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灵火焚命
作者:书门小主      更新:2020-08-03 14:24      字数:3513

暮近黄昏,傍晚柳府。

在徐陵的带领下,窈窕的身影紧跟其后,貌似是有紧急之事,柳烈让柳舒妤前往见他,片刻不得耽搁。

来到了院中那微风惬意的凉亭外,亭中柳烈早已负手等待,柳舒妤上前问道:“爹,您唤女儿前来是有何要紧之事吗?”

“怎么,没事便不能找你嘛。”听得对方语气生疏,柳烈便沉声道。

“若没事,女儿便不打扰爹了。”小嘴努起,柳舒妤的回应中依然半分不让。

“唉。”柳烈无奈地摇头叹息,示意徐陵退下,随后便转过身来,虽岁月流逝,但那沧桑的脸庞依然看得出当年的英气,只有些故人已逝,如今的他总会心生惆怅。

“你且过来。”看着面前柳舒妤的面容,常常会勾起他的回忆。

柳舒妤蛾眉微展,走进了凉亭之中,悻悻地勾起小手指,玉立原地不动。

“女儿,是不是觉得爹平日里太严厉了,有些害怕爹了?”柳烈不动生风,问道。

“没有。”柳舒妤低头细语。

“哼,爹是这柳家之主,还没有什么事能够瞒过爹的,你跟随义儿偷偷习武,罔顾爹对你的栽培教导,爹可从未说过你呀。”柳烈目光一凛,不动声色。

柳舒妤抬起俏脸凝眸,“爹,女儿不觉得习武何错之有,姑娘家不该只袖手红妆,待字闺中,更应该习来身手,护着自己周全吧。”

“难道你是觉得,这堂堂的柳家还护不得你了,爹早早便说过,柳家的女儿该是大家闺秀,不得习武,你偏不听。”严辞厉声,柳烈的手上已然聚上了一阵内力。

留意到了柳烈手上的动作,柳舒妤却安然地闭上了眼睛,“若是您想操纵一切,废掉女儿身上的武功,那便直接动手吧,女儿绝无半点怨言。”

可当她闭上眼睛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而柳烈则卸下内力,怅然道:“罢了,长大了,也管不住了。”

这般,紧张的气氛才得以缓和,柳舒妤也不禁松了一口气了。

忽然,柳烈招呼徐陵过来,吩咐道:“义儿的意外迟迟查不到进展,若是如此,便就罢了,夜里让府上的老人给义儿好好洗漱一番,重新入殓,明日安排下葬墓园吧。”

“是,老爷。”徐陵毕恭毕敬地回道。

可柳舒妤的目光中,却隐秘地划过一丝深沉,一瞬无人注意,随后便与徐陵退下了。

路上,柳舒妤对徐陵说道:“我爹吩咐的事,你不用管了,我来安排吧。”

“老爷乃是吩咐徐陵所办,徐陵不可怠慢。”可徐陵却面无表情地回她。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嘛,我是说安排给我哥洗漱入殓的事,你不用插手,我来安排就是。”柳舒妤加重语气,有所不满。

“徐陵只听老爷的安排。”徐陵不以为然。

如此可让柳舒妤有些怒不可言,可随后,她的眼睛滴溜一转,脸上浮现出莫测的神情,定是有所打算,“那你这般认死理,我也不难为你,晚些的话,来我房间找我,我与你一同去安排,不过,你这手上的剑煞得很,到时就不要拿了。”

“是,徐陵记下了。”既然不与柳烈的吩咐冲突,徐陵也不好再做回绝,毕竟对方是柳府小姐,他也不敢过多冲撞。

晚些时分,夜幕落下。

徐陵放下手中的剑,如先前柳舒妤所说,一路赶往她的房间,是要与她前去安排柳义尸体的洗漱入殓。

而在同一时间,另一道壮硕的身影,也于夜色中悄悄动身了。

来到了柳舒妤的房外,徐陵拱手示意道:“徐陵前来恭请小姐。”

可房内没有回应,停顿了片刻,反而是传来了一道压低的叫声,随即再次转为沉寂了。

一听便是柳舒妤的声音,徐陵浑身一紧,便再次喊了一句,“小姐。”

可房内还是未有任何回应,徐陵便有些紧张了,若是出了事,那定与自己脱离不了关系,情急之下,他便只有动身冲进房间,一探究竟了。

房内烟雾弥漫,他一进去就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柳舒妤,同时,意识逐渐模糊的人,还有他自己……

一炷香的时间后,柳舒妤独自一人出了房间,一袭窈窕的身影往前院而来,却在半路碰上了化着几分淡妆的萧月。

“哟,这不是小家碧玉的小姐嘛,怎么,这几日无聊了,都有空出来转转了。”萧月话里阴阳怪气,倒也符合她的作风。

柳舒妤停下脚步,言辞予以沉重的回击,“萧姨娘今日倒有不同啊,脸上没有涂那么厚的胭脂了,也没有戴那么重的首饰了,兴许是无人理睬,一个人折腾得累了吧。”

“你……”萧月一时哑口无言,随即又露出了狡黠的神情,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老爷可禁令她的女儿不得习武啊,可我看小姐的身子骨,不像看起来这般柔弱的呀,这若是要老爷知道了,恐怕小姐受不住啊。”

可柳舒妤淡然地耸了耸香肩,“无妨,萧姨娘尽可说道便是。”

说罢,柳舒妤便直接忽略了萧月,直接走过她的面前,浑身挥舞着香风,离开了。

随后,柳舒妤便前去寻找着柳府的老人家,毕竟替尸体重新洗漱之事,还是由老者来比较适合,他们经历了几十载沧桑,对于生死万般,早已不惧了。

可当她说明了柳烈的吩咐,与柳府老者前去灵堂的路上时,却赫然发现,放置棺材的灵堂燃起了熊熊大火,火光几乎照亮整个夜空了……

阁楼上,许天凡正目睹着大火燃起,柳府人乱作一团,而他不过只是局外人,看着便是。

他站在这阁楼亭中,脑海中倒是浮现出了两次画面,一次是初来城中,于柳府外所见到的黑影坠下阁楼的一幕,另一次便是丫鬟连环坠下阁楼,摔落在地的一幕。

想着,他便站到楼亭的边沿,俯身向下看去,看看这阁楼的外围究竟有何端倪,可这一看去,果然让他发现了不同寻常。

三楼楼亭的边缘处有很多灰烬,许天凡小心拾起后,发现不仅有纸张的灰烬,还有些茅草的灰烬,更有些丝线的痕迹,结合昨夜所看到的那阵诡异火焰,他早已有了猜测。

“纵使昨夜的鬼火,不过是磷石附于纸上,画出鬼脸图案,在空中自行燃烧,可又是谁这般巧妙地操控呢,毕竟这种磷石极易燃烧,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在他人察觉前燃烧殆尽的呀。”一经猜测,可他仍有些不明。

来回踱步中,他念道:“脸上的勒痕,烧尽的茅草,这之中难道有何联系,难道是说……”

忽而灵光一闪,他意识到了其中的关联了,其实不难理解,初到之时,他所见的那道黑影,不过只是个茅草人而已,做的便是试验手法,让昨夜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自然罢了。

且以阁楼的方位,从柳府外便可清晰看见阁楼外沿,而从昨夜众人的位置,月色在背,便恰好是一阵黑影,完全看不见。

如此,凶手只需将丫鬟连环悬于楼亭边沿,让其欲坠未坠,用两条坚固的细线勒在死者的脸上,由亭梁上方穿过两侧固定,另一端固于楼亭后方,再将磷石绑于尸体某一侧的两根线上,用磷石粉画有鬼怪图案的纸张将其包裹覆盖,令其不易燃烧。

随后,凶手只需将后方的固定抽动,牵扯绑着磷石的另一侧那两根线,自然帮有磷石一侧的两根线,便会向下滑动,露出了覆盖着的磷石,从而引起了磷石的燃烧,形成蓝绿色的磷火了。

如此一来,丝线下滑,磷火一路向上升腾,再引着了上方那涂有鬼怪的纸张,形成了一道鬼怪燃烧的怪象,待燃烧之后,一侧的丝线便被烧烧断了,丫鬟连环便从阁楼边沿掉落下来,丝线被后方固定处抽回,而丫鬟的脸上也留下了两道可怖的勒痕了。

弄清了手法后,可仍有一点令许天凡百思不得其解,那便是何人所为的呢,虽说柳烈是后来出现的,可是从他的反应来看,他根本不屑于屈屈丫鬟的存在,又怎会费尽心思布局杀人呢?

“对了,连环脸上已无鲜红的血液了,只是勒痕过深,看着可怖,这说明她是在之前便死了,并非坠楼而亡,那那声凄惨的叫声便是她人所为,是连翘所为的,难道她是杀害连环的凶手?”想到这儿,许天凡意识到了一些细节。

可转念一想,他还是觉得不对,“可是连翘又是被谁所害的呢,那支箭是何人所射,她的身上怎会出现磷火,她又是怎么死的呢?”

当真是谜团重重,让他很是苦恼,不过,眼下得先解决当前的麻烦才是,毕竟他在阁楼上也并非良策,若是下楼,岂不是容易被他人发现了。

思索着,他便再次往失火的灵堂处望去,见火势是依旧不减,这灵堂早已被烧的面目全非了。

灵堂外,萧月看着这漫天的大火,那是心急如焚,可她纵算是再如何心急,不过无济于事罢了。

这时,徐陵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手持利剑,威风凛凛,“萧夫人,切莫心急,这火自然是会灭的。”

“你这奴才,说什么风凉话,还不快去救火,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柳义被烧死,你才高兴是吧。”萧月心急谩骂着他。

徐陵却目光一沉,微微撇嘴,说道:“夫人言重了,这少爷已然身死,又何谈再被烧死呢,我看还是小心一些,切莫再搭上生人的性命才是。”

“你们这些奴才的贱命,怎么与柳义相提并论,算了,何须与你争辩什么,等老爷回来自有定夺。”萧月瞪了这徐陵一眼,没有心思再去继续争执。

而这时,闻讯的柳烈也在赶回柳府的途中,可于他来说,脸上并未有许多心急之色,反而是透露着难以捉摸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