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马疾驰在繁华的扬州大街上,瞬间引起大家的目光注意,但随之人影过去,大家也就过去了议论劲,不再注意。
许天凡担心自己离开太久,会引起赵辅邑的怀疑,届时再对自己起戒心,那可就功亏一篑,所以他必须尽快得赶回赵府去。
但是,他今日的出现也固然引起一番波澜,扬州城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也就免不了会传到陆府里去。
陆府。
“许天凡既然回来,怎么会甘心再乖乖地回到赵府,就范于赵辅邑的管制之下?难道他是有自己的想法不成?”看庭中花开,陆知良无心意景,对朱远禅说道。
“许天凡的心思不可小觑,既然他这么做就必然有他的道理,我看这件事情,我们还得静观其变,不好轻易插手。”朱远禅说道。
“嗯。”陆知良肯定地点了点头,别看他只在府中,但也知晓其内在事,该怎么拿捏分寸,他可明白得很。
另一处的两人也在庭中赏花,不过气氛可与前者完全不同。
陆元生轻轻地折断一朵正初开的花,递给身后的朱巧心,朱巧心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莞尔地收下了。
“许天凡为什么还要回来呢,趁着之前的时机彻底远离这儿岂不是更好吗,而且还要自投罗网,再回赵府?”朱巧心话锋一转,嘀咕道。
见她对花并未起心,陆元生也无可厚非,自知她并非柔情似水的女子,但也不会对其强求,只是对于她担心的事情,至少心里有些不舒服。
“哼,他许天凡脑子里的东西谁会懂,你又何必在这儿苦思冥想呢。”
朱巧心听出他不满的语气,自己也很无辜地努了努嘴,转而温柔地挽起了陆元生的手臂,劝道:“哎呀,行啦,人家也只是有些奇怪担心,毕竟曾经也是有些交情嘛。”
闻声细语,陆元生方才舒心了些,况且他并非不解人意之人,“你也不用担心,许天凡行事一向不按常理,也许此时他心里早已算计好全盘计划,就等着一步步实施呢。
所以呢,他不论做出什么莫名的举动,咱们都不必去奇怪。”
“那他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呢?”朱巧心暗自念叨,但是猜不透……
扬州,许天凡骑马回来,止步在赵府门外,忽然想起一事,目光骤然看向对面悦福客栈,也不知道穆青柔现在在哪儿,他很是担心,不知道她会不会回那间客栈去,先不管赵府如何,先去找找她才重要。
许天凡骑着马向悦福客栈而去,到了门前,便下了马来,下来的一刹那,似乎听到不远处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微微侧目,倒也没有点破。
走进客栈,客栈一如往日般人来人往,刚一抬脚走进,小二便迎上前来。
“哟,凡少爷,您……”小二惊诧地喊道,声音有些出众。
许天凡连忙抬手制止,随后,凑近一些,轻声问道:“昨日住在你们店里的那位,身着淡绿色衣裙的容貌清秀的姑娘,今日可否见过,她身边还带着一位身材娇小,模样可爱的小女孩。”
简单形容一番,小二看似恍然了一下,“哦,您说的是那位姑娘,不瞒您说,昨日正有一群赵府的人要来抓她呢,今日小的没有见过,据昨日一闹,今日估计是不会再来了。”
虽在意料之中,许天凡还是有些失落,在谢过小二之后,许天凡便不做停留地离开了客栈。
他刚走后,从客栈楼上走下来了一人,刘年凝重地看着,陷入深思。
片刻之后,客栈外跑进来一名素衣打扮的男子,慌慌张张地直接要找刘掌柜,说是有要事相告。
小二将那名男子带到客栈后院,男子匆忙汇报道:“刘掌柜,据可靠消息,云鹰帮二帮主刘苍痕被少帮主饶风杀死了。”
此时的刘掌柜正是过来看看后院厨房情况,听到这个消息,顿时脸色紧变,沮丧地一手撑在墙上。
“都跟他说了要学会忍耐,就是不听,这可好了,不但自己一手毁了自己聚起来的势力,还把自己的命给搭了进去,唉。”
声声叹息,声声悲怆,如今只能这般了。
“爹,你说什么?”门口一道高亢的声音响起,举止悠悠儒雅的男子出现。
刘掌柜虽不及如何悲伤,但这心里多少也是不好受,说话的口气都会不忿,这下也是微微吼道:“没听到吗,你二叔,死了,谁做的孽啊。”
刘年整个人为之一怔,久久缓过神来,长吐一口浊气,“或许这也是在所难免吧。”
“年儿啊,像爹这样过着安逸的日子,不好吗,非要去走那刀口舔尖的生活。”死讯传来,哀之余多少会有些埋怨……
而许天凡出了客栈之后,一时间无所适从,望着漫漫长街,开始后悔当时自己的一意孤行,“青柔,如果你真的懂我的心,就希望你能够让我找到你。”
话虽好听,可实现残酷,他转念一想,自己在这儿空伤心,还不如去试着找找看。
过了一会儿,在将借来的马匹还了之后,便准备轻装上阵,只是令他顾虑的是后面还有人在跟踪。
从他刚到悦福客栈的时候,便已经察觉了,不由分说,定是赵府派来跟踪他的人。
不过,他对此虽有顾虑,但是并不担心,相反还有些庆幸,“赵府派人说明他们对我自己很重视,就算我去找青柔,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反而我一度显得对青柔漠不关心,倒会更引起他们的疑心。”
看了看四周,一时不知道自己去哪儿,此时,他正站在赵府外前方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面,此处阴凉,小憩尚可。
“城南的房子。”仔细想想,许天凡向那儿走去。
许天凡一路尽量避过人杂之地,从赵府旁边的小石之路走过去,半晌之后从一条河上的小桥走过,约莫再绕过三个大树,穿插几条小巷,便是城南的地盘了。
曲曲折折,不过路也明了,停下身用余光一瞥身后动静,那动静也随他的停下而快速闪过。
对此,许天凡淡然一笑,接着向前走去。
来到一处小院门前,许天凡顿下身,随即推开小院木门,走了进去,可里面萧条得很,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许天凡开始显得有些慌乱和担忧,迅速地跑到房子里,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
顿时,他不太冷静,“怎么办,没人?”
伸手擦了擦桌子上和门上的灰尘,看得出来这儿不像是刚才有人呆过,许天凡懊恼地揉揉头,自责不已。
“为什么会不顾青柔的感受呢,许天凡,你自恃计谋高深,却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你还能干什么?”
来到院子,恰巧几道身影从门口闪过,不过他无暇顾及那些人,现在他只想尽快找到穆青柔和穆青恋。
“还有哪儿,她们还能去哪儿?”许天凡一遍遍回忆曾经与她去过的地方,忽而想到一处,便赶紧夺门而出,心急如焚的他此时已管不上太多。
半柱香后,他来到扬州城隍庙外,毕竟昨夜他与穆青柔便是在此将就,所以这也是穆青柔极有可能会来的地方。
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了城隍庙,凭他的尖锐的五官之感,瞬间便知道自己又要失望了。
“为什么?难道青柔真的就这么走了吗,不会的,她不是这样的人,可她又为什么不按我的吩咐来呢。”一拳砸在门上,许天凡不忿道。
仔细想想,他疏清思绪,分析道:“青柔来扬州的时间不长,去过的地方也不是很多,还有哪儿是她曾经到过的呢,出神堂?衙门?还是……那儿。”
出神堂并不安全,县衙也早已易主,这两处应该都不可能,不过他想到一处关键的地方,眉头一挑,过去看看。
再度跑出所在之地,一段时间,他来到了一处院子外面,而这儿便是当初穆青柔来扬州,与许天凡一起躲藏的院子。
这是第三处地方,如果这儿还没有,许天凡岂不是要崩溃了,可是现实往往不尽人意,空荡荡的院子哪有半分人影。
许天凡烦躁得很,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实在不知下一个地方该去哪儿找,“还会去哪儿?扬州这么大,要我如何去找。”
无计可施的许天凡将目光转向门外,撤开身子,悄悄地来到墙边,一脚踩在墙上飞身而出,不一会儿便将埋伏在外面的三人抓了进来。
“凡少爷,小的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求您大发慈悲,饶了小的们吧。”三个下人打扮的人被推了进来,其中一人哀求道。
“只要你们说实话,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们。”许天凡说道。
“真的吗?”躲在最后面的那个身材消瘦之人,担忧地附和道。
对此,许天凡耸了耸肩,摊手道:,“我许天凡以前何曾为难过你们这些下人,我只是想问问你们一些问题,事后自然会放你们回去,不会难为你们的。”
三人互相面面相觑,相互一致肯定之后,皆重重地点了点头。
许天凡顿了顿声,漫步于徘徊之中且问道:“是谁派你们来跟踪我的?”
三人无人开口,看样子是有所忌惮,对此,许天凡无奈道:“我又不会傻到去找要跟踪我的人算账,我只是要弄个明白而已。”
可是一番谦逊之后,三人还是摇了摇头,口风看样子很紧啊。
许天凡不耐烦地抬起了自己的手,意味深长地对手掌心吹了吹,随即一道淡淡的掌风缓缓而起,这可把三人吓了一跳,都争先恐后地要回答。
“是赵老爷。”
“是罗公子。”
“到底是谁?”听着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回答,许天凡追问道。
最前面那人说道:“一开始是赵老爷,后来罗公子也把我们叫过去了,都说要盯紧你,看着你的一举一动。”
许天凡满意地点头,随即,又问道:“那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踪我的?”
“就是从凡少爷您骑着马回到门口的那时候开始的,但也只是跟着您,什么也没有做。”那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什么也没有做。”许天凡不由得嘀咕了一声
忽然,紧追着再问道:“那你们在跟踪我之前,有没有见到过那位从赵府离开的女子,身边还带着一个八岁大的小女孩?”
这时,先前答话之人愣愣地点了点头,“有,就在您回来之前,看到那两人出现在离赵府不远的大树之下,往这儿望了一小会儿,然后就走了。”
许天凡顿时喜形于色,随后,他甩了甩手,放那三人离开,那三人也是踉跄地跑出了院子,不敢有丝毫耽搁。
“青柔还在扬州,毕竟我从扬州外回来,也并没有看到她离开,那这样,就多少有些放心了。”给自己一个十足的宽慰,但还不容喘息,他得见到穆青柔本人方才会放心。
离开小院,许天凡正扬长而去,而这时拐角暗处走出来了几人,罗东平蔑笑地看着许天凡离开的身影,冷哼了哼,“自以为是,一出调虎离山便让他没有防备了。”
此时,方才被许天凡抓住的那三人又出现在了罗东平的身边。
“我两个妹妹呢,她们不会有什么危险吧?”一旁的穆青玄有些担忧。
对其担忧,罗东平甩口道:“放心,许天凡不会让她们有危险的。”
穆青玄眼睛看着前方,目露锋芒地不忿道:“要是她们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要杀了这许天凡。”
对此,罗东平只是微微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再等了一会儿,罗东平便率人悄悄跟上前去,此番跟踪,这几人倒是隐蔽得很。
而许天凡辗转数条街,依然没有丝毫进展,理智渐散的他居然是来到了繁华的街道上,开始询问街上的百姓,可是一番下来,依旧一无所获。
接连问了好几个人,也是没有什么用,他无奈地扶着额头,感觉有些天旋地转,心里也越来越急躁起来。
这时,旁边一浓眉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要找的那人啊,我好像见过,好像就在望心湖那边。”
许天凡半信半疑地看着那人,一时间不知如何决策。
见许天凡无动于衷,那人再说道:“你再不过去,恐怕她们等会儿又要走了。”
一语点破,匆忙中的许天凡已来不及多想,转身便往望心湖的方向跑去,殊不知自己身后,原本身处隐蔽中的几人走了出来,与方才那位浓眉之人汇作了一处。
许天凡这番过去,或喜或悲,是聚是险,只能等一会儿之后方能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