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谷秋漫步在军区林荫道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活力，给他温馨愉悦感。。部队战士出操整齐有序，虎虎生威，生气勃勃，口令声洪亮有力地环绕荡漾在操场上。首次接触部队生活，谷秋惊叹而充满新奇感，与其说他在看部队出操，不如说他在体验那种震撼人心的气势、威严。部队生活在他是而言一门新学科，他没想过当兵入伍，但萌生体验部队生活，以增见闻的想法。

他第一次来军区，也是军区官兵最受欢迎的客人之一。这年头找工作难，有些关系的军干部将家属安排到国营单位，那只是少数，大多军属工作安排困难。由于唐政委的要求，卫延臣安排几位军属到厂里工作，并答应生意做大优先安置军属。因此，军区干部对谷秋另眼相待。当然，卫延臣具体操作，谷秋仅仅是挂名而已。卫延臣很爽快，不管是军干部的家属，还是普通军人的家属，只要找上他，只要厂里能容纳下，他二话不说一律接收决不推辞，也不会收礼，赢得大家的尊重。

其次，谷秋是军区首长蒋林峰的忘年交，这层关系众人皆知。军长办公室墙壁上挂的两幅字和两幅画，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匪浅。基于这些原因，谷秋在军区的地位可想而知。真正的赢家也是谷秋，他不但赢得了人心，也获得了经济效益。只要是他经营的生意，厂里生产的产品，或者经营的商品，但凡部队需要就不会另找他家购买。比如部队使用笔墨纸等，几万人的用量很大，每次用车从古苑拉走，久不久蓝河村蔬菜向部队输送一卡车。总之，双方互惠互利。当然，卫延臣给部队的价格比较便宜，这是军区乐意购买的另一个原因。

“大叔，早。”

谷秋向慢跑而来的蒋林峰打招呼。既来之则安之，昨晚到军区之后，他坦然面对，即没闹腾离开，也没怒气冲冲横眉冷对。相反，他乐意体验部队生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蒋林峰以前给他讲过军旅生活，仅限于口笔相传，他要身体力行亲自体验。

“说说你对部队的印象。”

“气势磅礴。”

“哦，不想回去了？”

“不想。”

“少用油嘴滑舌来糊弄。哼，如不是我亲自把你押到部队，你继续跟我玩猫抓老鼠的游戏。你说想留下谁信，反正我是不信。你这套蒙别人还行，在我面前行不通。”蒋林峰老大不高兴地说，“不管如何，你这话我爱听，我也当真了，理解为你自愿当兵入伍。”

“不想。”

“小子敢玩我，你长着几个脑袋？”蒋林峰怒了，“一会同意留下，一会又不想，耍我？惹得老子火起，关你十天半月紧闭就老实了。哼，我有能力把你抓到军区，就有办法让你乖乖当兵服役，你有七十二变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骂完气呼呼地走了。

早餐后，谷秋被请进会议室，蒋林峰和唐政委及军区主要领导严阵以待，他们满脸笑容，热情欢迎谷秋入座。此时，蒋林峰好像换了一个人，坐在上首威风凛凛不言不语，把军区首长的气势表现的淋漓尽致。

“首先，我们恭贺谷秋同志光荣入伍。”唐政委首先开口，接着众人拍掌恭贺谷秋，随即唐政委示意大家安静，“谷秋，关于你特招入伍是军区的决定，并通知了江大，相关手续正在办理中。”事实上江大不同意谷秋入伍，想把谷秋留在江大任教，为此拒绝将谷秋的关系转走，军区正在积极争取。

“当然，如果单纯祝贺你当兵入伍，军区主要领导参加是小题大做。以你聪明才智，应该想到其中必有重要原因，”唐政委呵呵一笑，“你是爽快人，我们开门见山直说，部队南边那块地是你的，据军区所知，你计划在那里建皮鞋厂、被服厂、以及玻璃厂。而且皮靴厂已经动工。卫延臣增进告诉我，把三个厂建在那里是你的好意，想解决军属工作难题，也方便就近上班。但事情有了变化，军区方面觉得不妥，被否决了。”

谷秋沉默不语，此事卫延臣跟他提过，确实出此他的建议。准确说仅仅是想法，之前因资金不足没付诸行动。最近接连大力投资好几个项目，但岚雅堂、玉轩大饭店、工艺品出口等获利颇丰，加上田慧颖赠送的三百多万美金，资金充足，卫延臣迫不及待投资皮靴厂等。

“军区领导觉得三个厂放在那里，会影响到部队，所以被否决。”蒋林峰开口了，“是我否决的，建厂帮助军属解决工作出发点是好的，是无可置疑的，前提是不能影响到部队。你们把三个厂放在部队旁边，干扰到部队正常训练和作息。一句话，那块地不允许建厂，我知道你们已经动工了，那就拆掉。”

“军区也有责任，应该提前打招呼，”唐政委不好意思地笑道：“小秋，肯定地说，军区绝对支持建厂，只是选址考虑不周，给你及朋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今天军区领导都在，我当面锣对面鼓敞开谈，希望把你的损失减到最小，也解决军属工作问题。现在大家想听听你的想法，我们这是在商讨，有话请说。”

“没什么可讨论的，既然不适合就另选地方。”

爽快，干脆，果断，大出众人意料，蒋林峰也惊愕地望着谷秋，小家伙真给他面子。谷秋有建厂的意向，但没确定地址，具体操作是卫延臣。他初来咋到对军区环境了解不多，但从发展的眼光看待，那块地建厂肯定影响到部队正常训练和工作。除此外，部队将来必然向高科技发展，那块地对部队建设的意义重大。

蒋林峰沉声道：“别装深沉，我知道你精于经商，必有见地，说出来大家听听。”

“我查阅过不少外籍军事资料，”谷秋一瞥蒋林峰，“他们的发展远远超过我们。我相信，我们国家的部队建设，不会像现在止步不前，而是发展惊人。那时候，这块地对部队用途很大，建一座先进训练场，或者军事科技大楼。”

参谋长迟疑道：“你是说让部队买下你的那块地？”

“随便。”

“听你意思送给军区，大气派，够意思，”蒋林峰不加思索道：“好啊，如果别人送我不敢收，你送嘛军区坦然接受。”

“等等，”唐政委忙道，“大家都理解军长和谷秋之间的关系，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谈金钱太俗。关键是这不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是军区。暂不谈这事，日后另外讨论，今天我们讨论的是三厂问题。小秋，既然你觉得原来的那块地不合适，什么地方合适？”

“东边。”

“臭水河过去的那片垃圾场？”唐政委惊愕。

“对。”

“臭水河治理困难，垃圾清理工程量大，”唐政委莫不着头脑，“除了垃圾场外，那片地虽然面积大，但坑洼多臭气熏天，是省城出名的臭地。咱不说治理资金庞大，治理耗时啊。”

“也许在他眼里是宝地，将来或许会升值。”蒋林峰绝对相信谷秋的头脑，以及对未来建设的敏锐，“但那块地不属于军区，你想要去找市政府，军区不干涉。三厂建在那里你觉得好，军区也没意见。”

“你是没意见，却给我增加了麻烦，”唐政委皱起了眉头，“三厂建在垃圾场是否合适暂且不说，如果三厂建在那里，军属上班必须经过臭水河，没有桥通行你让大家怎么过去，游过去？部队资金紧缺，想架桥也没能力。我觉得三厂另找地方建，垃圾场确实不合适。”

蒋林峰道：“合不合适你们自己想办法，只要不建在原来的那块地，我不干涉。”

“你别把自己撇清，这事是你挑起的，”唐政委笑道，“好好的事被你搅拌的一团糟，然后拍拍手做旁观者。好事都让你占了，麻烦都给我们，那可不行，作为军区一把手你责无旁贷，要动脑筋想办法，或者我们把问题留给你，你给大家解决。”

蒋林峰干脆闭口不语，那意思很清楚，他是不会动脑筋想办法。这老家伙……唐政委无奈地摇摇头，望着谷秋道：“面临的问题你清楚了，看来垃圾场确实不适合建厂，如果你觉得没考虑好，我们改日再谈。”

“呃，好。”谷秋乐意结束这种无聊的讨论。

“慢着，”蒋林峰忍不住开口了，“唐政委啊唐政委，你这是虎头蛇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敢保证，改日也谈不出个四五六，结果必然与今日相同。”

“你想说什么。”

“哼哼，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你咋好了伤疤忘了痛呀。想想看，如果当初不是你粗心大意，谷秋能拖到现在才入伍？”

唐政委突然醒悟，暗骂自己糊涂，差点被谷秋绕了进去。“好吧，我相信你有把握治理臭水沟，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何策略。刚才你说，军区若能从市政府把那块地弄到手，你就有办法解决所有问题。谷秋，你要给我一个正面肯定回答。”

“我肯定。”

得到谷秋的肯定回答，众人大喜。唐政委道：“那好，军区争取这块地。小秋，站在合作立场，我们有共同的利益，站在军区立场你是军人，为部队服务责无旁贷。于公于私你该为争取臭地发挥才智出谋划策。”

“别跟哄小孩似的宠着这小子。小子，你再装深沉我关你禁闭。”蒋林峰恼火了。

“这种事值得讨论吗？”谷秋露出不屑的神色，“臭地如一块脓包，市政府割不掉又治不了，处境两难。军区想要臭地，市政府岂会放过天赐良机，他们巴望不得把烫手的山芋尽快丢掉。即使军区提出把包括臭地周围的大片土地作为补偿，以及要求其它补偿，市政府为拔掉心头刺毫不犹豫同意，最后还会感激地说声谢谢。”

唐政委及军区领导老脸一红，这么简单的道理愣是没想到，无地自容啊。但他们也不是傻子，臭地虽然是市政府的负担，目前无力治理而已，一旦资金到位治理后臭地的价值飙升。当然，目前而言臭地看不出什么价值，况且治理资金庞大，生意人轻易不敢接过这个烫手的山芋，治理需要时间，单纯的土地税等负担不起。市政府不同，地属于他们，不用交税。

众人有疑问，臭地果真值得投资，为何无人问津？难道其他人看不臭地的价值？谷秋有何妙招，如何将臭地变成宝地，大家心里充满疑问。

“我怎么觉得……是你想要这块地？”参谋长皱起眉头，“你是想通过军区拿到这块地，而且能肯定军区会把这块地的使用权给你，都说你精于谋划，今天见识了。”

“他确实想要臭地，”蒋林峰肯定，一瞥谷秋冷笑，“他笃定军区会把臭地给他。道理很简单地，军区不愿掏钱治理臭地，不愿掏钱治疗臭水河，因为想军区用钱的地方多，顾不上臭地，也不会做这个赔本买卖。换句话说，臭地在军区手中没用，不给他留着军区将步上市政府的后尘，是军区治不好割不掉的脓包和负担。”

唐政委接口道：“有道理，军区支持谷秋建厂是为解决军属工作困难。诸多原因迫使，军区最终把臭地使用权给谷秋。实话实说，这块臭地目前最大的受害着是部队，平素还好，一旦天气热，或者刮风，臭气全冲着部队来了，受得了的人没几个。谷秋，现在我想知道，你用什么办法从军区弄走臭地，愿闻其详。”

“军区拿到臭地再说。”

谷秋的口风很紧，军区拿不到谷秋是不会说的，众人也不好再问。至于谷秋用什么办法能从军区手中拿到臭地使用权，大家脑中划下大大的问号！为军区环境级部队发展考虑，治理臭地尤为重要。前提是军区能拿到臭地。

蒋林峰道：“既然决定了，马上与市政府联系，尽快解决问题。在此之前，小秋留在我身边。散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