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作者:痴情的白痴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659

张平安拿着电话不断的挣扎,到底打还是不打?犹豫了很久,还是拨通了电话。电话声响了七八下才被接听,一个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您好,哪位?”

张平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句话都没有说。对方也极有耐心的等待着张平安说话,许久之后,话筒里传来一声问候:“平安,你好吗?”

张平安的手机仍然在耳边,但是却闭上了眼,他努力回想曾经的点点滴滴,如白驹过隙一般,快放过去了。然后,张平安睁开眼,笑了,轻声说道:“杉儿,我很好,你好吗?”

话筒里又传来一阵沉默,一道强装镇静却略带哽咽的声音传来:“真好,平安,你还活着,那我就放心了。我很好,我和云白结婚了,他对我很好,而且你很快就要当舅舅了,可别忘记准备贺礼。”

张平安笑着说道:“一定,等孩子满月那天,我一定送上一份大礼。”

李双杉笑着说道:“只希望你别穷得打白条,否则我会一辈子笑话你的,堂堂外经贸大学的天才竟然沦落。对了,平安,你现在哪里。”

张平安笑着说道:“杉儿,本来我不想说我在哪里,因为知道了我的去处,你会受到牵连,不过我现在有件事想求你帮忙,我想让你帮忙停止各金融机构发放稀土公司的各种贷款,无论是流动资金还是项目融资,全部停止。如果全国性的无法做到,那至少要做到辽宁省,如果辽宁省无法做到,那至少要做到凤凰城,这是我最大的底限了。”

李双杉笑着说道:“平安,实话实说,这事情还真有一定难度,不是问题本身的难度,而是牵扯太广。你知道,我和我的家族以及银监会的主席全是北方派系的人,而发改委的谢冬松是南方派系的人,商务部的周怀极是北方派系的人。这几天发改委和商务部闹的沸沸扬扬的,其实是两个派系之间的博弈。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银监会发布一条禁止稀土公司融资的通知,在客观上就帮助了发改委的谢冬松,无疑会得罪北方派系的人,所以我们银监会的主席是不会这么做的。不过,既然平安你需要帮助,我一定尽快从别的渠道做到这件事,对了,你需要多长时间。”

张平安笑着说道:“这件事是我的错,我当初确实考虑到了商务部和发改委,但是没想到竟然牵扯这么深了,所以直接导致的结果:其他的关系因为派系问题都无法接触到银监会了,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打扰你了。”

李双杉笑着说道:“平安,你不要这么客气,你我同学一场,说这些就见外了,我会尽快给你办妥的,不过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宁愿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也不要你出一点问题,你能够答应我吗?”

张平安笑着说道:“当然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好了,你现在是非常时期,注意休息,我等你好消息,以后联系我就用这个电话号码,我挂了。”不等李双杉说话,张平安已经挂断了电话。张平安自言自语的说道:“再见了,我这辈子第一个爱上的女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但是我不再爱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请多保重。”

雾雨早已经来到了张平安的房间,但是看到张平安只顾得打电话,竟然破天荒的对自己的到来失去了应有的警惕,雾雨好奇到底是谁的电话那么让张平安入神。等到张平安慌忙挂断电话,然后自言自语,雾雨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想不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张平安竟然也有多愁善感的一面,她想安慰一下他,轻轻的一拍张平安的肩膀,等张平安下意识的一回头,发现张平安已经泪流满面。

雾雨的心剧烈的收缩了一下,但是脸上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尽管她还是一如既往的酷,却酷的有些无力,或许每个人都有心软的那一刻,只是能不能看到罢了。雾雨装作轻松的又拍了张平安的肩膀一下说道:“色狼哥哥,你做什么呢,风大,眼里进去沙子了?”

张平安见到了雾雨,脸上马上露出阳光般的笑容,他平静的说道:“没事,只是祭奠一下我逝去的爱情。”

雾雨哈哈大笑道:“得了吧色狼哥哥,您就别煽情了,都什么时代了还讲爱情,而且,从你身上我只看到了属于野兽的部分,根本见不到温柔细腻的那一部分,咱能不能诚实点。算了,不打击你了,今天本小姐心情好,咱俩喝酒吧,让我掂量掂量你的酒量到底有多大,上次主要是光照顾漆雕乔了,没有喝尽兴,这次补上。”

张平安哈哈大笑道:“难得你有如此雅兴,走,找个能做饭的地方,我炒几个小菜,咱俩在月亮下面喝个痛快。”张平安说走就走,伸手握住雾雨的手就往外走,直奔厨房而去。雾雨没有任何扭捏的痕迹,任由张平安拉着离开。

不多时,张平安已经炒好了几道小菜,只是最最家常的焦溜豆腐、番茄炒蛋、肉末粉条、炸花生米四个热菜,然后还有一碟老醋,上面飘着几片葱白。另外有一盘切得异常匀称的洋葱,没有任何作料,纯粹生吃。剩下的就是酒,整整一箱子青花瓷二锅头。

雾雨将地点选在了广场的一角上,那里有现成的石桌子石凳子,雾雨将旁边的路灯调得略微昏黄一点,然后在淡蓝色的月光下与张平安对酒。没有一句话,两人频繁碰杯,然后吃口菜继续碰杯,很快一瓶青花瓷就下去了。雾雨打开第二瓶酒,问道:“平安,你炒的菜不错啊,真想不到你有这种手艺,可是弄点醋泡葱白是什么意思?”

张平安笑着说道:“以前都是自己做饭,只是家常菜而已,那叫海上白帆,你别说那叫老醋泡葱白,很跌份的。”

雾雨呵呵一笑说道:“平安,给我讲讲你的爱情,老娘我这辈子唯一不太明白的就是这东西了,书上说的都是骗人的,不太可信,你这过来人给我说说。”

张平安接过雾雨递来的酒,倒满,跟雾雨一碰杯然后一饮而尽,放下杯子轻叹一口气说道:“说实话,这东西我也不太懂,从小到大我也是没有接触过这个东西,然后就稀里糊涂结婚了。我结婚了八年,我以为那就是爱情,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上班、下班、带孩子。可有一天我突然杀人了,我进了监狱,我的人生全部改变了。我知道是被陷害进的监狱,而陷害我的人竟然是我结发八年的妻子和她的奸夫。那一刻我出奇的没有任何生气的感觉,我就知道我根本不爱我妻子,我以为的爱情,那不是真的爱情。后来,一个女人去监狱看我,其实她是去接我出狱。我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可让我念念不忘的是她眼神中的关切。虽然表面上装的很好,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可寻,但是她的眼神出卖了她内心对我的关心。那一刻,我知道我爱上了她。爱情就是一种感觉,无需语言的表达,只要看一眼你就知道爱不爱她。可没过多久,我意外得知她已经有未婚夫了,虽然我一直在笑,但是我的心在流血,我想我该换个活法了,然后就逃命一直到现在。”张平安说完又举起杯和雾雨碰了一下,一口干掉,再倒满。

雾雨轻笑道:“你说的是你和李双杉魏云白之间的纠缠吧?这个早不是秘密了,稍微有点实力的人一调查都能调查出来。接下来呢?不是还有李双乔、叶香、庄梦蝶。”

张平安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了,这次他终于放下了紧绷许久的那根弦,彻底的享受一回酒精的麻醉。他又干掉了一杯酒之后说道:“李双乔是我的哥们,她挺好,但是跟我不是一路人。其实跟我最是一路人的是叶香,只可惜从一开始我俩就相互利用,所以注定我俩不会成为朋友。至于庄梦蝶,她是一个好女人,我非常喜欢她,我会对她非常好,但是缺少一种刻骨铭心的感觉,但是,这辈子我都不想她再受到任何伤害了。来,雾雨,难得只有咱俩这么清静,莫思身后无穷事,且饮今生有限杯,来,喝酒,再浮一大白。”张平安举起酒杯跟雾雨碰了一下仰头干掉。

一阵脚步声传入两人耳鼓,但是两人连转头看的意思都没有,继续喝酒。“好啊,原来你俩在这里偷着喝酒,很有心情嘛!”声音未消,两道身影已经分坐张平安和雾雨的左右:竟然是漆雕不归和漆雕乔。说话的是漆雕乔,她一直寻找雾雨,没想到雾雨在这里喝酒。

漆雕不归揉了揉雾雨的头发说道:“一晃也成了大姑娘了,咱们有多少年没有坐在一张桌子上了,今天哥陪你醉一回。”说完就要给自己满酒,但是被雾雨拦住了,她拿过酒瓶来说道:“有妹妹在这里,怎么能让哥哥自己倒酒呢,来,干掉。”

漆雕不归和雾雨连干三杯之后,转头对张平安说道:“平安兄弟,哥很敬佩你,来,哥敬你六杯。”

张平安举起酒杯和漆雕不归碰了一下说道:“不归兄,兄弟很仰慕你,来,陪你干六杯。”张平安和漆雕不归连干六杯。

几个人聊着童年的趣事,哄笑声响彻整个广场。在广场的远处,很多人都在密切观察着倾听着,仔细一看,竟然有漆雕忍、漆雕明,还有晨风。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很多人,大家都像是在赏月一样或坐或站,或抬头望月,或低头沉思,却偏偏没有一个人去打扰张平安四人的欢乐。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咱家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多笑声了,咱们也好好的醉他一场。”话音一落,大家都点头称是,说动就动,一会功夫,大批的酒菜、桌椅板凳就全部被搬到了广场,紧紧挨着张平安他们这一桌。人越聚越多,一桌又一桌的已经排满了整个广场,连很多须发洁白的老人也都来了,所有的人都非常开心,平时的斯文有礼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管他什么叔伯大爷弟妹嫂子的,一律高谈痛饮,场面欢快到了极致。

族长漆雕道站在操场的外面注视着欢快的人群,对身旁的大儿子漆雕正道说道:“咱家已经多少年没有这么高兴过了,这孩子真是一个不同凡响的人,跟后勤的说一下,把温度再调高五度,明天再调回来,别有人着凉生病就不好了。老大,我心情忽然很好了,陪我四处走走。”

漆雕正道点头称‘是’,然后陪着老爷子迅速消失在花丛中。大家都在纵情畅饮,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族长来过。

张平安已经记不清他喝了多少酒了,反正已经没数了。次序早就被打乱了,晨风、漆雕忍、漆雕明等无数人都来敬过酒,无论是谁,只要有人敬酒,张平安和漆雕不归就干掉。到最后张平安和漆雕不归实在是喝不动了,连坐都坐不住了,两个人搂着肩膀靠在石桌子上。

张平安对漆雕不归说道:“不归兄,这酒有毛病,是假酒吧,我怎么感觉这酒不上头却上腿呢,我的腿怎么动不了了呢?”

漆雕不归说道:“不是吧,平安兄弟,我觉得腿没事啊,可是胳膊动不了了,那到底是上胳膊还是上大腿呢?”

张平安说道:“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我看还是上大腿吧。”

漆雕不归哈哈大笑道:“好,好,那就上大腿吧!兄弟,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以你的能力,怎么就来了漆雕家族了呢?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这世界你哪里去不得?怎么就偏偏来到了这个地方?”

张平安哈哈大笑道:“不归兄,我也是无处可逃了,我得罪了一个叫谢光美的人,他不但骗走了我一百五十亿,还打折了我的腿,我是逃命逃到这里的,可不是来看风景的游客。我也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凭不归兄得能力,怎么还留着漆雕忍呢?”

漆雕不归哈哈大笑道:“兄弟,我也是逃命啊,不是我留着他,是他一直留着我啊,哈哈。”

张平安也哈哈大笑,两个人笑个不停,最后全部睡了过去,张平安的头和漆雕不归的头紧紧靠在一起,在睡过去那一刹那,两个人心中都清醒了一下,闪过了同一个念头:要是能做兄弟该多好,可惜了。

首发.ZhuiSh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