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勾心斗角
作者:大熊哥哥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341

钱无庸说这话的时候,显得怒气冲天,好像真的被那家丁玷污了清白,而孙傲尘则感到一阵好笑。。这一带房屋虽然确实不少,但相互之间却离得很远,至于路也只是一条大街外加几条巷子而已,梅英在这一带躲藏,似乎也只能躲到这顺德居来。

钱无庸说完,还没有什么人做声,那个刚才挨了打的伙计走了上来,对刘振邦说道:“你刘老爷是为官府做事,我们顺德居上上下下都是安份良民,自然要配合。我们东家是见你刘老爷到来,这才出面迎接的。刚才他们已经把我们顺德居所有的客房都搜了一遍,你们大伙却还不肯罢休,难不成还要再搜几遍才行?”

说完,他向那几个先头进来的家丁一指,又接着说道:“你刘老爷若是不信,可问问他们,这里可是全都搜过了。”

这伙计的话说得客气,可刘振邦却也不能置之不理,他向那几个家丁看了看,然后问道:“可是如此?”

一个年长些的家丁先是向孙傲尘住的这间客房看了一眼,迟疑了半响,终于点了点头,其他的几个人想是看见了那两个武师是如何被打倒的,已经被吓得胆寒,都没有做声。

孙傲尘见此情形,不由得暗暗的叫了一声侥幸,看来现在就只有他和二虎的这间客房没有被搜过了,还真的有几分凶险呢。再仔细的一想,事情会有这样的结果也并不奇怪,刘振邦色厉内荏,他定是已经怵了钱无庸,不然他也不必借那个下人之口来表白过来搜查的由头;而他的下人更是孬种,他们定是平日里惯于狗仗人势的欺压良善,如今见他们的主子尚且被钱无庸占了上风,他们自然更加的惧怕,担心弄得不好自己便要担很大的干系,那里还有胆量去力挺他们的老爷到底。

也幸亏刘振邦与下人之间离心离德,不然的话他们只要有一方有足够的胆量和硬气,不但孙傲尘他们三个人难以脱身,也势必牵累这顺德居的东家和所有的店伙,他们做张做智的与刘振邦斗了这么久所取得的胜利也便白费了。

下人太不争气,刘振邦已经没有了在这里继续逗留的理由,他见机倒也真快,猛的一下子挣开旁边人的搀扶,一步跨到那个报信说梅英进了顺德居的家丁跟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嘴里大声的骂道:“没用的东西,既没看清,如何便信口胡说?我与钱老板多年的情分,险些为你这没脑子的东西反目,等回去看我如何惩治于你。”

他似乎真的很生气,骂那个家丁的声音固然很高,而那一巴掌打得也十分的用力,那个家丁被打得身子一晃,随即用手捂住了脸,又在嘴角那里擦了一下,看来竟是已经被打出了血。而刘振邦打完之后,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好像被气得就连自己的伤势也给忘记了。

钱无庸见刘振邦做作,便也装腔作势,还不待别人反应过来,便抢上一步,一把扶住刘振邦,嘴里客气地说道:“刘爷又何必和下人一般见识,您身上有伤,还是少操些心,快些回府善加调养才是。”

刘振邦有了台阶,便顺势说道:“刘某偏听偏信,多有得罪。钱老板是胳膊上跑得马的人,谅必不会为这点子事介怀,改日刘某必来负荆请罪。”

钱无庸则又笑嘻嘻的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你刘爷威风八面,如今是官府第一红人,有些事在您是芥菜子儿,在我这儿就重于泰山,我姓钱的再怎么也不过是一介商人,如今误会即已澄清,日后还得请刘爷多多照应才是。”

孙傲尘看两人说了这么久的话,发现他们或者针锋相对,话锋犀利得让人觉得肉疼,或者皮里阳秋,表面上和和气气,话里面却疙疙瘩瘩的都是骨头,那面孔换得简直比他以前看过的川剧中的变脸还快,不由得又是觉得好笑,又有一些佩服,知道他们都曾在场面上摔打过多次,都不是简单的人物,不然的话他们谁也不会有今天的局面。尤其是这个钱无庸,刚才他几乎让刘振邦碰壁碰得破了头,现在几句话之间,却又给足了他面子,这一拿一放之间,已经让刘振邦知道了他的份量,又为日后想见留下了余地。此时看他,完全便是一个油滑精明的商人模样,全然不见刚才的峥嵘和棱角。

刘振邦混的日子久了,原也摔惯了筋斗,如今见钱无庸难得客气,自己得以在下人面前维持尊严,便顺势上坡。拿捏着架子说道:“好说,协助官府维护宁古塔一方安宁本是我辈应尽的本份,你钱老板在这城里也算得是一号人物,望日后也不要懈怠才是。”

钱无庸笑嘻嘻的连声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一旁观看的孙傲尘知道,眼下是那刘振邦离开的最好时机,心中只盼他能见机快走才好,他实在是打心里不愿意见到这个人。

接着果然就见刘振邦一摆头,招呼众下人道:“我们走。”

那两个原来搀扶刘振邦的人忙走上前来,又一左一右的架住了他,转身向外走去。

这时候,那个被秀才模样的年轻人吓得不敢说话的教头却叫住了刘振邦,然后一指还躺在地上的两个武师,说道:“老爷,他们怎么办?”

刘振邦被钱无庸气得几乎七窍生烟,本不甘心就走,如今见有了继续逗留的由头,哪肯放过,他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个人,对一直没有说话的秀才模样的人说道:“这位小哥真好手段,谅必他们二人还没有死。他们虽不争气,可好歹也跟了我这么久,就请这位小哥再使些手段,救他们醒转过来吧。”

那秀才模样的人依然不肯说话,他向钱无庸看了看,见他微微的颔了颔首,便走到那个十分喜欢唠叨的伙计身边,凑到跟前对他耳语了几句。

那伙计待他说完,大声的答应了一声:“好嘞。”

然后他转身走进一间屋子,又马上端着一大盆水走了出来,来到躺在地上的那两个武师跟前,劈头盖脸的把水淋得他们满头满身都是。那两个武师的身子一抖,随即睁开了双眼。

那两个人醒转以后,先是一阵茫然,接着一个人便连声的呻吟起来,而另一个人转了转头,一眼看到刘振邦站在那里,便忙挣扎着坐起身来,不顾一切的向刘振邦喊道:“点子手底下硬,老爷小心啊。”

他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这话喊得声音很响,可他喊完之后,他的身子却摇摇晃晃的又要摔倒,倒是一副忠心护主的样子。冬夜寒冷,他的身上被淋了一盆冷水,刚刚还没有发觉,此时却和另一个人一起筛糠般的发起抖来。

刘振邦丝毫不为所动,只冷冷的“哼”了一声,却又对那个秀才模样的年轻人说道:“这位小哥真是好样的。我刘某虽然眼拙,可也看得出来小哥应非池中之物,只可惜投错了门户,终究只能做个寻常的厮杀汉子。以你这般的身手,去为朝廷出力不好?将来不难拜将封侯,博个萌妻荫子。”

那秀才模样的年轻人本来袖着手站得十分平静,听了刘振邦的这番话之后,似乎显得十分的不耐烦,他仰起头来,向着夜空望去,对刘振邦连理都没理。

钱无庸则冷笑着说道:“刘爷真好大的面子,似乎就连朝廷的事情也做得了主。”

刘振邦不理钱无庸,又对那个年轻人说道:“我是真心为你,不过人各有志,你既不愿,我自也不能勉强。我不知道你在这顺德居里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但是尽忠,尽孝,尽义本都是大道,只劝你务必警醒一些,要知道按《大清律》,谋逆不分首从,可都是凌迟的罪名。”

说到这儿,刘振邦的眼睛向钱无庸斜了一斜,不待他说什么,又继续说道:“你尚年轻,可千万不可跟着别人一意孤行的胡闹,到时便是朝廷开恩,能得以不死,也必是名教的罪人,辱没祖宗,累及子孙,到时候若想明耻奋起,再造家门,那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钱无庸素知刘振邦一向喜欢以朝廷的人自居,刚才见他又劝说秀才模样的年轻人去报效朝廷,本来觉得好笑,只想加以嘲笑和调侃,听到后来却发现刘振邦竟然是在他和那年轻人之间进行挑拨离间,还含沙射影的讽刺于他。不由得又是一阵大怒,只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过无耻,也懒得再和他说些什么,只厉声的喊了一声:“刘振邦。”

刘振邦已经把要说的话说完,不管挑拨离间能否成功,只要能令钱无庸恼火他便觉得痛快,当下他笑嘻嘻的对钱无庸说道:“钱老板,我知道你不愿见我,但是三天二日的我姓刘的还死不了,恐怕日后还有碍你眼的时候,咱们的日子长着呢。不过这位小哥留在你这儿,辱没了。刘某告辞。”

钱无庸实在不想再和他说些什么,只冷冷的应了声“不送”,而那个秀才模样的年轻人则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似乎已经感到难以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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