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5年2月,是我人生的转折点,也是整个星球命运的转折点。
2月19日晨,索之舰队向赤海诸城发动突袭。索之的三艘主力甲雷、乙风、丙日利用其优秀的隐身系统绕过了镇守在亚丁湾一带的桃潭,以及镇守在新苏伊士大裂隙的桃流,于入夜之时向正停靠在塞浦路斯岛附近的赤海诸城之核心——桃源发动了攻击……
“外面什么声音?”封使君问完却不探出窗外观察情况,而是昂头干下了一杯烈酒,“唉,难得的休假,管他的呢。”
“好,我帮您看,封大少爷。”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总是这样,除了酒和战斗,对一切事物的态度都是“高高挂起”。
我撑起酒馆三楼的木窗户,发现街道上薄雾弥漫。
“起雾了。”我告诉他。
他微微皱眉:“我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未见塞浦路斯岛附近起过夜雾。”
“我也是。”我自然地回了一句。
“你是不是傻?!”他大笑着,手上却很稳往杯子里斟满了酒——满而不溢的那种,“我比你年长两岁,我没见过,你当然也不可能见过。”
说完,他又举起酒杯,依旧很稳,没有漏出一滴,将酒悉数送入了口中。
“你脑子坏掉了是吧,这点儿事都要怼我!”
说实话我有些生气,于是便抽掉撑窗户的木头,往他脑袋上敲去。
“砰!”窗户猛得合上,和他被木棍敲击的脑袋一齐发出了巨响。
“就你这力道,我连淤青都不会有。”他嗤笑两声,继续享受他的小酒。
“上一个跟你aa制的人,坟头的讨债书得堆了两丈高了吧?”我没好气地说道,“我这次可不跟你aa了,你待会儿出大头啊——喝了这么多。”
“哎唷,疼疼疼!”封使君突然捂住脑袋,“明天早上起来肯定得生个大包块儿!”
“打住啊,你这拙劣的演技便不了我,说不aa就不aa。”
“嘁,抠门女。”封使君幽怨地望着我,“太没人性了!唉,你们女人呐……”
“哥们儿,酒桌上没有性别——这可是你跟我说的。”
他被我的话噎住,半晌才支支吾吾狡辩道:“有有有……有吗?”
“笃笃笃笃……”
正当我们喝到兴头上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上楼声。
“报告!”一个小兵推开了包间的门,“封使君大人!大牢大人!索之的贼人分别从南部、东部、北部接舷,就快要突入城市了!”
“这雾果然不同寻常。”封使君已有些微醉,眼神迷离,嘴角不自觉泛起笑意。
他拿着酒瓶子,摇头晃脑却又步伐稳健地走到小兵跟前,将脸凑过去,鼻尖对着小兵的额头,哈了一口酒气:“怎么样,咱们想办法干他娘的一炮?”
“报报报……报告,敌方船只紧贴我们,无无……无法进行炮击!”小兵的脸涨得通红。
“我当然知道。”封使君将酒塞进了小兵怀里,“谢啦。”
“哈……?”小兵有些懵,下意识地答道,“是小的应该做的。”
封使君拿上头套,朝我使了个眼色:“大牢,准备出战了。”
这个坏家伙……
我心里吐槽着,正想揭穿他,他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在我耳边低语道:“小心我把你上次捅篓子的事情告诉桃子先生。”
居然威胁我!
无奈之下,我只好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了。走到二楼的楼梯口,正好遇见服务员。封使君很自然地说了句:“上面309结账,有人在那儿等着。”
服务员挂着一脸职业微笑点了点头:“欢迎下次再来,封使君先生,大牢女士。”
“一共三万七千赤海币……”
走出酒馆,我隐约听见楼上传来服务员的声音——还有某个可怜人的心碎声。
“你去哪边?”他就像休假的时候问我要去哪家酒馆一样。
“北边儿吧。”我随口答道,北边离我家近。
“那好,速战速决,明天晚上吃鸡。”他摆了摆手,朝南边儿走去。
……
那一战,超乎我想象地异常惨烈。
当我赶到北面的战场时,赤海的部队正节节败退,上一任的“兔子”月德也早已成了秦流的刀下亡魂——嗯,其实我那时还习惯叫他秦果然。
“牢啊……好久不见。”他手里夹着根烟,很平常地笑着,好像身处的不是战场,而是老乡派对。
这让我想起来,他也曾是我们“酒友三人组”的一员。
“我看你面色红润,今天也和封使君喝酒去了?”秦果然乐呵呵地吸了一口烟,他手上的刀分明还在滴着血,他怎么笑得出来?
“抱歉啊,这个时间是上头决定的。没想到竟然是你们休假的日子。”他抖了抖烟灰,“你们过来两个人,把月德领回去,好生葬了吧。”
无人响应。
“放心,这点道德我还是会讲的。”他正色道,还没绷住三秒,又变得痞里痞气,“你们帮他收了尸,就可以光明正大往城里去,一来可以邀功,二来可以免了接下来的恶战,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威逼利诱之下,才有几个小兵壮起胆子走了过去。
“月德老爷生前也是个体面人,鞠个躬再抬吧。”
那几个小兵规规矩矩地鞠了个躬,然后抬着月德往城里走了。
其他人这才追悔莫及,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
“好了!这还在战场上呢!”大牢怒吼了一声,让那些伸长脖子的小兵浑身一颤。
“唉,牢啊,哥哥我突然想找酒喝了,能让我进城不?”秦果然冷不丁儿冒了一句。
“秦果然,我不想伤到你,但我也不会让你踏进城区半步。”
是的,我是个挺念旧情的人——而且,我要是想伤到他,最后也必定落得个两败俱伤。
可当我话音刚落之时,一股电流般的感觉突然莫名地从天灵盖出发,瞬间窜遍我的全身。
“杀……杀……杀……”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回荡着,“反对桃子先生的人,都该死……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