声，一个跌跌撞撞的少年死命的拿着怀里的提包撞倒了路边的一个垃圾桶。

稀里哗啦的易拉罐和包装纸垃圾一瞬间和少年塌陷在一起。

显而易见，那个狼狈不堪的少年膝盖有伤。

“小子，敢偷我东西，不要命了？！！”

后面气喘吁吁跟上来的男人五大三粗，一把抢过自己的公文包将少年踢翻在垃圾堆里。

少年双手抱头，咬着牙忍受着背部的剧痛。

嘭嘭的毒打声接踵而至，一直到少年嘴里咳出血，五大三粗的男人才吐了口唾沫离开。

少年疲惫地趴在垃圾堆里翻着东西吃，蓬头垢面。

脏污的头发，脏污的外衣，脏污的赤膊，脏污的短裤，乞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