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辞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的易晴空，他心里一紧，她果真是半点不在意他的，这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他纠结，易晴空既然对他没有那个意思，为何还要挑逗他?她的那一吻，让他直到如今都难以释怀，放在心中珍视不已。可他终究是一个人自作多情，而且他还始终不能将这份情义说出来。

“先让他们都……留下吧。”

顾书辞看着易晴空，艰难的说出了留下两个字。易晴空本来觉得无所谓，反正，无论顾书辞和谁欢好在一起，这辈子总是轮不到她，与她无关，她又何必多管徒惹人嫌弃。

可当她真真切切听到他说留下时，她心里瞬间堵得喘不上气来，嗓子里源源不断的酸意让她有些不受控制的手脚发软。

如今，她才终于体会到爱而不得到底是何种滋味。这份喜爱她不能说出口，她怕吓坏了他。路终究是她自己选的，可若不选这样一条路，她可能这辈子都遇不上他。

“顾书辞，你是特意来克我的吧？输光了，不打了，顾伍你来吧，我透透气去。”

易晴空半点风度也不讲，直接推了牌就起身出去。顾伍本来就想玩这新奇的麻将，奈何主子们在玩，他也不好意思挤啊。

见易晴空被气走，顾书辞若有所思，又打了几圈，嘴角又慢慢上扬起来。他看了看易晴空离去的方向，起身让了蓝若尘继续打牌。

李明宇看了顾书辞离去的方向，心里莫名其妙的的有些酸，叹了口气，只能耐着性子玩。

后院的水榭上，远远的顾书辞就看到易晴空对着秦留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秦留也算是易晴空的长辈，况且易晴空也是实实在在的求他办事，受她一礼也是受得起的。

易晴空托秦留给她训练一批只属于易家的护卫队，不说个个都能如顾伍肖云这样武艺高超，但也不能差太多，而且最多五年就要成事，同时也不能泄露任何消息，就连赵老将军也不能说。

而易晴空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炸药的配方。易晴空前世作为一个军人，最简单的含硫炸药配方她是记得清楚的。秦留一生为赵老将军戎马，二人亲厚早已形同父子，就算秦留得了这个炸药的配方，最终也会流入赵家的手中。有了这样堪称先进的武器配方，只要当政者不昏庸，赵家军将能立不败之地，这将会成为赵家军最大的王牌。

所以，对于这样的交易，两人都是十分满意的。秦留也疑惑易晴空小小年纪怎会知道这样的配方，可他之前也是见过她口中炸药的威力的，所以才如此欣然打应帮易晴空办那样不简单的事。

秦留走后，易晴空才慢吞吞地下了水榭，一想到顾书辞有可能就要与别的女子洞房花烛，她就觉得内心烦躁不安，又什么事都做不了，只得垂头丧气的盯着脚尖踩着步子瞎走。

“你走路都不用看的吗？”

顾书辞的声音在上方想起，易晴空抬头只见顾书辞难见的笑脸在她头上放大。

他一手撑着她跟前的目柱子，一手扶住她，以防她摔倒。

易晴空瞪了他一眼，有些烦躁，长的好看又能怎样，关她屁事，还不是别人的。她转身随意在一旁的石阶上坐下，没好气的说道：

“你来干什么，不去看你的美娇娘去?”

顾书辞听她这满是酸意的话，眼底的笑意逐渐放大起来。

“你不也有美娇娘在家里等着，怎么还三天两头来我这里晃荡?”

易晴空气急，他倒是会堵她的嘴啊！

“你听他们瞎起哄，实话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娶，何况是什么通房丫头。”

“为何?”

顾书辞皱着眉，既是不解，又担心，可出于私心他却忍不住心里雀跃起来。

易晴空见他一副好奇的模样，半带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因为我喜欢的人是你，除了你任何人我都觉得是将就，还不如不要，宁缺毋滥。”

易晴空盯着他的眼睛，半点也不躲避，她笑着说，可是眼里却没有半分随意的模样。

顾书辞脸色变了又变，也直视着她的眼睛，半点也不肯在逃避。

“你说的，可是真的?”

顾书辞看着她，铿锵有力的问。他发誓，若她敢答一个真字，那么终其一身，他愿意为她孤身一人，愿意为他守住这不被世俗认可的情义。这一生，要遇上一个与自己契合的人实在是可遇不可求，有些情义，一旦放下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易晴空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而又执着，她不知道顾书辞是希望她答是还是不是。那个是字忍了又忍，终是难以脱口而出。

就算她承认自己是认真的那又能怎么样？就算他是希望自己说的是真话，就算他也如同她喜欢他那样喜欢自己，她终是不能卸下身上背负的这一切心安理得的嫁给他。既然这样，她又何必扰乱他的心，耽误他一生呢？

易晴空移开眼睛，心里空荡荡的落寂，瞬间觉得自己矫情又孤独。她叹了口气，起身，哑着声音说道：

“真也好，假也罢。你想要的答案我都能给你，而且都是真心实意。只是，你自己的一辈子，该怎么走你自己才是最清楚的，歧途哪里有那么容易走。下半辈子，你该多为你母亲考虑才是。我回去了，不用送我。”

易晴空说完，直接就向着外院走，连回头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她若回头，就能看到易晴空一番模棱两可的话让顾书辞有多失望。他想听的只是她一句坚定的回答，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多少他也能听出些意思。她始终是在劝他好好娶妻生子，该为她母亲多想想，这世上，有哪一个母亲会希望自己的儿子爱上一个男人呢？

他看着易晴空的背影，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早没有了往日活泼又嚣张的样子。

娶妻?纳妾?通房丫头?

他一阵苦笑，喃喃自语道：

“除了你，所有人都是将就。你不娶，我怎会先你而娶?”

他转身，不再去看易晴空的背影。他向着内院而去，他要向她母亲坦白自己内心的情感。这一生，他的情只为她一人。他心如盘石，不论她心里有没有他，他都不再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