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天象难违 (1)
作者:高容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410

「灵峰」山巅,梅覆如雪,林中小屋烛光荧荧。。

过得一时辰,林外传声又至:「报!」

单人离颤声道:「说!」

「『浮沉海』一役,邪军大败,二万邪军只千余四散溃逃,邪隐葬身其中,对方又多一人,四人全身而退!」

九狐儿惊魂未定,许久才哆嗦着道:「先生,邪魂去掉近二万?」

白海青喝斥道:「莫仗着你是少君的先生,你最好给出个交待!」

单人离吁了口气道:「此次邪魂是勾结『云梦大沼』势力向『兰亭香榭』出手!本是两方约谈,不知邪魂为何背信带大军前往,」又叹道:「这是次坏的结果,中间出了什麽问题,我一时还想不透,看来我魔界真断右翼了。」

白海青冷哼道:「你想不透,还有谁想得透?不如我告诉你,最坏的便是连『兰亭香榭』都葬身『浮沉海』!」

单人离不理白海青语含讥刺,伸手入怀,摸出一锦囊道:「少君有令,如果邪魂出事,便交密令予你二人,如今狐王受伤,我只好代狐王收这密令去趟巫祆教,倒请狐王拨旗下二十人为我所用。」

白海青不待单人离交托,夹手夺过密令,洒然向外走去,一开木门,虽见「梅林四德阵」式,横列於前,仍是青袍飒飒,轰然运劲於袖,猛烈挥去,袍风一时呼啸,无坚不摧,「喀喇!喀喇!」声响,面前数排梅树齐身断折,切口齐整,他竟是将这气出在梅树上了!

正要大踏步离去时,右旁忽横出一巨大的梅枝,有如粗松,向他当胸击来,白海青视若无物,右掌五指箕张,指掌间夹带摧枯拉朽之气劲,霍然抓去,「碰!」,粗干从中剖裂,断落地面,竟回复成细小树枝,他无暇惊疑,正要举步,左侧巨大梅枝又横扫而来,打向他左腰眼处,两旁的梅树速向中移,填补空缺,越击越快,分向他头、颈、臂、腰、腿,各处不时扫出,风响呼呼。

白海青正自气盛,夷然不惧,催掌连发,爪力雄浑,当者披靡,瞬间已断十数株梅枝,他心知已触动「梅林四德阵」中四象其一的「影斜阵」,却不知「影斜阵」真正奇诡处,乃在於常人眼见巨干来袭,必会尽力相博,梅林满山遍野,不多时将使人气力耗尽,难以抵御接下来「枝横」、「曳疏」、「傲雪」三阵,落地梅枝,又回复一般细小,实乃一种幻眼之术,但若不全力相抗,又会被数十梅枝刺身而亡。

此「梅林四德阵」乃以梅树依天之五常为轴,亦即乾土为本、四季为纲所巧妙布置,『枝横』合『元』象,取春雷使天地万物滋生,触动阵法将使千百梅干倏然穿土破出,尖刺满布,使闯阵之人,脚下无可履平地,每一落下,皆有被刺身亡之虞。

『影斜』合『亨』象,取夏雨令万物舒展,触动阵法将使梅枝向四面八方伸长,到处扫打、穿刺,闯阵之人受千百梅枝击打,实防不胜防,断不胜断,不多时便气虚力空,或被击杀而丧命。

『曳疏』合『利』象,取秋风使万物各得其宜,梅树将前後左右挪移,有乾坤颠倒之乱,使闯阵之人寻不到真正出路,迷乱其中,无法脱阵逃去。

『傲雪』合『贞』象,取冬雪令万物永存,梅瓣腾空旋舞如雪,片片如暗器,可满天割杀意图从空中来去阵法之人,万瓣笼罩下,即使身如捷鸟,插翅也难飞。

四象配合,天罗地网,任凭本事再高,也无可抵御!

白海青使出「虎啸鹰扬」,大袍如鹰廻翔,初时十分悍勇灵动,双足踢、勾、踹、挡,左突右避,双手重重幻影,虎虎风生,虽是近身博斗,鹰爪指掌间饱含万钧巨力,片刻脚下已堆叠数矗零落的梅树枝。

眼见粗干半分不歇的扫来,袭击时似乱无章法,总恰好落在「命门」、「心井」、「鹤口」这样的人身大**或脆弱处上,攻其不得不救,白海青每每开出生路,转瞬又被逼得回来,眼见十多掌後,极目望去,仍是一片完好的梅树林,白梅茫茫无际,劈不胜劈,怒极大喝:「单人离!」正想化身为鹰,飞掠而去。

屋内已传声道:「鹰王稍安勿躁,少君怕你冲动,才让我约你至此,此处天圆地方皆有阵法,遁地有『枝横』阵,飞天尚有『傲雪』阵,不如鹰王暂息怒火,回屋中听我一言。」意即他早算出白海青会怒不可遏,才相约「梅林四德阵」中,将其困住,就算向天飞去也无用。

白海青知单人离所言不虚,只得又转屋内,忿然坐下喝道:「我看你放什麽屁!」

单人离显然已从方才惊愕中恢复平静,缓缓道:「鹰王、狐王请想,邪魂勾结外人,其心已异,与其说我断去一臂,倒不如说『云梦大沼』同时也断去盟军。」

白海青怒道:「你当我傻子?这个道理我不明白?难道只你『掌中千里』才会用脑子?要我下手,就斩草除根!直接摘下邪问、邪官两个老家伙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些什麽?」

单人离点头道:「事已至此,鹰王说的不错,此刻不除邪魂,後患无穷,斩草除根,方是上策。」

白海青忽又讥诮道:「嘿!这就是你的一箭双鵰?射向自己?」

单人离叹道:「自然不是,此局乃『云梦大沼』所开,我方不得不下注,邪魂趁少君闭关之时与其勾结,意图夺位,『云梦大沼』也利用邪魂作打手,攻击『兰亭香榭』,未来邪魂将遭覆灭,无论『浮沉海』结果如何,『云梦大沼』都是最大赢家,接下来少君自得做庄开局——」

白海青叱道:「你别什麽事都推给少君!」

单人离深知十二年前那一战,白海青自责甚深,对幼君更有一份疼爱歉疚之情,缓缓道:「你如此关心少君,他岂会不知?他命你静待在此,就是不希望众人有什麽损伤。」

白海青傲然道:「你自己怕死,便老躲在这儿,我灵族自古誓死效忠魔界主君,他就是一句话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还怕有什麽损伤!」。

单人离也不动怒,恳摰回道:「死有重如泰山、轻於鸿毛,他是不会轻易让你涉险,你也知道魔界子民向来是他最看重的。」

白海青心中一软,语气仍硬,道:「我这才担心,他硬是跟幽鬿主君不一样,做大事者不可这般婆婆妈妈,若要弃车保帅,方成格局,有何不可?」

单人离微笑道:「无论如何,少君也不会视五灵王为弃子。」

九狐儿见白海青语气和缓,忙陪笑道:「自家兄弟,值此关头,万不可乱了阵脚,徒伤和气,先生不如告知去巫祆教要办何事,好教我点选出适合人选。」他口里说得轻松,但心中对「浮沉海」一事,兀自惊疑未定。

此时梦婆终於医治完成,顺势欠身告辞,单人离忽道:「梦婆,今日所听之事,莫要告诉你主子,以免她挂怀。」

梦婆点点头微笑道:「老人家耳朵聋了,眼睛也看不清了,转个身,啥事也忘了呢!」便恭身离去。

单人离道:「此次前往巫祆教,是要求他们让出圣物『不灭火种』,若他们能听从,当最好不过。」

九狐儿笑道:「先生当真说笑,要他们让出圣物,绝无可能!」

单人离微笑道:「是以这二十人需於西漠中散布消息,说他们若不让出『不灭火种』,我魔界将择日攻打他们。」

九狐儿惊道:「不是说暂不宜强攻嚒?」

单人离道:「兵法中,『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九狐儿学起老学究摇头晃脑道:「所以咱们这次行『上兵』也?」

单人离微笑道:「不错,不损一兵一卒者,攻心为上,这二十人尚需散布消息,说另外将邪剑阁有一批可灭我之神兵利器正运往无间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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