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扫墓
作者:窝吃小橘子      更新:2021-03-04 15:45      字数:3244

“谁?”

脑海里,声音在问。

苏透没理。

就盯着面前的日记。手里还握着笔。还没写完。这应该不是随笔日记。这是拿着笔的人在发泄。

可为什么,在这张纸上会出现自己的名字呢?

什么必要的链接的对象。什么安排。

怎么会跟自己有什么联系呢?

“回。”

身体在病床上。

模糊的听见有人说‘手术很成功,很快就会醒’之类的话。有人道谢。

睁开眼。

挺安静的。

苏妈还在门口和医生交谈着什么。一发现苏透醒了,马上就红着眼到旁边。

那声音算是喜悦吧,“没事了,没事了,以后什么都好起来了。”

“嗯。”

但现在苏透发现了。

那里面有别的东西。有自己所不知道的,很重要的事。

等苏妈离开了。

苏透拿起床边的手机,打开‘交换’app。

“森小鹿。”

“萧月儿。”

就那样显露出了该有的名字。

脑子里也不是说混乱。就觉得非常的不解。

也就是说,萧月儿什么都知道,也正是因为什么都知道才会一直围着自己转。

不说她那什么可笑的证明论。

对象凭什么是自己?

联姻?现在的苏家,负债累累。

不对。

唯一的,只能是那个男人背后牵扯着什么。

“哈···”

苏透长长的叹了口气。

手指不自觉的在浏览器搜索了一个名字。

“徐龙。”

那是在意识最后看到的医生的名片。

“维基百科:徐龙。”

“在外华裔著名医生,曾任保利亚国际医院副院长···”

“米国威尔医院名誉医师。毕业于剑桥大学医学院···2014年获得百大最杰出华裔称号···”

那些密密麻麻的描述。

苏透抛开这些,再搜索冬市第一人民医院。

在所有医生,所有贴出来的职位里找。没有徐龙。

苏透还记得以前负责自己的医生工牌上的名字是三个字。不是他,而且鬓角也没有发白。倒不如说根本就没有鬓角。那是个年轻医生,不超过30岁。

有些设想在脑子里突兀的生根发芽。

苏透抓着手机的手开始轻微颤抖。

但是什么也没去问。不想那样。也许只是巧合呢?比如说专家来访问医院,正好遇上了这么一趟手术。

大概一周后,苏透出院了。

什么也没问。

虽然知道,但不想知道。

“准备一下,和我一起去扫墓吧。”

回去之后的第二天,苏妈突然这样说。

那样子完全和一开始昨晚手术厚的喜悦想背离。

“谁的墓?”

“你爸爸的。”

“···”

苏透坐在那儿,愣了好久,“他什么时候死的?”

“去年八月十七。”

“死因?”

“白血病。”

“妈,你开玩笑的吧。”

在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啪’的碎掉了。

“我和你爸爸结婚的时候问过会不会遗传。回答是只要不是家族性的就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可能生下来的孩子免疫力要差一点,多锻炼就好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儿子,你别怪你爸爸。关于离婚再婚的事,那都是在我同意之后去做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妈的表情很平静,“直到死的前几天,他还在担心你的情况。不过现在的话,可以安安心心的转世了。”

“不对吧、妈,您还有事情瞒着我对吧?很重要的事情,绝对不只是这。”

“现在先去墓园吧,咱们一家三口,久违的在一起,在那里说话。”

“···”

苏透无言的整理好衣服,穿上鞋子,跟着苏妈一起出门。

门口有车子等着。

那是绝不应该属于负债累累的苏家能坐上的车子。

车里只有一个司机。一句话也没说。也没告诉过他目的地,就那样开着,到了一个墓园。

冷冷清清的地方。

不是什么豪华的墓。就只是小小的,孤立在那里。

一块三人墓地,立了他的碑。旁边有两个还未雕刻的,给谁留着的空墓。

“这是留给我的。”

“你爸爸是个粘人鬼,希望我死之后能在他旁边。不过那还早着,起码还得活个几十年。”

像是知道苏透在想什么一样,苏妈开口了。

“那,另外的一个就是我的了。”

苏透说。

“但是用不着了。”

“全相合的骨髓是谁的?”

“本家那边的一个孩子。这些年的开支有大部分都是本家那边出的。包括这次的手术费,130w。”

“那种手术一般20w左右就足够了吧?”

“最好的移植手术专家,最好的药,最好的设备。光靠我,是做不到的。”

“本家,他···父亲那边的本家,来头很大?”

想要说爸爸,但是实在是说不出口。有种莫名的情绪。

“听我说吧。”

苏妈弯下腰在墓前摆弄花篮,“原本本家那边的人是不在乎你的死活的。用他们的话来说你是个失败品。”

“但你爸爸和我不可能放弃你。但是钱也是没有的。”

“你爸爸知道他肯定活不久了。要是继续那样下去到最后肯定就连一点希望都没了,谁都活的痛苦。”

“后来他就跟我说,不如回去求求本家看看,说不定有转机。”

“之后的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你爸爸他再怎么说也是本家的长子,就算是再婚也能做出贡献。所以就那样了。”

“···”

“如果是这样···”

“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我们家还会过的那么辛苦?这两年您没有轻松哪怕一天!”

“现在说那些都是后话了。而且我也没觉得辛苦,你身上一直用的都是最好的药。光靠我那点钱和好心人捐助的,根本撑不过这两年。如果没有他们,你在两年前那次昏迷就死了。”

“但是情况慢慢地奇迹般的好转了,原本被宣判死刑的你开始变了。情绪也变得乐观。而本家期待你爸爸和那个女人能生出男孩当继承人,结果是女孩子。唯一的直系继承人就只有你了。所以,他们从去年开始,真正的开始帮助了。”

“到现在,看来买这块墓地是浪费钱了。”

“···我。”

苏透张合着嘴,“接下来要做什么?”

“儿子,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们就这样有一天算一天活下去就好了。但是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我觉得你有自己的方向。”

“我已经老了。”

“腰肌劳损严重,接下来没法照顾你了。你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以你的成绩,出国留学,将来说不定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什么的。”

“您一直都知道我在学校的成绩?”

“傻孩子,再怎么说,打电话问问班主任情况是肯定的吧?”

“不···您到底想要我做什么,说这些。现在我们已经过来了,不是应该笑吗?在这种日子。”

“我希望你能出去看看,走的更远。别那么抵触本家,其实他们也没那么可恶。当初我和你爸爸私奔,生下你,他们也没来打扰我们。反倒是我们最后去求了他们。”

“什么意思?”

“这是代价。接受了本家的帮助,就意味着你的人生他们会进来掺一脚。我也没法说什么,因为当初抱着活一天算一天的心态去求人的时候,什么都答应了。他们是好说话,但是再怎样答应过的事情也不可能说算了。”

“别担心,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就不让你见我什么的。只是说,需要负起本家要求的回报。”

“···”

苏透听不清苏妈在说什么了。

凝视着灰色的石碑。无言。

那么,到底以什么为目标度过了这两年?

又是以什么心情报考的春大?

存在的意义?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