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扶苏的回答，蒙恬笑了起来，又想起一些事情，凑近了一些问道：“先前听毅所言，少公子掌有神兵，公子可知？”

扶苏点点头，这个倒是知道一些的，虽然具体的情况不知道，但最近赵牧心找他要钱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而且数额也越来越大了，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扶苏这些年还是有一些家产的，而且随着他贬谪到上郡之后，都置换了过来，加上这些年军中的一些战利品，底子还算丰厚。

“略知些许，只如今，牧心少有成见，听之任之罢了。”

其实蒙恬比较好奇他手里的弩。战国时期，众国以韩弩为首，后来被兼容进秦弩，所以蒙恬对于弓弩还是很感兴趣的。王离也提过一嘴，这个弩可以在十步之内穿透箭靶，力道强劲，但上弩箭却又有些省力，这要是推广开来，那他的军队又能提升一个档次了。

蒙恬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先前倒是不觉得，现在想来，这个少公子倒是有些奇特，从矫诏开始，后带着几个随从孤身闯咸阳，而且还让他成功救出了自己兄弟两人还带出了鲁阳公主，年纪轻轻便学会忍辱负重和装傻充愣，心性可见坚定。

若是以后少公子继任，恐怕这个大秦依旧能统治下去。

扶苏却看出了蒙恬所思，他也看不透自己这个儿子，这么多年没怎么管过他，也没见他读过什么书，也就是能识字而已，骑马游猎倒是擅长，而如今所做的事情虽然没有仔细的说，但仅仅从只言片语中就能知道，这一趟有多少危险。

叹了一口气，都怪他当初的不够决绝，要是他坚定一下，以这三十万大军直接威逼东巡车队，说不定，就是另一番景象了。起码现在他们不用在这个地方还筹谋如何拨乱反正了。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了，现在要等到明年春耕之后再说了。这也是他的私心。先皇刚驾崩没几个月就同室操戈，于孝道有失，而且这丧礼还是需要服半年的。

刚准备起身离开，王离又匆匆赶了进来，脸色有些焦急，“公子，蒙将军，方才守军来报，少公子携车队出塞，不知去往何处。公子当知，胡人入冬，缺衣少粮，虽有牛羊马匹，然充饥又显不足。今已至往昔胡人秋猎之时，恐有危险。”

打秋风的时节已经过去了，但按照往年的惯例来说，今年打秋风的收入更少了，只有上郡西南边收到的东西多一些。所以现在依旧是危险的时候，戍边的军士尚不敢随便出塞，这个赵牧心却独自出去了。

扶苏的眉头一皱，却又觉得赵牧心做事向来是妥当，且看咸阳之行便知道了。那如今，他自己独自出塞，肯定是有说法的。

蒙恬看出了扶苏的担忧，又看向了王离，“王将军勿忧，此行，少公子必有深意，无妨。”

但是王离还是担心，这匈奴人可是异族，尤其是这些年，双方那是一见面就开打，谁也不放过谁，但如今，少公子独自出塞，去往险地，难免还是有些担忧的。

终究是自己的儿子，扶苏还是说道：“还请王将军遣一老将，携千骑随时策应。”

王离点点头，随后便告辞下去了。反正少公子素有成算，他是服气的，现在也就是担心他的安危而已，派出千骑的话，也不是什么大事。而善战的裨将还是不少的，随便派出一个都足以保护好少公子了。

扶苏了了心事，乘着车回到了府上，仔细看着书，心思却又四处飞着，一会儿担心起兵的事情，一会儿担心赵牧心是不是会出事，一会儿又担心失心于百姓。这人就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忧心忡忡的。又翻开了诗经，看了起来，就听见了一个细细的脚步声传了过来，“小妹。”

“大哥。”

鲁阳公主噘着嘴就靠了过来，今天赵牧心不在，她有些没事做，“牧心不在，鲁阳有些无趣。”

扶苏笑了笑，打小鲁阳就喜欢和这个小侄子玩，也就他们玩得多，所以赵牧心和其他的叔、姑都没什么交情，也就长公主有些交集，其余的就是鲁阳了，加上咸阳的遭遇，两人的情谊其实已经超过一般的姑侄情谊了。只是赵牧心的心思不在这里，而鲁阳并没有察觉到。

要是一般来说，扶苏肯定是不会任由放纵的，但两人毕竟不是嫡亲的姑侄，扶苏也不点破，也不多说。

扶苏看了一眼她，是挺无聊的样子，“牧心出塞，怎的没带小妹去？”

“混小子出塞去了？”鲁阳愣了一下，怪不得，早早的就出去，还说是去见见蒙恬，然后就回来，没想到他居然是直接出塞去了，等他回来了，一定要狠狠的说他一顿。

扶苏笑了一笑，看着她受气的模样，忽而又问道：“牧心与小妹走得近，可知他最近所要大量钱财所为何事？可知一二？”赵牧心不可能没有任何准备的就出塞，出塞肯定是有万全的准备。那么与赵牧心走得近的鲁阳说不定知道一些，他好有些准备。

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鲁阳才说道：“也无大事，买布制衣，收粮屯谷，问之则言，大用。”

她是不懂的，反正跟着他后面跑跑就好了。扶苏看着她的模样，忽而间发现她腰间的玉环有些不一样，好像是之前在哪看过。鲁阳也察觉到了大哥的目光，从腰上解了下来，“三龙环，白玉剔透，甚是喜人。”

“牧心买的？”

扶苏缓缓问了一句。鲁阳他们来的匆忙，可是几乎什么都没有带的，这只可能是自己那个儿子送的。

鲁阳点点头，手里摸着，十分舒服，“是，牧心见小妹喜欢，便遣人送来。”

听到这话，扶苏倒是微微笑了一下，虽然品不出赵牧心的心思，但可见，他还是有些意思的。再看看自己这个妹子，嗯，还是不错的，要是改口的话，好像，有些尴尬？不过摇摇头，他也懒得管了。

“既是无聊，便去那个小姑娘吧？与牧心之约，早已定下，此番随牧心而来，而牧心不在，鲁阳为同岁者，当去陪同。”

扶苏缓缓说着，鲁阳噘着嘴，也只能点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