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月两团圆，融融合家欢。
晚饭后，秦氏陪着老太君回房休息。
剩下的几人围坐在松年堂里，向魏湛清汇报这几天的工作。
“爹，杨氏母女描述的朱姓商人容貌，和仪贵妃身边的太监都对不上。”
魏冰方方正正地坐在椅子上，又道：“仪贵妃身边唯一姓朱的太监叫朱贤海，两年前调到了安王的身边，而且他的相貌和画像上的并不符合。”
旁边的魏凌突然插嘴道：“哥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天就是朱贤海公公来学堂，然后先生就跟我们说今天的课不上了，我才想家来的。”
“这么说，小叔回家也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了？”郑汐妤给每人倒了一圈茶，也坐了下来。
魏蓁点点头：“我估计小哥哥的回府多半是被有心算计的，这杨氏母女应该算是一招闲棋，还能用心至此。”
说完，又看向魏冰：“大哥，这仪贵妃的心机有这么深吗？”
魏冰还没说话，魏湛清先开了口：“蓁蓁，你都知道咱们家和仪贵妃的事情了吗？”
魏蓁摇摇头：“父亲，我只知道仪贵妃很针对咱们府上，或者更具体地说是针对我，可是我不知道原因为何。”
魏湛清沉默了下：“等你再长大些，父亲就会告诉你原因。”
“仪贵妃冲动愚蠢，她手下的朱贤海倒是一个心思缜密的能人。”
“他既然设了这个套，自然不会让杨氏母女看见本人，那个朱姓商人的名号，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父亲，您看怎么处置杨氏母女呢？”
自从下毒事件之后，杨氏母女就一直被关在舒晶堂的柴房里。
魏湛清没有回答，反问魏蓁：“你觉得呢？”
“要么送到咱们府里的庄子上看管起来，要么送进钟氏家庙。”
杨氏母女虽不是主犯，对于下毒也并不知情。可若不是她们贪图小利，见财忘义，祖母也不至于有此番劫难。
若是那天没有及时催吐，害了性命，她一定要让这两人以命换命。
现下，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十年二十年的自由就不要想了。
魏湛清皱了皱眉，沉吟思索。
“父亲，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魏蓁有些担心，是不是她的想法不切实际。
“不是，只是父亲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已经杀伐果断了，心里的滋味有些难言罢了。”
魏蓁笑了笑，起身福了下，“父亲，女儿也曾天真纯善，不过现在知道了。这世上，便是天之骄子也没资格妄言纯善。”
堂里众人听这话，各有思索，滋味难明。
还是魏湛清先打破了这一番寂静，“你说得对，倒是为父狭隘了。蓁蓁，这杨氏母女就交由你来处置吧！也无需担心你母亲大嫂那边，我自会去信跟他们解释的。”
“至于阿凌，这些日子为父要好好考教考教你！”
说着，目光如电，射向魏凌。
本来魏凌还沉浸在自己不中用，小妹都比自己厉害，间接害了祖母等等内疚思绪中。却突然被魏湛清点了名，这些思绪一下子不翼而飞，脑袋里只剩下了害怕惶恐。
他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眼角余光看到魏蓁给他做了个大鬼脸，忍不住瞪了过去，又被小妹给瞪回来。
两个人自以为隐秘地瞪来瞪去，殊不知早就被其他人看在了眼里。
魏湛清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孩子啊，真好。
苏州枫桥上的渔火明了又灭，星星点点都落入顾兰溪的眼中。
益阳来信，魏湛清回金陵，高庆已经起了反志。申时言那老狐狸，自以为下了一招妙棋，其实究竟如何，还不一定呢。
要益阳煽风点火，让那高庆不得不反。届时，再让中平试着与太子一系接触，把这消息露出去。
齐中平啊齐中平，你究竟立场为何，且要看你这次表现了。
“陈院判，皇上的病究竟如何了？”魏湛清恭敬地问到。
趁着陈院判再给老太君清余毒的时候，三人又在松年堂进行了一番密谈。
看着魏湛清，陈院判圆团团的脸却没笑，一副很是看不上他的样子。
“皇上的身子，最多能再撑两个月，那也不过是混日子罢了。”
“以我所能，若要他清醒一段时日的话，则就是只剩下一个月好活了。”
老太君点点头：“湛清回来，高庆肯定会急，申时言有自己的算盘，太子又与他不亲，他唯能依靠的不过就是那个蠢妹妹罢了。”
“不过，兔子急了会咬人，这高庆想反，手中肯定有兵。”
“母亲，这倒是不慌，我也带了三千精兵，化整为零，潜伏在京郊各处。”
陈院判瞪他一眼：“废话，你那兵能用吗？”
“湛清，不妥。”老太君也摇了摇头：“你这兵无诏回京，即便是高庆反了，你救驾成功，也是个把柄，不过是个下策。”
魏湛清眉间川字更深，“我也知此乃下策，只能用作后手罢了。”
“哈哈哈，堂堂镇国公也有无法可想的时候，老夫今儿倒是见多识广了一回。”陈院判斜睨了魏湛清一眼，得意道。
老太君笑着摇了摇头，“得啦得啦，湛清，快把那蓁蓁研制出来的紫芋酥，给陈院判塞上两个，堵住他这张嘴。”
陈院判也陪着老太君笑了笑，“蓁蓁做的紫芋酥，那我自然是要尝尝。”
那紫芋酥外面一层酥皮，中间是混着花蜜的芋头泥，最里面一块是有些嚼劲儿的麻薯。芋香可口，是魏蓁专门做给祖母的小点儿。
吃着紫芋酥，陈院判对魏湛清的脸色也柔和了一点，“我听说，宣太祖晚年时建了一支暗影军，主管监察百官，其信物暗影令，必要时也能用来调动京畿附近的军队。
“后来太祖殡天，这支暗影军就传到了宣太宗的手里。”
老太君却似恍然大悟，连连点头：“我也想起来了，老国公爷曾和我提起过这事儿，当时还是他亲自帮着太祖皇帝训的这支队伍。”
“只是沈年现在昏迷，却不知道这支暗影军是否还在他手里，若是用这暗影令调动，倒是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