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远以为海伦娜可能只是粗通空间之道，毕竟时空间法则有多难掌握林明远是知道的，要不是他就职时空领主连入门都入不了。

实际上不然，海伦娜在空间之道上颇有造诣，空间法则的掌握程度超过百分之十五，以林明远在空间之道上的天赋需要足足八年才有可能领悟超过百分之十五的空间法则，即便驻时屋十倍延长时间也需要现实中的一年左右。

好在林明远很早期就掌握空间能力，对空间的敏感度极高，又刚好处在特殊空间次元胃袋监狱里触发了林明远一次顿悟的机会，期间还没有遭遇瓶颈。

在865层深渊遭遇原罪魔女海伦娜本尊林明远算是倒了天大血霉，林明远也该否极泰来了。

林明远身处次元胃袋监狱空间，自身掌握的空间法则不断上升，却一次次尝试开启传送门越狱失败的六个月期间，主位面发生了许多事情。

林明远之所以能够毫无顾虑地前往深渊，就是因为有血魂分身替他坐镇地球。

血魂分身确实是相当好用的能力，一次次帮助林明远反败为胜，哪怕是后来林明远掌握无边神力，高强度火焰法则后血魂分身同样能为林明远处理一些杂事。

血魂分身对本尊的境遇是有一定程度感应的，他知道本尊被困在次元胃袋监狱里，一时半会可能无法脱身，他要守好华中区域基本盘，等本尊回来。

“宝贝，尝尝我刚做的蜂蜜蛋糕。”芙蕾雅带着香风小跑过来，连围裙都没有解下来，立体的五官挂着贤妻良母的温和笑容。

芙蕾雅是黑石城第二个晋升半神的职业者，如今芙蕾雅也是职业者了，同样得到地球赐予的面板，获得排名第一的通用天赋【灵魂收割者】。

晋升半神后芙蕾雅的急迫感急剧下降，自身拥有不俗的实力，还靠着林明远这颗大树，芙蕾雅的重心从事业逐渐倒向了生活，照顾林明远成了和修炼同等重要的大事。

“很棒。”林明远浅尝一口，微笑着。

“什么嘛，你连嚼都没嚼。”芙蕾雅腮帮子微微鼓起，像是偷吃零食的小仓鼠，煞是可爱。

可是有些事不擅长就是不擅长，芙蕾雅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战斗，花费一番心血制作的食物都是‘灵魂料理’，即碳基生物无法接受的料理。

“入口即化，哪里需要嚼，就像你一样。”血魂分身比本尊会撩，一句话哄得芙蕾雅玉面微红，丢掉银质蛋糕托盘，抱住林明远热烈拥吻。

一开始芙蕾雅，辛嫒都有些抗拒和血魂分身亲热，直到林明远某次告诉他们血魂分身是抽取林明远的灵魂和血脉铸造的，分身和本尊没有任何区别，分身所感受到的本尊也会感受到，分身所想所做的也都是本尊所想所做的，不必有顾虑。

一吻方休，芙蕾雅目光迷离，拉着林明远就要回房间。

“先别，下午要去孤儿院探望孤儿们，你乖乖在家等我。”林明远还没忘了正事。

如何收割信仰？先把自己包装得如同悲天悯人的圣人一样，再成立教会，每周定期为穷苦百姓发放物资，使他们感恩自己，先把领地内居民都培养成浅信徒。

善神要有一个好的形象，好的人设，林明远本就不是恶人，他要做的是加大力度宣传，将他自己包装成行走人间的圣徒，只有林明远能带给大家的好的生活，只有林明远能够救世，信仰林明远，生者有恒产，死后上神国，永享安乐。

林明远早就展示过他拥有收容死者灵魂的能力，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黑石城卫士都是林明远的虔诚信徒，其中不乏狂信徒，他们亲眼见证林明远杀死凌虐地球的沼泽之神，看到了林明远将战死沙场的英魂召入英灵殿。

重铸圣剑-古莲柯尔的时候，林明远特意让矮人王戈登保留了【英灵殿】和【血魂分身】这两项重要能力，后录入【无名腰带】中，这两项能力对林明远至关重要。

自有了培养信徒的想法后，孤儿院就成了林明远常去的地方，培养信徒要从娃娃抓起，没有父母亦或是和父母走散的孤儿在废土数不胜数，大部分都活不下来。

林明远给了孤儿们一个安全温暖的家，并从小按照神职人员的方式培养他们，这批孩子长成就是牧师，那时候林明远大概已经封神了，拥有赐予神术的能力，届时很容易就能构建起教会的框架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矢志封神的林明远早早开始准备了。

目前黑石城救济院共收容六到十五岁的孤儿超过四千名，救济院院长正是大贤者东方白，东方白不喜欢战斗，不喜欢杀戮，除了必要的战争必须参加，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救济院里培养下一代。

如果不是林明远干预，未来救济院里很多孤儿都会转职德鲁伊。

孤儿们都盼望着林明远能来，每次林明远来伙食都会变得特别好，能品尝到各种特级国宴厨师烹饪的珍馐美味。

林明远到来还带来了很多新衣服新玩具，又陪着孩子们做游戏讲故事，并不只是单纯给予物质上的奖励，更关注他们的内心世界。

孩子们都崇拜仰慕地望着林明远，还有情窦初开的小女孩望着风姿卓然的林明远心生爱慕。

在林明远之前也有很多人给孤儿院捐钱捐物，自林明远到来之后再没人捐了，在知道林明远想要施恩笼络下一代的情况下没人敢跟林明远抢。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黑暗，哪怕做善事都是带有强烈目的性的，这一点林明远亦无法免俗。

傍晚时分，陪孩子们吃过晚饭林明远就要走了。

“要走了？”穿着粗布麻衣拄着世界树枝条作为拐杖的东方白送别林明远，往常林明远也会在救济院留宿，今晚佳人有约，林明远就不多留了。

“是啊，要是没有战事的话过两天我再来。”林明远笑呵呵答道，他的日程并不固定，灾变第五年各种天灾人祸接踵而来，林明远也是忙的时间多休息的时间少，黑石城职业者干部更是没有能闲下来的。

“城主大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您似乎满级了。”东方白道。

“厉害啊，我是血魂分身你都能感觉得到。”林明远惊讶。

“不是感觉，是猜得，您的情绪变得更加活泼了，这很好，您不光是满级，而且找到了未来的路。”洞察人心的大贤者从情绪上的改变了解到林明远的进步。

东方白是头一个看出来的，林明远有日子没和东方白交流了，一时间也不急着回去，靠在救济院门口镇煞的石狮子上和东方白闲谈。

“您老别怪我过于功利，之前对孤儿们不闻不问这会来献殷勤，以前我实在顾不了这么多。”

“城主不必解释，我都明白，整个华中千万百姓的未来都压在您一人肩上，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看着您的转变有时候我也挺心疼的。”东方白幽幽说道。

“心疼什么，再说我哪里变了，我还是那个我啊。”林明远不明所以。

“不必紧张，您志向封神，神性高过人性是必然的，这种转变是好事绝不是坏事。”

“神性高过人性...我...有吗？”林明远挠了挠头，他自己都不确定这一点。

“神以更高的维度看待世间一切，情绪波动极小，无喜无悲，您已经很久情绪没有出现大的波动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弹指间屠灭亿万人...”

听东方白讲述，林明远的心脏剧烈跳动了一下，他好像确实如东方白所说，考虑事情越来越全面，心性正在变得越来越淡薄。

被美杜莎击败林明远的情绪没有变化，遭遇海伦娜林明远的情绪没有变化，当初摧毁艾维尼位面数以亿计人为贪婪野心家的的野望陪葬林明远的情绪依然没有变化，他想得只是这样做对他自己的收益最大。

“这是神性，还是魔性，还是说我真实的人性就是这样。”林明远低声自语，对自身悄无声息的变化产生了一丝恐惧。

“城主知道这些孤儿的来历吗？”东方白偏转话题。

林明远摇头。

“救济院的四千孤儿中，有的父母双亡，有的被遗弃，还有被父母吃掉前敏锐觉察到逃来救济院的...每个孩子都背负着一段悲惨的往事，他们的故事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在这四千名孤儿里超过三千名孤儿来自黑石城本地，剩下的都来自落霞省。我奔赴在救助孩子的第一线，所能救助的只有这四千名孩子，放眼华夏，放眼地球还有多少处境糟糕的孩童我却无能为力帮不上忙。上天给了我悲悯苍生的心却没给我救助苍生的能力，您不一样，您拥有拯救世界的力量，我说这些只是希望您可以稍微停下脚步，多多关注这个世界上饱受蹂躏的人民。”

“神性或者是人性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您的本性，您是否愿意善待您的领民，您的信众，您那还在受苦受难的同胞。”

东方白的一席话振聋发聩，林明远飘在天上太久了，所思所想不是深渊就是万神殿，他已经忘记曾经作为拾荒者时过着多么狼狈的日子，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人和曾经的他过着同样朝不保夕的日子。

沉默良久，林明远向东方白躬身一礼：“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