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金锭子
作者:星垂月永      更新:2020-05-06 22:28      字数:2373

“觉得我很可笑,对不对?”好像是在问陆询,朱贤海却并没有等他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

“我也觉得很可笑,一辈子就这么一个骨血,却被我嫌弃是个女儿。”

“她生下来的那天,我记得刚好是元月初一,那年正好是豕年,又姓朱。”

“她三岁生日,那几天我手气正旺,看着个女儿,也没那么嫌了,就给她打了这么个小金猪坠子。”

“她懵懂不知,我婆娘还喜了好几天。”

“却没想到过了两年,赌输了,提脚就把她们俩卖了。”

“自己狠狠心,阉了进宫。”

“呵,我这辈子也真是好笑,看着要起来了,转眼就下去了;年轻的时候什么都敢做,到老又后悔了。”

“她叫任青,不过是后来改的名。原名我也不知道,被齐伯均的上峰送给他做了妾。”

“后来生病死了。”

“生的女儿叫齐书容,前几年死了。”

寥寥几句话,陆询难得面无表情,像是在阎罗殿上念完两个人的一生。

“阿清?”朱贤海的目光闪烁,疑惑地重复。

半晌,他摇摇头,“算了,实在不记得了。”像是低叹,像是安慰自己:“叫什么,有什么重要。”

短暂的寂静后,陆询打破了沉默。

朱公公,”他又带上笑容。“我是真心要与你合作。”

“若不是栖霞山上的事,我还不会跟你联系。”

“既然,你现在帮申皇后做事,那么我们就可以结盟了。”

“怎么?你现在跟申皇后穿一条裙子?”半醉半醒的朱贤海,不再是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反倒像市井街头的泼皮了。

“呵,想跟申皇后穿一条裙子的,大有人在。我不过是借她的衣服穿一穿罢了。”

“你想往上爬?”摆摆手,“你简在帝心,干嘛走皇后的路子?”

“我是要往上爬,”陆询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我还要弄死齐伯均。”

“前者,皇帝可以帮我做到。”

“后者,就只有靠着皇后了。”

“齐伯均?”一字一句地念着,突然像反应过来什么,朱贤海问道:“她,和她,是他杀的?”

一句话,三个他,三个人,陆询却明白他的意思。

“是,她,和她,都是他杀的。”

“呵。”又拿起一杯酒,朱贤海却没立时就喝,转到窗户前面,伸手推开。

秦淮河上的脂粉香袅袅飘来,远处河面上的船灯摇摇闪烁。

“丫的,这小子真狠。”

“我以为我已经够狠了,没想到他居然能杀妾杀女。”

“可惜了,做我的女儿,命真是惨。”饮尽一壶酒,他转头看着陆询道,“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的?”

“仗义总是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呸,衣冠禽兽!”朱贤海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齐伯均,还是在骂自己。

骂完,他扬手把空酒壶扔进秦淮河里。

“扑通”一声,酒壶浮在水面上飘飘摇摇,却最终还是沉了下去。

关上窗子,他简短地说了一个字。

“好!”

“安安,你有没有听到,刚刚什么东西掉进河里去了?”莺儿已经嗑完了瓜子,正是百无聊赖的时候。

“你呀,心眼子少,耳朵倒尖。”又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瓜子来,她一手分了莺儿一半,“吃你的瓜子!”

“你说,这两个客人到底是来寻欢作乐的,还是拿我们打掩护来的?”

“他们是不是?”偷偷比了个手势,莺儿心中一片可惜,那么帅那么文质彬彬的一个小哥儿,难道居然是个小官儿吗?

哎,那他和自己也算作是,同是风尘沦落人了。

脑门上又被不轻不重的抵了一下,“去,别瞎想!”

“这两个客人不是什么好说的,可别再议论了。”

不同于莺儿的想象,安安知道,光是那个人的眼睛,就不是什么善茬儿。

像雪夜里的狐狸,遮盖的完美,眼睛里却有吃人的光。

门吱哑一声被推开,她们俩赶紧抖掉手中的瓜子,站了起来。

“客人,可是要我们进去了?”莺儿抖了帕子,就想往前。

陆询笑了笑,“不必,两位姑娘妥善照顾好里面那位就行。”

“钱在这儿。”他掷了个钱袋子在桌上,“也不必服侍,只照料,就好了。”

“懂了吗?”

他的声音令莺儿如沐春风,却让安安好似身在寒夜。

她抢过身,点点头,恭敬地回到:“奴儿知道了。”

陆询瞥了她一眼,行个礼,“那就辛苦了。”

“什么服侍啊,照料的,我怎么还是不大明白?”莺儿懵懵懂懂的用手撩着发尾道。

“笨!就是不用跟里面的客人睡了,让客人自己睡就行!”

“那妈妈还不念叨死我们呀,这票子可是大不相同的。”

憋了憋嘴,莺儿伸手够过桌上的袋子。

袋子入手沉甸甸的,她更不开心。

若轻,就是银票;这重,多半是碎银子了。

拆开抽绳,“啊!”她却猝然叫出声。

“怎么了?”安安奇道。

“那人,那人给了好多金锭子!”

安安脸色更沉,转身看向船舱里面,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你小子!”魏冰脸色不善,一推门进来就语气发冲。

云岚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旁边,示意他主子,自己实在是没办法。

你未来大舅哥要发怒硬闯书房,小的我实在无力阻拦。

用眼神示意云岚先下去,又用眼神反问魏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慎的这波操作,行云流水一般。

手里捏着信纸,魏冰气的呼哧说不出话。

半晌,他粗粗道:“你小子到底给我父亲灌了什么迷药?为什么他非让你拿着高句丽的国书回金陵,要我守在辽东?!”

“我,我都多少个月没回金陵了?!我妻子还怀着头胎,你知不知道?!”

沈慎做了个哦的口型,转身给魏冰倒了杯茶,让他冷静下来。

“父亲到底为什么非要你会金陵?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关于蓁蓁吗?”

“并没有。”沈慎无辜地盯着魏冰,摊了摊手。

若是魏蓁在,一定会发现,沈慎这个神态。

十足十地像极了刚刚偷吃完肉骨头的白滚滚。

然而魏冰究竟还是涉世未深,轻信了沈慎。

用手支着头,努力的在思考到底为什么。他爹居然不心疼他,倒心疼起这小子来!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