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娘娘当然看不懂中指是什么意思。
但此刻敖玄与女娲娘娘其实是魂魄相融状态，他的思绪会直接传达到女娲娘娘的意识之中。
“我一直以为心魔真的有多么的可怕，我一直以为心魔真的可以毁灭一切。”
“是的，我承认心魔确实是很厉害。”
“但我发现心魔也很可笑。”
“尤其是你们这些被心魔所影响的圣人更加的可笑。”
“你们总是高高在上，你们总是目空一切，你们总是觉得凡人需要你们的拯救。”
“但你们真的关注过凡人吗？你们真的在乎过天下苍生吗？”
“女娲，你以妖族共主自居，但巫妖大战时，你又做了什么？”
“天意？可笑，天意不就是你们这些圣人和圣人之上的家伙定下来的吗？”
“你没有管过妖族，所以妖族衰落下去。”
“你收养了金宁，但你当时真的不可以提前一步到吗？你真的救不活凤凰天女吗？”
“你创造出灵山十巫，是为了怀念巫族的老友，但在他们灭族的时候，你又做了什么呢？”
“至于你孕育的原初之灵，你比谁都清楚吧？祂无法以正常的方式诞生出来。因为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祂与这个世界共存。”
“祂只要诞生，就必然将天地万物全都吞噬掉，包括你在内。”
“所以只要祂诞生，包括你在内，所有的圣人都必然会动手杀了祂。”
“因此将祂炼制成补天之石，保留残灵转世是唯一的办法。”
“你可真是说谎说的自己都信了，于是就觉得天下万物都欠你的？”
“呵呵，脸呢？”
好一通骂。
敖玄经历了女娲的心魔，于是他比这世间任何存在都更了解女娲。
在他看来，先天圣人也不过如此。
这些家伙只是洪荒破碎时幸存下来的远古无灵者。
祂们汲取盘古大神死后的元灵，从而有了灵智，但祂们的心志不见得就比凡人强大。
祂们只是天生强大罢了。
祂们只是强大到连世界的运转都会受到祂们意念的影响罢了。
先天圣人，那只是一个职位罢了。
与神圣无关，与圣洁无关。
所以女娲才会被心魔污染。
所以元始天尊才会被什么东西控制，从而性情大变。
敖玄的面前，混沌散开。
世界新生。
山河社稷图在一瞬间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山清水秀。
万灵汇聚。
女娲娘娘出现的敖玄的面前，双眸之中只有清明，但眼底却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骂够了吗？”
敖玄耸耸肩：“骂够了。”
顿了一下，他就跟翻书一样，脸上的表情迅速的变得小心翼翼：“女娲娘娘应该不会计较我一个小辈的妄言吧？”
“我觉得你还可以再骂几句！”女娲娘娘道。
敖玄一摊手：“不骂了，打不过你。万一真把你惹毛了揍我怎么办？”
女娲娘娘古井无波的表情抖了一下：“你真是一个很有趣的小家伙。我在你的魂魄之中也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
敖玄脸上的表情古怪起来：“女娲娘娘不会随便暴露别人的秘密吧？”
“谁知道呢？”女娲娘娘冷冷的看着敖玄，“我只是一个心志不坚定，可笑的，可悲的，虚伪的，愚蠢的家伙而已。”
敖玄的脸狠狠抽了一下：“刚才那只是为了让你摆脱心魔而已。”
“你觉得我会信吗？”女娲娘娘哼了一声。
敖玄摸了摸下巴：“你不信啊？那你等等，我再编一个。”
这回，换女娲娘娘的脸抽了一下。
片刻之后，她笑了。
这一笑，让祂变成了她。
“对我来说，你很讨厌，粗鲁，野蛮，而且非常的危险，你的意志深处，尽是毁灭的气息，比心魔产生的毁灭还要强大。”
“这也许就是心魔对你无效的原因吧，因为它无法再感染一个比它更疯的家伙。”
敖玄耸耸肩：“这就是凡人吧。”
女娲娘娘深深的看了敖玄一眼：“但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真正的清醒过来。”
她看向四周：“我会在这里隐居，娲皇宫的下面有一些你感兴趣的东西。就送给你当成报酬吧。”
敖玄一脸的不好意思：“那么多好东西你都送给我？这怎么好意思呢？”
女娲娘娘看着她：“我不能出去，所以我没办法收回它们。那么你会将它们还给我吗？”
敖玄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变了：“这么麻烦的事情怎么能劳烦女娲娘娘呢？一切都由我代劳吧。”
女娲娘娘嗔了他一眼：“无耻之尤！”
说着，她转身就走。
只留下一句话。
“过段时间把龙吉叫进来，她很适合修习我的功法。”
“还有，不要欺负金宁。”
“那个孩子，交给你了。”
敖玄在后面一脸的恬不知耻：“女娲娘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是真龙族啊，真龙族啊，不欺负凤族像什么话？”
“对了，你是不是给我家龙儿传几件宝贝？我知道女娲娘娘身上还有些宝贝的啊。”
“啊，还有，要让灵石诞生，需要很多材料啊，我穷啊，我们真龙族都很穷啊，女娲娘娘是不是给补贴一下。”
“还有，还有……”
话没说完，一股大力推来。
啪地一声，把敖玄给打出山河社稷图。
一句恨恨的话像是炸雷一样震得敖玄头晕眼花。
“无耻！”
女娲娘娘一巴掌把敖玄抽出山河社稷图，表情还有点不忿。
但随即，她却笑了。
圣人居于世界之上，却不知人心，不通人性。
因此祂们反而处理不来凡人都可以处理好的事情。
为何境界越高，心魔越可怕？
因为当世修者的方向都错了。
他们以为自己抛下的是凡心，但事实上他们失去的是人性。
于是心魔越来越汹涌。
现在，混元无极娲皇至尊至人圣母女娲娘娘已经坠于心魔。
留下的，仅有女娲而已。
圣人归于人间。
山河社稷图外。
敖玄把龙吉公主和孔宣叫了出来。
还有刚刚清醒过来，但还是凤凰形态的金宁。
敖玄一脸的悲痛。
“我要告诉你们一个悲伤的消息，混元无极娲皇至尊至人圣母女娲娘娘已经永远的仙去了。”
“祂在离去之前，让我和你们去分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