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人为财死
作者:一水沉香      更新:2020-06-12 15:05      字数:3564

霍都闻言眸中一冷,淡淡的道:“那你便怎样?”彭长老道:“我敢怎样?只是我武功低微,年老胆小,如此跟着你去干这种卖国求荣的勾当,功名利禄却得不到保障。日后给中原武林中人追究起来,我想想就吓得全身发抖,还不如乘早洗手不干的好。”他自来无利不往,此时得知霍都身价大降,自然要看看能否多捞些好处。如今他正是漫天要价,看霍都怎样落地还钱。

郭芙在树上听得心中糊涂,只听霍都哈哈一笑,道:“这事慢慢商量,你别多心。你是汉人,尚不知我家族在蒙古如何势大,如今我霍都在此保证,便是事成之后,大汗并无封赏,我札达兰部珍宝美人任你予取予求,如何?”

彭长老听得眼中一亮,他究竟在蒙古享尽富贵,要他回去当乞丐,岂非要了他的老命,如此一估量,方才欲左右逢源的心又淡了,一咬牙便决意联合霍都先捉郭芙,那便见了黄蓉也有筹码在手,不必害怕。

郭芙见他支着柱杖,好似在地上画着甚么,但因他背对自己,也看不分明,是以将身子往前探出稍许,哪知是计。只见霍都看到地上写着“树上有黄”,原来彭长老担心霍都不认识郭芙,便暗示他黄蓉来了。

霍都见状眉心一凛,眸间杀机一闪而逝,抬眼道:“你待怎样?”彭长老眯起眼睛做了个手势,道:“自然是先下手为强!”话音未落,一道寒光从背后激射而出,急取郭芙咽喉,郭芙呀了一声,再想不到他会突袭自己。她身在树杈之间,避无可避,只得整个身子向后仰去。

耳畔忽听一声尖叫,其惊愕竟盖过自己去,此时她身子已腾空,不由多想,只得紧闭眼睛,等着重重摔在地上。倏然腰间一紧,知是给人拦腰抱住,暗呼好险,抬头叫道:“杨……”

“郭姑娘受惊了。”郭芙闻声一震,映入眼帘的却是霍都易容后一张干瘦的脸,似笑非笑,心中一惊,忙挣扎起来。却给他揽得极紧,郭芙杏眼直瞪,想也不想,抡起手臂便朝他脸上重重挥去,霍都惨叫一声,手微一松,郭芙一个锦鲤打挺,腾身而起,在半空翻了个跟头,小腿猛一后踢,霍都猝不及防,给踢得退了三步,郭芙方借力落地。秀足方一沾地,便“锵”的一声拔出剑来,遥指霍都。

后者捂住脸孔,也顾不得欣赏她曼妙的身手,嘶声叫道:“郭大姑娘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么?”郭芙一呆,怒道:“你这奸贼……”刚说半句,忽然发现彭长老横身躺在树旁,白眼一翻,脸唇发紫,竟是死了,不由啊了一声瞪眼怒道:“霍都,你竟敢当本姑娘的面杀害我们丐帮长老!”

霍都“嘶”的一声摘下□□,只见脸上渗出微微血丝,原来方才郭芙手臂一挥,软猬甲刚好刺在他脸上,扎得生疼,不由气道:“你这丫头讲不讲道理,你瞧这是甚么?”说着拾起地上一柄短刃,扔给郭芙。

郭芙右手一挥,当得一剑劈开,短刃应声而断,方看出是方才彭长老隐在身后的短刃,暗道:“果然是他要害我。”霍都却是一呆,立刻知道是因为郭芙手执利器,并非当真内力高深所致,脸色才放松下来。

郭芙叫道:“你干嘛杀彭长老?”霍都冷然道:“这种不听主人话的走狗,留在世上也没用。何况他背叛丐帮,要于你不利,难道不该杀么?”郭芙道:“你这人好没道理,总要叫人分说个明白,才断死刑,你这般不明不白,若你去衙门判案,定然处处冤屈。”

霍都哈哈一笑,大呼冤枉道:“郭大姑娘上战场杀敌时,也要个个揪起来问明了罪状才杀么?”郭芙回道:“你少来东拉西扯,亮兵器罢!”她心中虽疑惑为何自己的长老要杀她,霍都身为蒙古王子却出手相救,但汉蒙之仇不共戴天,她一时顾不得多想,又极为忌惮霍都武功,因此摆了阵势,先发制人。

霍都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听她叫自己亮兵刃,不由暗笑:“这丫头恁地单纯可欺,若得她为妻,自可在中原武林站稳脚跟,何必如丧家犬般回蒙古看铁木真后人的脸色。”念此心中打下主意,他素来自命风流,潇洒不凡,料得郭芙毕竟是个年轻姑娘,只消他略施手段,还不手到擒来?便柔声道:“郭姑娘,咱们何尝甚么深仇大恨呢干么一见面便要动手?”郭芙秀眉清扬,举着剑叫道:“两军对垒,不动手还动嘴不成?”

霍都见她秀美绝伦,心头一颤,他贵为蒙古王子,虽未纳正妻,却也是姬妾无数,但见郭芙秋波流转,娇腮欲晕,虽然年齿尚稚,实是生平未见的绝色,自己的姬妾相比之下竟如粪土。先前于大胜关玉虚洞两次见她,皆当大事,只得惊鸿一瞥,此时再见,她容光更盛当时,早已是神魂飘荡,方才将她温香软躯搂在怀里,更是心痒骨软,因此虽给郭芙扎在脸上,踢了一脚,却也不气,反而呆眼瞧她。

郭芙给他瞧得浑身发毛,扬着下巴催促道:“你动不动手?”却见霍都将手中的竹棒甩到一边,双手上举,嘴里笑道:“我投降好吗?”郭芙一呆,蹙眉道:“你耍甚么花样?”

霍都笑道:“我手无寸铁,能耍甚么花样?两军对垒,一方举了白旗,可以讲和了吗?”郭芙未料他如此,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盯了他半晌才噘嘴道:“都还未打,你怎能降呢?”

霍都吃吃笑道:“你长得花容月貌,我怎舍得打你?便是你打我,我心中喜欢还来不及,又怎舍得还手?”郭芙听他言语轻薄,脸露怒色,但他张口闭口皆是夸赞自己,所谓伸手难打笑脸人,一时无言以对,只是狠狠瞪着他。听他又道:“姑娘别气,在下只想让郭姑娘将同伴请出来,咱们坐着好好说说话罢了!”郭芙一呆:“甚么同伴?”霍都眼神一动,以他的武功,于上山途中早已感到有人在侧,只是一直隐而不发,初时以为是杨过,后来想到以杨过武功,实在不必躲于暗处,所以发问。心中料想不过是她师兄之流,不足为惧,见她矢口否认,想来知道他们武功不济,才刻意隐瞒他们所在,一时也不拆穿,只笑道:“原来是我先前弄错了。却不妨事,与郭姑娘说也是一样。”

郭芙挺剑道:“你要说甚么?我才要事先说明,你休要花言巧语欺骗本姑娘,鞑子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霍都眼底含笑,问道:“那耶律齐说的话,姑娘信么?”

郭芙不妨他突然提起耶律齐,她下药在先,本想时候好生给耶律齐陪个不是,他素来大度宽宏,定会给她遮掩过去,如今却心中有鬼怕他人知晓,支吾道:“自然信啊,可……可这关耶律大哥甚么事?”霍都道:“自然大有关联,难道耶律公子不是你嘴里的鞑子么?”郭芙想也没想便道:“耶律大哥是好人,才跟你不一样!”

霍都冷哼一声,道:“若非耶律楚材得罪了太后,以耶律齐人才武功,封侯拜相是迟早的事,那他与我有何不同?在下先前确实得罪过郭大侠,不过那也是奉命行事罢了,姑娘请想,若耶律齐与我易地而处,他敢违抗君命师命么?”郭芙沉吟一瞬,跺脚道:“你胡说!虽然,虽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你说的不对,别想糊弄我!”

霍都摊手道:“我句句属实,何曾骗你?若我是坏人,方才为何不擒下你,反而救你呢?”郭芙一想也是,将剑收回稍许,嘴里嘟囔道:“你,你若不打,我就走啦。”

霍都连忙伸臂拦下,哑然道:“你怎能走呢?”郭芙看着他道:“我自个儿打不过你,你又不打我,不走干嘛?”霍都忙道:“你等一会儿,我随你一起走。”郭芙防备地退后两步,瞪着他道:“你干嘛跟着我?”霍都叹了口气,道:“我想见你爹爹妈妈,跟他们做笔买卖,若没了你,只怕你爹爹妈妈不会让我说一句话,便要像你一样拔剑就打了。”

郭芙反手握剑,瞪眼道:“你是哪门子的生意人,我爹爹妈妈才不会理你!”霍都摇着头油然道:“那倒不一定。”见郭芙脸带怒意,笑道:“你爹爹妈妈至少会问问我有甚么好货色可供交换,不会如你一般上来就喊打喊杀。”郭芙闻言大为不服气,将眼睛一翻,问道:“那你说来听听。”

霍都盯着她的剑道:“我可不敢跟拿剑指着我的人说话。”郭芙疑惑道:“这是为何?”霍都好整以暇道:“万一我一时说错了话,怕你失手斩了我的舌头。”郭芙瞪他一眼,右手闪动,紫薇剑在他眼前挥动数下,笑道:“这回算你说得对,现在连我都好奇了。”言罢嗖的一声将剑送回鞘内,抱剑而立。

霍都挑眉笑道:“哦,郭大姑娘也好奇我身上有甚么好货色么?”此言一语双关,无礼至极,只是错用在郭芙身上罢,只见她眨了眨眼,一副轻视之态,道:“我就好奇你想换点儿甚么,譬如保住你的小命儿啦,当个丐帮一袋弟子诸如此类。”

霍都闻言方知这大小姐瞧不起自己,眼神一冷,笑道:“小王好歹也是蒙古王公,若要保命,自然有大把的好东西有的出卖。”郭芙白了他一眼,道:”好啊,那恭祝你卖个好价钱。我这就走了,你若不怕我爹爹妈妈杀了你,便就跟来。事先声明,若是丢了性命,可是你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霍都闻言脸不住变色,却拦阻道:“不不,郭姑娘,咱们先要找到我要的东西才成。”郭芙问道:“甚么东西?”霍都看着远处的重阳墓穴,幽幽道:“王重阳的遗物。”郭芙怒道:“我会让你拿去吗?”霍都道:“我取来交给你难道不好?”郭芙诧异道:“你说甚么?”霍都道:“全真教这帮蠢人,你爹爹在襄阳跟人打生打死,他们却藏着掖着不把重阳真人攻城破阵的宝贝交给你爹爹,咱们现在代为索取,难道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