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颜尘潇就在窗户前的大沙发上躺着,两条腿交叠在一起支在沙发扶手上。
仔细看他身上的军裤血迹斑斑。
大概是有军医来帮他处理过了伤口,大腿处包着一圈素白的纱布。
程俊出发去接云卿的时候,怕督军給椅子上坐着着凉,于是给他披了件外套。
“咳咳!”督军咳嗽了两下,一只手撑着桌子起身。
哪怕他此时此刻有多不舒服有多不开心,只要一看见云卿,他的眼睛总是能流露出慈祥的笑意。
“下雨天把你叫过来,可有淋着?”督军动作十分不自然。
看来是疼得厉害了。
云卿疾步上前,把针灸包往书桌上一放,扶着颜督军重新坐下。
“您别起来,坐着稍等一会,我先给少帅看看。”
她需要等程俊让丫鬟都把东西拿来了才能开始。
督军点了点头。
云卿绕过书桌步子轻盈如翼来到颜尘潇跟前。
她不敢去打量颜尘潇的脸。
他是闭着眼睛的,从她进来后,就躺在沙发上没有什么动作。
她和督军交谈的声音说不高也不高,说不低也不低,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云卿稍稍弯下了腰,她看着颜尘潇的大腿,双手停在空中迟迟不下手。
她只能祈祷颜尘潇睡得很沉!!
屏住了呼吸,娇嫩的手指慢慢触碰到颜尘潇的军裤,手指间的力度无异于抚摸。
男人炙热的体温像个刚出炉的红薯。
轻轻碰了几下后,颜尘潇仍然没有醒。
云卿壮了些胆子,手悄然移到颜尘潇大腿上包着纱布的地方。
“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么?”云卿问着旁边的丫鬟。
“已经处理过了,伤口有些深,少帅流了很多血。”丫鬟如实回答。
云卿看向颜尘潇的脸,灯光勾略出精致的线条,脸颊上的红晕跟能滴出血似的。
她伸开手掌让整个手心覆盖住颜尘潇的额头。
抿了抿唇,覆盖住颜尘潇额头的那只手好似一片轻盈的羽毛,顺着颜尘潇清冷的眉尾一路飘到了膝盖处。
食指和中指猛然戳下,“咔吧!”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声音听起来就觉得疼!
督军提着心看云卿想要干嘛,至少她不会害尘潇就是。
颜尘潇的眉头拧巴在一起,好像非常难受。
云卿似乎松了一口气。
“打些凉水过来,用毛巾浸湿了敷在额头上,毛巾热了就重新摆一摆再给他敷上,少帅有些低烧,是伤口发炎引起的,不必喝药。”她对丫鬟说道。
俗话说是药三分毒,颜尘潇是伤口引起的低烧,根本不需要喝药。
督军看结束了,紧张兮兮的肩膀放松了下去。
他瞧着云卿刚才的手法有几分的高深,原来小卿不光只会针灸啊。
“尘潇的腿怎么了?刚才听你下手挺重。”光是听那声音,督军手心里就渗出了汗液。
云卿弯了弯眸子,清澈的眼眶流露出的淡淡笑意,清纯可人。
“伤的地方在大腿,帮他疏通了一下穴位。”
劳其筋骨至少一个月才能恢复过来,可颜尘潇的体魄健硕的不跟旁人一样。
云卿敢说也就十天左右,他这伤就能恢复过来。
丫鬟把云卿告诉程俊的东西都备齐了挨个儿送进来。
屋子里本来有一盆取暖用得炭火,丫鬟又端进来了一盆,云卿让她放在地上。
屋里没有闲置的桌子,只好让丫鬟端着水盆站在旁边,另一个手里的托盘端的是给云卿准备好的干净毛巾和不用的布料。
云卿用手背试了试热水的温度,端着盆儿的丫鬟动了动唇,这可是热水!
云卿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她刚才把手伸进了一盆温水里似的。
云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温度可以,先替督军热敷。”
端着盆的丫鬟点头,拿过毛巾弯下腰把热水盆放在地上做热敷准备。
督军把裤子掀到膝盖以上,刚才还不怎么觉得冷,这会儿一把裤子掀起来,就觉得这屋子里的凉气儿“噌噌”往他膝盖上钻。
云卿拿过丫鬟准备好的布料,整个张开查看大小,她看着蹲在地上的那名丫鬟。
“把毛巾浸湿了敷在督军腿上。”又看向另一个丫鬟,“你针线活如何?”
被问话的丫鬟微微欠身,“回云卿小姐,针线活尚可。”
云卿扫了一眼脚边还在冒着火苗的炭火,“把这块布缝成两个布兜,要快。”
“是!”
督军因为腿痛复发,只能坐在椅子上,颜尘潇因为伤口发炎开始低烧。
他们这两个大男人云卿都给照顾到了,府里的丫鬟也被她安排的井井有条。
督军笑了,等尘潇好了之后他得让他好好上门跟她道谢!未婚妻还没过门就这般贤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丫鬟蹲在督军脚边,把毛巾扔进去,盆子里冒着滚滚白烟的热水很快就浸湿了毛巾,她想将毛巾随意摆两下然后从里面捞出来。
指尖刚碰到就立马缩了回去。
好烫!
好在她没有喊出来。
云卿瞧见有了状况,二话不说蹲下来把毛巾在盆子里摆了两下,随后捞出来拧干。
热水“哗啦啦”的从毛巾里挤出来,水浸湿了云卿整个手。
拧干了毛巾云卿打开叠成了四方块盖在督军的左腿上。
督军瞧她的手比刚才红了很多,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身旁的那个丫鬟。
同样是一盆热水,怎么小卿就不怕烫?!
碍于云卿得出身,督军想是不是他平日里太娇惯府里的丫鬟了,怎么现在一个丫鬟都比千金小姐还要娇生惯养了?!
云卿又摆出来另一条毛巾,敷在督军的右腿上,“可能会有些难受,督军您坐着不要动。”
“丫头――你从哪儿学来的医术?”这个问题他从第一次接受云卿施针的时候就想问了。
针灸在医书里面记载是历史最悠久的一门医术。
会针灸的人,只有理论,没有实际操作,根本不敢上手给人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