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骨肉之情本天理 兄弟之情亦难弃
作者:蓝月苍狼      更新:2022-04-06 17:47      字数:7862

第18章 骨肉之情本天理 兄弟之情亦难弃

(因第十七章正在等着解禁,先把第十八章发上来江湖救急。好在第十七章不是故事主线,并不影响大家阅读与理解。)

胡来这一生中,只吃过这一次瘪,最后也以扬眉吐气告终,此次被人辱骂、被人算计,还丢了一个脚指头,叫他如何肯善罢甘休,当下一路急追。

那匹马负了两个人,急奔一阵,速度就慢了下来。唐柔偷眼看了眼前的男人,见他剑眉星目,神采飞扬,心中一动,脸颊顿时飞红。救她的人正是王腾,他将马慢了下来,又是狠狠拍了几下,马再度奋力奔驰,但终究后继无力,没跑上几里地,就又慢了下来。

眼见前边不远有个集镇,王腾当即打定主意,抱着唐柔跳下马来。伸手对准马臀猛地一击,将它赶上了另一条岔道,自己却抱着唐柔直奔集市而去。

这镇子不大,只有一家客栈,王腾当即冲了过去,对伙计道:“有没有上房了,我娘子病了。”

那伙计满脸堆笑:“客官,您来得真巧,小店正好还剩下一间上房,我这就领大爷过去。”说着领他进了房间。

王腾将唐柔放在床上,低声道:“得罪莫怪。”说着将她脚上的鞋脱了下来。唐柔心中暗惊,难道刚离虎口,又入狼窝?却见他小心地将自己放正,又温柔的把被子替自己盖上后,转身出去察看,这才长吁了一口气,自己错怪他了。

你道王腾怎么不替她解穴,原来这胡来点的穴甚是刁钻,解穴的部位位于胸口膻中穴,必须在双乳间推拿,这穴方才能解开。王腾不敢冒犯唐柔,是以不敢下手解穴。

唐柔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想着这人怎么不替自己解穴,难道还抱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却听脚步声响,王腾已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唐柔的一颗心,又怦怦乱跳起来。

王腾坐在床头,低声道:“我们只能骗他一时,这人如此机警,必定骗不了长久。只希望他能晚点发现我们,到时姑娘的穴道自然解了。若是被他发现,我拼死拦住他,你赶紧逃命,走得越远越好。”

唐柔柔声道:“谢谢公子,只是不知公子为何不替我先把穴道解了?”

“解穴部位在这个位置,”王腾在自己胸口比划了一下,唐柔的脸“腾”地红了,“多有不便,是以不敢冒犯,姑娘莫怪。”

“都是那淫徒狡诈,怎能怪你?”唐柔柔声安慰,心中一个疑惑得到了解答。

正说话间,却听有人大声喊道:“小二,店中还有上房没有?”

二人都是一惊,听这声音,正是胡来。王腾小心走到窗前,将窗纸捅破一个小孔,向外观望,却见胡来正牵着唐柔那匹白马,直着嗓子在喊。想是他很快追上了那匹白马,却没有看见两人,识破了王腾想将他引上歧途的计谋,也直奔集镇而来。再看他的脚趾部位,一直在渗血,想是自己剁了被咬的脚趾,王腾心中暗惊,此人有勇有谋,真是一个利害的角色。

小二赶紧上来:“这位爷,小店的上房今天全住满了。您要是早来一步,就能住上了。”

胡来道:“哦?最后一间上房被谁住了?”

“被一对年青的夫妻住了,那夫人好像还有病,站都站不起来。”

“是吗?他们住的哪间?”

“就是那里。”小二说着用手一指。王腾就看见胡来的眼光与自己对了一下,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不多久,听见脚步声响,王腾急忙冲到床边,用被子将唐柔头脸全都蒙上,低声道:“千万不要说话。”这时,门上已响起了叩门声。当下故意哑了嗓子道:“谁啊?”

却听胡来的声音:“闻得贵夫人生病,小弟自幼学医,是以冒昧请求前来医治。”

“好意心领了,不过请回吧。萍水相逢,不敢劳动大驾。”

“哈哈,你怎知不是故人呢?”胡来说着用力一推,自己走了进来。

王腾当即抱拳迎了上去:“这位仁兄,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贵干?”

“贵干没有,只是听说尊夫人生病了,小弟自幼学医,医者仁心,冒昧前来替她医治。”

“夫人所得是怪病,已多方求医,太医都看过,仍是毫无起色,只台还是请回吧。”

“天气尚热,你家夫人为何蒙头而睡?”

“夫人所得之病寒毒甚重,故蒙上被子发发汗。”

“老子对此种病多有研究,待老子看上一看。”那胡来说着就要上前掀被子。

王腾一把将他手腕抓住:“兄台不要强人所难,天下哪有强替别人看病之理。”

胡来手上如抹了油一样,手腕一转,已然挣脱:“实不相瞒,老子老婆被人拐走,今天你推三阻四,定有隐情,老子还非看不可了。”说着又是一抓向被子抓去。

王腾运掌如刀,向他腕脉切去,胡来眼见若是不收手,这一掌切上,自己的这只手掌算了废了,当下手臂回收,却用另一只手去掀被子。王腾当下伸臂去格,哪知胡来中途变招,变招为“二龙抢珠”,双指如戬,直向王腾双目戳来。王腾一惊,身体自然向后闪躲。没想到这一招仍是虚招,待王腾明白上当,胡来已将被子扯来下来,唐柔那明艳动人的小脸,就露了出来。

胡来哈哈大笑:“果然是老子的好老婆,这下老子看你还能跑到哪儿去。”

王腾眼见事已如此,将背上短枪一把扯下,一枪向胡来刺去,原来他早年练得是霸王枪。胡来自恃武功高强,浑没这这短枪放在眼里,竟以一双肉掌,与王腾游斗。王腾心中暗怒,一枪“神龙出水”直刺向胡来,胡来“哈哈”一笑,身形一缩,枪尖离胸口只有一寸,却已势尽。王腾冷笑一声,左手抓枪,右手在枪杆尾处猛击一掌,长枪忽然暴长,眼见这一枪就要贯胸而过,胡来大惊,一把伸手握住弹出来的枪头,阻住了长枪弹出的势头。即是如此,枪尖已抵入胸口一寸,血立即将他的衣裳染红。胡来大怒,再也不敢托大,左手抓住枪头不放,右手已从身后将弯刀抽了出来。一招顺水推舟,弯刀顺着枪杆削去。眼见枪尖被胡来握住,这一刀削去,非逼得王腾撒手放枪后跃不可。没想到王腾在枪杆末尾一拧,枪头突然高速旋转,胡来促不及防,左手被枪头割得鲜血淋漓。霸王枪之所以为枪中霸王,不光是因为枪法霸气狠辣,更是因为机关甚多,让人防不胜防。

胡来连连吃亏,恼得眼中只欲喷出火来。当下挥刀在手,左劈右砍,如狂风暴雨般向王腾攻来。

王腾当时武功与他相去甚远,一番急攻,左支右挡,终究难以全部挡住,左臂、右臂、胸前、后背相继中刀,顿时变成一个血人。但是他始终守在床前,胡来终不能越雷池一步。激斗中,胡来一招“清风徐来”直取王腾喉咙要害,王腾取枪上挡,胡来马上变为“水波不兴”,一刀斜劈下去,口中大喊一声:“倒!”正砍中王腾大腿,王腾腿一软,但马上用枪柱地,再次挺立在床前。

如此血性好汉,令胡来也不禁佩服起来:“老子生平杀人无数,多少江湖自命英雄的人,在临死时都丑态百出,更有嗑头叫大爷饶命的。你这种硬汉,老子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

王腾哈哈大笑:“天下英雄多矣,井底之蛙,所阅又有几人?”

“你莫逞口舌之勇,老子敬你是一条好汉,你若让开,恩怨一笔勾销,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王腾朗声道:“我倒是早想让开,奈何手中这杆枪不答应。”

胡来大怒:“敬酒不吃吃罚酒,呸呸呸,老子乱发什么善心。”当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下手再不容情,一心想将王腾毙于刀下。

眼见王腾浑身伤口都在骨都都地往外冒血,唐柔心如刀绞,喊道:“停一下!”胡来收刀哈哈笑道:“小娘子叫停老子就停。”

唐柔向王腾招手:“你过来一下。”原来过了这些时候,她手臂上的穴道已经先自动解开。

胡来哈哈大笑:“也好,让你们两个作个最后话别。”

唐柔拉着王腾移动位置,将胡来的视线全部挡上,指甲轻弹,一些黄色粉末附在了枪头上。唐柔低声道:“你知道毒蛇为什么可怕呢?不是因为它有尖牙利爪。”

王腾心中明白,将枪柱在地上,手臂上的血顺着小臂到指尖,自中指一路下来,将那黄色粉末溶化,一直流到枪尖。

唐柔点点头:“你去吧,只恨我以前没认真习武,到如今不能与你并肩御敌。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一定会与淫贼同归于尽,为你报仇。”

王腾知她心中已萌死志,当下微微一笑,故意大声道:“姑娘莫怕,淫贼武功虽高,胆子却小,待我与他赌命。”说着提枪走了过去。

胡来哈哈大笑:“死到临头,还夸下海口。”

王腾道:“论武功,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但论胆识,我却胜你一筹。”

胡来生平极是自负,闻此言气得哇哇怪叫:“狂妄小子,何出此言?”

“你敢与我赌命吗?”

“怎生赌法?”

“你空手站着不动,我刺你三枪,你双脚不得移动,若是动了,就算输了,输的人要拜赢得人为师,并发誓听从师父一切号令。若是我三枪刺你不死,你可再砍我三刀,我要是双脚动了,也即算输。”

胡来哈哈大笑:“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儿吗?竟如此异想天开,不如老子先砍你三刀怎样?”

没想到王腾一口答应:“好,你先来。若是三刀之后我侥幸不死,你可要吃我三枪。”

胡光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地如此痛快,有点始料未及,迟疑道:“你听清了,是老子先砍你三刀?”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罗嗦什么,快来吧。”说着将手一顿,长枪插入床前地上,向前一步,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

胡光心中犹疑,心想天下哪有如此傻瓜自动送死,天下傻瓜虽多,可眼前此人绝对不是。他外号中有个“狐”字,正是因为他有狐机警多疑的一面。他心中想的是:你说不动,只不过是为了引老子上当,好让老子不防备,当老子全力进攻时,你却突然移动,攻老子个措手不及,正所谓兵不厌诈,老子可不能上了这小子的当。

心中如此打算,是以上来只挽个刀花,一刀劈向王腾面门,这一招其实是虚招,刀一到王腾面门,就自动缩了回去。

没想到王腾早已看出这是虚招,竟动也未动,口中道:“第一招了。”

胡来心中暗暗后悔,看来这小子是玩真的,早知如此,刚才那刀就由虚变实,一下砍死他算了。嘴上却不示弱:“老子让你一招,这次来真的了。”说着一刀“拨云追月”向王腾攻去,这一招仍是攻中带守。一是他一时半会适应不过来这种打斗方式,仍按平常套路出招;二是他仍心存疑虑,生怕王腾突然变卦,移动反击,是以出招未敢全力进攻,仍然留有余地。

这一招甚是巧妙,看是兜头凶狠的一刀,来势汹汹,要将对方一劈两半,其实中途变直劈为横砍,待对方左右闪躲时,一刀将对手砍为两截。胡来眼见王腾并没有看破这一招,而是身体微斜躲避直劈,心中暗喜,突然变招,向他腰间砍去。眼见王腾这一下要么跳起躲避,要么就等着被一刀两断了。

跳起来虽是能破这一招,可是双脚离地,等于认输。好王腾,眼见刀锋呼啸而来,身体突然向后一弯。武林中有用铁板桥来躲敌人对上盘的攻击的,但那至多也是自腰而弯,上身与地平行,胡来这刀削得甚低,王腾若是使这种铁板桥,腰身仍然难免被砍中。王腾却用的是一种怪异的铁板桥,身体膝盖以上部位统统向身后地上倒去,两只脚却向钉子一样紧紧钉在地上。上身一沾地面,立即一挺,像不倒翁一样又弹了回来。

胡来“咦”的一声,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怪异招数。当下乘他尚未站稳,大喝一声:“第三招!”

这一招说是一招,其实是两招,但也勉强可以称为一招,因为这两招如行云流水,中间并不停滞,先是疾刺对手腰腹,接着就向斜下疾劈,砍向对手双脚。胡来何等聪明,这一招是有胜无败之局,不管如何,对方双脚固定是无法移动的,即使王腾使什么古怪招数避开了刺向他腰腹的那一刀,双脚一定会被一刀斩下。

没想到,王腾并没有闪避刺向他腰腹的那一刀,不紧没有避,甚至还微微前倾,迎接他这一刀。“哧”的一声,刀尖刺进肋骨之间,王腾用肋骨夹住刀,突然下蹲,刀锋在骨缝间磨出令人牙酸胆寒的“吱吱”声,胡来这种杀戮无数的人也吓得胆寒,刀锋被夹紧,胡来的变招砍脚就再也无法执行。王腾立掌为刀,向刀猛砍下去,只得“啪”地一声,那柄百炼精钢的好刀,竟然断了!

三招过后,唐柔手心中全是冷汗。

眼见王腾虽然撑下来三招,但也受了极重的伤势。只见他摇摇晃晃的拔起长枪,腰上的伤口鲜血直喷出来,刀头尚断在那里。幸而胡来这一招本是虚招,刺得不是太深,若是用实,一定将王腾一刀两断了。原来王腾看第二招之后,胡来双眼不断瞟向自己双脚,顿时明白他的心意,由是行险,赌他这第一下是虚招,以身体承接他这一下,电光火石间,若是判断失误,一定被他这一刀腰斩了。

“好,现在该我了。”王腾说完,咳了一声,喷出一口血来,身体晃了几晃,差点摔倒,靠双手用力柱住长枪,方才挺立不倒。

胡来心中暗喜,看他这样子,连走路都走不了,还谈什么出招,当下得意洋洋地站在那里:“大丈夫说话算话,老子三刀没砍死你,现在该你了。”

王腾摇摇晃晃的向他走去,知道自己已流血过多,随时都会晕倒,只怕连第二招都使不出来,当下默运内力,准备全力一击。成败与否,就在此一举了。

王腾边走边盯着胡来的头看,似在想着扎眼睛呢还是扎鼻子,直看得胡来心中发毛:“喝道,动手就动手,你磨磨唧唧地还像个男人……”

话未说完,王腾突然出枪,直接刺向他的一只脚。眼见这一招出其不意,胡来避无可避,躲无可躲,没想到枪尖离胡来的脚尚有三寸,枪杆已被胡来抓在手里,那枪就如铸在生铁中一样,再也动弹不得。胡来得意狂笑:“虚者实之,实者虚之,你以为老子会上你的当,守上盘吗?”

王腾冷笑一声:“可惜你还是上当了。”说完双手将枪杆向相反方向一转,枪尖突然弹出,将胡来的一只脚钉在了地上。

胡来大声惨叫:“好小子,老子杀了你。”再也不顾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丈夫说话算话之类的话,拔掉枪头,便举步向王腾走来。满心以为上前就可以将王腾轻而易举的格毙于掌下,可没想到刚走一步,小腿一麻,竟然不听使唤,一下跪倒在王腾面前。

王腾“哈哈”大笑:“乖徒儿免礼,师父我今天可没带赏银。”笑声未落,又猛咳起来,口中鲜血直喷。

胡来感觉小腿上的麻木感,一直上行,知道中了巨毒,当下暗想:老子先暂忍胯下之辱,等有机会一刀把这小子剁了。当下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心想,老子既拜你为师,你可不好意思立刻杀我了吧。

王腾摆手道:“徒儿免礼,入我门来,要听我我门规,汝愿否?”

胡来磕头道:“愿意愿意。”

“以后行走江湖,当戒淫戒杀,汝能持否?”

胡来心想:“你让老子戒淫,还不如让老子死了呢。”口中却道:“能持。”

原来王腾此时已是油尽灯枯,只要稍有移动,就可能会晕倒在地,只好尽力拖延时间,好让唐柔穴道全都解开逃走。

“以后行走江湖,当戒淫戒杀,汝能持否?”

胡来一愣,心中暗想,这条不是刚问过吗?忽然明白,王腾可能已经不支,甚至头脑都不清了,只不过在拼命拖延时间而已。当下仍然规矩答道:“能持。”双手却悄悄握住断刀的刀柄,突然一跃而起,对准王腾就迎头一刀。

王腾神智尚有点清醒,见状当即迈步移身,却牵动伤口,头脑一阵眩晕,就此倒了下去。

胡来大喜,本来这一刀跳起来可将王腾一刀两半的,但他低估了唐门毒药的厉害,毒性已然上行,这平常一跃数丈的人,这次连三尺都没跳起,又扑腾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了。当下用肘撑地,准备爬过去砍杀倒在地上的王腾,却听床上一声叹息,唐柔已慢慢下得地来,虽然穴道刚解,却已能慢慢挪步,正向王腾挪过来。

胡来此时已是强弩之末,顿时心胆俱裂,连滚带爬地逃出门去,趴在马上,打马逃窜而去。

唐柔抱住王腾的头,泪水一滴滴地打在他的眼上。王腾慢慢睁开眼来:“傻姑娘,哭什么呢?我没事的。”

“你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唐柔哭着道。

“别担心,我身上的血多,才流这一点算什么。”

唐柔破涕为笑,马上又明白他只是宽慰自己,哭道:“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

“傻姑娘,别说这些傻话,咳咳,我拼了这条命才救到你,要是你也陪我死了,我岂不是亏大了。咳咳,我王腾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唐柔虽然伤心,仍然被他逗笑了:“你叫王腾,是商人吗?”

“姑娘,实不相瞒,我是凤凰堂的王腾,咳咳,我要是死了,你更不能死,咳咳,要好好地活下去,好歹也要把我的尸体送回去,好让兄弟们为我报仇。”

唐柔泪流满面:“你不会死的,我是大夫,我一定能治好你的。不管要用多大的代价。”

王腾笑道:“谢谢你的好意,咳咳,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来……”话未说完,又晕了过去。

晕来时,先是鼻中闻到一股药香,眼光向下扫去,发现浑身缠满了布带。想翻动身体,却感到浑身火辣辣的痛,忍不住“哎哟”收了一声。

突听“呛啷”一声,一只碗落在地上,碎成片片,屋中的药香更浓郁了。一个黄裳女郎跑了过来,眼中含泪,惊喜地说:“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那一战,王腾身上大大小小,布满了一百多个伤口,许多刀都已砍在骨头上,肌肉都像婴儿的嘴一样翻出来。幸好他遇到了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夫,唐柔不会杀人,却长于救人,在对他的每一个伤口清洗后,再敷以多年来辛苦炼制的百创膏,用布带一一扎上。清洗每一个伤口时,热水中都混着唐柔的泪水,也不知是百创膏真地有神效,还是唐柔的泪水感动上天,王腾竟然醒了。

“这是哪里??”

“你放心,这里是凤凰堂的分舵,很安全了。”

原来凤凰堂的兄弟见王腾失去了音讯,分派人手来找,寻找多日,却无结果,一个一个终于回去复命了。只有朱逸飞与王腾情同手足,不肯放弃,终于在一家客栈中将昏迷不醒的王腾找到。当然,同时找到的,还有他身边垂泪不已的唐柔。于是将他们一起用大车送回了附近的分舵。

“我昏迷了几天了?”

“岂止几天,都半个月了。”

“啊,都这么长时间了?”

“是啊,你再不醒,连姐姐都活不下去了。”旁边的小朱逸飞插嘴道。

“去去去,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唐柔红了脸。

“姐姐脸上红,心里想老公。哈哈。”朱逸飞一边说笑,一边迅速的逃离了房间。

哎,如果当时不是小朱逸飞不顾疲劳,没日没夜的寻找王腾,他们两人没钱没药,可能现在王腾已死,自己也己自杀殉情。是的,王腾与朱逸飞,是自己最早认识的凤凰堂的两个人。多年的相处,自己早已将朱逸飞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连漪愁肠百转,心中亲情、友情交战了很长时间,终于下定决心,开启药屉,拿出弟弟唐玉的那颗鲜红色的药丸,放进正在熬制的汤药中,那翠花惊讶的叫了一声:“有毒!”就见那药丸入水即化,迅速地溶在药汤中。

朱逸飞正在练功,看见连漪笑微微的端了一碗草药过来,当即停下,抢过药碗。连漪笑着叮嘱:“瞧你这猴儿,小心烫着。”

朱逸飞嘿嘿笑着:“我是怕姐姐烫着。”

说完举碗欲饮。一句姐姐让连漪心又柔软起来:“别喝!”

朱逸飞停碗不动:“姐,怎么了?”

连漪苦笑一声:“今天的药特别苦!”

“哎,良药苦口利于病嘛。”说完举碗一饮而尽。接着就又跳上床闭目打坐,练功逼毒了。

粗心的他,没有看见,连漪在收碗的时候,一滴泪落在了碗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