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小琴绞完一件衣服的扣眼，把扣子全部钉上线头也修剪完毕，接着她干脆烧了火炭，用老式的熨斗帮蔡伯把他先前做好的衣服全部熨过一遍挂起来。蔡伯则在完成了手上的第三件衣服之后直接起身说道：“走吧，收工吃饭。”

王小琴瞄了一眼头顶的挂钟，“蔡伯，现在收工有点早吧，这几十点多一点呢。”

“我要提前回去跟小林说，难不成你以为她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能知道这里的事？”

“我不是怕耽误你的时间吗？”

“有什么耽误不耽误的？我这活又没定时间一定要哪天完成，有时候我好几天不开工也不是那样。”

“蔡伯，那我可是运气太好了，我上个星期来你这的时候，你正好每天都在，难不成蔡伯是特意在店里等我的吗，那我真是太荣幸了。”

“哼，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嘻嘻，蔡伯这算你承认，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我一大把年纪了，还怕你一个小丫头笑话，真是笑话！快收拾好你们的东西，我要关门了。”

蔡伯催促着王小琴把那糖全部带走，最后在他的监督下只得和王雪琴将茶几上的“大白兔”全部装进挎包里，这让她有一种小时候去长辈家拜年的即视感。

蔡伯只拍了拍身上的线头，将挂在脖子上的皮尺拿下来放在案台上，就抬脚走出店铺。

王小琴和王雪琴拿上自己的行李跟着蔡伯身后，蔡伯关门的时候王小琴放下行李上前帮忙被他拒绝了，还丝毫不领情地说道：“我还没老得连块门板都拿不动。”

王小琴和王雪琴无奈相视一笑，等蔡伯独自关好店门后，继续拿起行李跟着他步伐，一行三人不紧不慢地在街上走着。

一路上他们遇到镇上的老街坊笑着跟蔡伯打招呼，他却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最多微微点点头算是回应。

王小琴在后面冲王雪琴吐舌头，小声说道：“四姐，你看蔡伯是不是很拽？对比起来，他对我们真是称得上是和蔼可亲了。”

王雪琴拉了拉王小琴的衣袖低声问道：“小琴，我们真的要去蔡伯家吃午饭吗？这样不太好吧。”

“四姐，没事的。蔡伯这个人很随意的，不讲究那些繁文礼节，你不用太拘束的，你看我不是该怎样就怎么样。蔡伯他家里现在也没别的人，就只有一个平时负责给他做饭的林婶而已。”

“我不是怕应酬，我只是觉得我们就这样登门，有些太冒昧了吧。”

“还好吧，难不成我们现在跟蔡伯说我们不去了？你也看到了蔡伯这样的脾气了，我们若是老是拒绝他，怕是他会生气。没关系的，四姐，就吃个饭而已。”

“他家里怎么只有他一个人，那他的家人呢？他有孩子们吗？他们都不回来看他吗？”

“这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蔡伯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都在外面大地方工作。你今天也看到蔡伯拿出来的那些糖了，估计他们在外面的工作应该挺好的吧，一般人哪怕是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这个金贵东西。”

“既然他的儿女都在大地方工作又都那么有出息，为什么还把他一个人留在镇上，这么辛苦的做裁缝。”

“我听说是蔡伯不愿意跟着儿女们一起去外面生活，应该是老人家故土难离吧。至于做裁缝，我想这是蔡伯的个人兴趣和爱好，无关金钱，我看得出他是真正喜欢并且热爱着这份职业的。”

王雪琴点点头没再说话，姐妹俩人跟着蔡伯拐了两个弯，过了两条巷子，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气派的院子门口。

王小琴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只是有些惊讶这镇上居然还有保存得这么完好的大宅子，而一旁的王雪琴虽然平时也是个胆大的，可是却是她从小到大头一回见到这样大的屋子，她不由得有些发怵扯了扯王小琴，低声道：“这位蔡伯的家这么大，他们家以前一定是大户人家吧。”

王小琴笑笑，“四姐，说实话，我也是第一回到蔡伯的家里来。说起来，还是沾你的光呢，我也是才知道原来蔡伯家居然是这镇上的大户人家。”

王雪琴点头，心想怪不得这位蔡伯有些傲气，原来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人，“这蔡伯对你倒真的照顾，完全是把你当成自家的晚辈看待了。”

“嗯，是吧，我就说蔡博这个人很好，他就是面冷心热。其实这刀子嘴豆腐心这样的人反而最好相处了，不像有的人面甜心苦，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对着你虽然好言好语，哪天在你背后捅刀子都不知道。”

“你一个十五岁都不到的小姑娘，又能见过几个人，哪来的这些感慨，说得倒像自己经历过一辈子似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王小琴没想到王雪琴竟然在无意中说到了真相，她脸色变了变，心脏直接漏跳一拍，难道他四姐看出什么来了吗？

她不动声音地观察着王雪琴的神情，见她只是随口说的，缓了缓情绪，才说道：“唉呀，四姐，我就是说说而已呀。快走吧，四姐，蔡伯都已经进门好一会了，等会儿他又不耐烦地催我们了。”

王雪琴笑道，“这蔡伯还真是个有意思的老人家，我感觉他的脾气就像个孩子一样。”

“谁说不是呢，老小老小，越老就越小，年纪越大就反而越像个孩子嘛，这是规律。四姐，你没发现，爸这两年也有时候也越来越幼稚了吗？”

“臭丫头，小心我哪天告诉爸，说你讲他的坏话，看他给不给你两个爆栗。”

“爸才不会打我呢，倒是四姐你小时候挨过爸妈不少的打。”王小琴兴灾乐祸地笑着。

“还不都是因为你。”王雪琴恨恨地瞪王小琴一眼。

“嘻嘻，四姐，快进去吧，蔡伯要等得不耐烦了。”

蔡伯进了院子后还特意站在院子正中间对着大门等着王小琴和王雪琴姐妹俩，脸上倒是没什么不耐烦的神情。

“蔡伯，你家好大好气派呀，吓得我们都不敢迈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