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日的光景,庞家便落了个软禁的下场。
到了这会儿,朝中局势基本已经明朗起来,毕竟谁也不知道谋权篡位这样的大事要调查多少时间才会彻底水落石出。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或是半年?
朝中事瞬息万变,这么久的时间过去,朝中早就没有庞家的安身之处。
庞家这会儿估计是翻到阴沟里去了,再难上来。
“听管家说似乎是前少府大人李山说庞家大房庞靖琳试图谋权篡位。”
“怎么个谋权篡位法?”
姜摸了摸下巴,庞家大老爷要谋权篡位?
听上去倒是有些荒谬。
“是大理寺陈大人在调查李大人贪污的事顺带查出来的。”
鲍嬷嬷脑子里回想着管家的话,道,
“李山跟庞靖琳写信,字里行间中皆能透出庞靖琳的狼子野心,他恨不得把整个大东朝收入囊中,后来李山对这事也是全盘托出,承认了庞靖琳跟他吃酒的时候曾说过有谋权篡位的想法。”
姜眨了眨眼睛,问道,
“就凭着那几份不知真伪的信件跟李山的片面之词便说庞靖琳谋权篡位?”
这是不是太过随意了些?
鲍嬷嬷听到姜的话脸上也露出赞同的神情,显然也是这样认为。
谋权篡位四个字的重量实在是太过重,如果这事是真的,怕是连高坐长乐宫的庞太后也不会好过。
“后来呢?”
“就是昨日老奴所看,老爷跟大将军等人带着一种羽林军堵在了庞府门口,后头庞太后也出宫了,只是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圣上的圣旨到了,禁止搜查庞府。”
姜舔了舔嘴唇,今早上起来听闻庞家因着“谋权篡位”这四个字,整个家族的人都被软禁了。
既然没有从庞家搜查出谋权篡位的证据,为什么庞家会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后来老爷跟大将军等人进了宫,在御书房里头待了半个多时辰,不到一刻钟东平帝圣旨便下来了。
庞家官员暂时不得理朝中事务,便是连庞家人的出入也受了限制,今早上羽林军已经把守住了庞家的门,直到这事水落石出才会让羽林军撤走。”
姜摸着下巴,神情思索道,
“你说庞家落了个这样的下场,那还不如让羽林军进去搜上一搜,我看未必能搜的出什么东西来?”
姜手指敲着桌子,她这个旁观者听起来,总觉得这事透着一股古怪。
鲍嬷嬷手动了动,脸色一副不赞同的模样。
羽林军进去要是真搜出些什么东西那可不是软禁那么简单了,那是灭九族的事,到那时候整个庞家都会消失,如今的软禁算是比较轻的处罚了。
况且如果最后查明庞靖琳是无辜的,那庞家自然什么事都没有,依旧坐在高堂之上。
鲍嬷嬷见姜那一副思索地神情,笑道,
“小姐还是莫要思索这些了,这些事让老爷去思索便好了。”
“嗯。”
姜应了一声,也放弃了想法,毕竟她也想不通。
鲍嬷嬷叹了一口气道,
“方才单公子送了一枇杷过来,黄澄澄的,看上去非常好吃,小姐可要试试看?”
如今单公子住进了姜府,而小姐态度却是越发怠慢,越来越漫不经心。
鲍嬷嬷还颇为疑惑,没定亲之前小姐对单公子还蛮有情意的,怎么一赐婚后反而冷淡了不少?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
姜摇摇头,她不喜欢吃枇杷,有些太酸,有些又甜。
“我又不喜欢吃,你们看着办吧,二表哥的店铺如何了?”
上次姜听说他的店铺牌匾被砸了个稀巴烂,可谓是吓了一跳,这后头的人胆子可真的是大。
“已经没事了,听表少爷说是一个畜生给弄掉的。”
姜:“……什么样的畜生蹦的这般高?”
鲍嬷嬷摇摇头,思索再三,语重心长劝道,
“小姐,虽说单公子家世配不上小姐,可如今都已经赐婚了,你们两人是要过一辈子的,不管小姐心里是如何想的,表面上对单公子也不该是如此态度,不求什么恩恩爱爱,但至少也要相敬如宾,这样你以后的日子才会好过。”
姜皱皱眉头,这些日子怎么老是有人跟她唠叨这个,便是连老夫人也跟鲍嬷嬷一副模样,恨不得把她跟单瞻远绑在一处。
先头还千方百计地告诫她万不可因为救命之恩的事便对单瞻远升出旁的感情,她值得更加好的男子。
如今才过去多久?一个个都来劝她两人已经赐婚,要好好过日子。
这什么东西?
“单公子在外头。”
阿欢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姜道。
姜一愣,说曹操,曹操到。
“让他进来吧。”
这人什么时候这般有空了,三天两头上门来。
单瞻远手中拿着一张卷纸走了进来,二话不说便坐在了姜的对面。
鲍嬷嬷看了一眼姜,随即出去给他们上茶。
姜撑着下巴打量着单瞻远,几日不见,肤色似乎更黑了些,身上的气势还是那般人,只是姜没有了一开始那般心慌的感觉,眼角的疤似乎也更加亲切了些。
她总感觉她跟单瞻远同话本子上写的一般无二,是一对苦命鸳鸯。
单瞻远就算再如何淡定,被姜这般看着心里也不舒坦,伸出手摸了摸脸。
姜移开了目光。
“有事吗?”
单瞻远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把手中的纸展开来,上面写了很多个时辰,他抬眼看了姜一眼,道,
“这是我选好的黄道吉日,你从中选一个?”
姜脸色发愣,无语道,
“这,这是媒婆的事,你怎么问我?”
单瞻远皱了皱眉头,道,
“我们成亲选个黄道吉日关媒婆什么事?”
“你没来京城前是干什么的?”
姜看了一眼单瞻远忍不住问道,这人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的。
单瞻远张张嘴却是没有说话,过了半晌把面前的图推到了姜面前。
“选一个日子吧。”
“该不会真的是做强盗的吧?”
姜神情似笑非笑,眼底却透着一丝认真,单瞻远的气势本像个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而且为人也像个强盗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