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太主府水溶探玉
作者:雨若菲彤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969

琴太主府,众人均在为黛玉的亲事忙碌着,唯有黛玉闲着无事,作为一个待嫁之人,享受自己最后的几日闺阁时光,轩辕雪陪着她解闷,日临近,但是面上却不露丝毫,每日里与轩辕雪二人说笑逗趣,尽力地掩饰着心头的紧张和期待,好似旁人的忙碌与已无关。

这日午后,正与轩辕雪下棋解闷,雪雁轻轻走来,笑道:“姑娘,东平王妃来看姑娘了!”哦,是凝姐姐,黛玉面露喜悦,随即脸色一红,水凝因家事杂多,自己待在北静王府这些日子一直未见她回娘家,此时却巴巴地来了太主府看自己,此时自己成为她们话里话外的主题了,只怕水凝这张嘴也不会放过自己。

心里想着问道:“东平王妃在哪呢!”说着便起身,雪雁道:“在前厅陪着太主说话呢。”黛玉笑道:“好,我这便过去!”

轩辕雪眨眨星眸:“我也过去,不知东平王妃的两个宝贝来了没有?”雪雁笑道:“好象没有呢,只王妃自己来的!”轩辕雪闻听有些失望,她很喜欢水凝的一双儿女,但水凝没带来也只得罢了。

正说着,却听外面笑声起:“不必劳动妹妹了,姐姐来看你了!”随着响起一阵环佩叮咚,衣裙窸窣之声,几个丫鬟媳妇簇拥着水凝姗姗而来,见水凝一身淡紫,越发显得清雅高贵,黛玉忙近前扶着她的手道:“凝姐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过来了,年下府里事务很多罢,只怕又忙坏姐姐了?”

水凝纂了她的手闪星眸细细打量着笑道:“可不是,府里忙得焦头烂额的,不过再忙姐姐也得滕出空来看看妹妹的!”一面请水凝落座,水凝注意地打量了黛玉几眼,笑道:“好容易脱出个空儿,再不来看妹妹,只怕以后便得称呼弟妹了呢。怎么着在你嫁之前也得过来看看你,姐姐心里可是有些话要对你讲呢。”

说得黛玉脸一红,见雪雁笑嘻嘻地立大一旁,便嗔着雪雁不去倒茶,雪雁抿嘴一笑,悄然退下。水凝复笑道:“我听说了这件事,心里喜欢得紧,溶弟和你终于好事成双了啊!”

说着示意身后,一个丫鬟忙把手中的一个锦盒递了过来,水凝便笑吟吟地道:“妹妹出嫁,姐姐也没什么好送的,如今太主认了妹妹做义女,自不会薄了妹妹,但姐姐这一点子东西算是一点心意,妹妹还得接受。”说着亲手打开锦盒,立时灿然生辉,却是一整套名贵的红珊瑚首饰,水凝款款笑道:“这是吐蕃的贡品,当年是先王出使吐蕃时所赠,一共赠了两套,一套姐姐自己留着呢,这一套姐姐便送给妹妹做贺礼罢!”

黛玉诧异非常,红珊瑚本就是稀世珍品,在佛经中被称为七宝之一,而且吐蕃信奉佛教,只有寺庙,世族和富庶人家才拥有,被视为吉祥、富贵、神秘、恭敬的圣物。水凝这一套,样式精致,珊瑚颗颗饱满,颜色红如焰火,一看便非凡品,心里感动嘴里忙推却道:“凝姐姐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么珍贵的礼物我不能收下。万望姐姐收起来,这可是你东平王府的宝贝呢!”水凝的心意令黛玉感动,但这份大礼太过厚重让她心里不安。

雪雁端上茶来,黛玉亲自奉与水凝,水凝品了一口一挑眉笑道:“方才姐姐可是有话在先了,送出去的东西怎可收回。这东西再名贵,终也是件物什罢了。不瞒妹妹,你姐姐我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放在心上,所以,再名贵的东西我在眼里也是寻常。姐姐送的是心意,难不成妹妹要驳了姐姐这份心意不成?”

黛玉水眸含笑忙道:“当然不是,姐姐的心意黛玉心领了,可是这实在是受之有愧,妹妹真的不敢当。”说着便要将锦盒还与水凝,水凝却星眸一闪,有些不高兴地道:“看来妹妹是重物不重人,如此推辞姐姐可要生气了,枉姐姐与妹妹相惜一场了!”

见水凝不悦,黛玉忙解释道:“凝姐姐,妹妹不是这个意思,这套手饰价值连城,妹妹担不起的!”水凝挑眉一笑:“妹妹且收下便是,什么担得起担不起的,妹妹如果不配,姐姐我可是想不出还有哪个能配得上这套名贵的首饰了。俗语道名花倾城两相欢,这饰品也是如此,也需有与之相配的主人,这红珊瑚在佛教里寓意平安吉祥,所以给妹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见黛玉还要推辞,旁边的轩辕雪看得着急一伸手接了过来,笑吟吟地向黛玉道:“林姐姐,平时见你挺爽快的,怎么这个时候反倒如此拘泥呢,东平王府里宝贝多得是,既然王妃想送你收下便是,推赤辞去的好没意思!这东西是楚家的,但送给了姐姐你,便成了水家的了,林姐姐,北静王府可是东平王妃的娘家,你还不明白东平王妃的私心吗?”

水凝盈盈浅笑,品茶不语,黛玉看看水凝复看看轩辕雪,水凝扬眉笑道:“明白了罢,还是公主说得是,妹妹且收下便是了!”

轩辕雪打量了一番赞道:“这是吐蕃的珍品,东平王妃大方得很呢,只怕宫中也难找到如此名贵的红珊瑚首饰!”说着强塞给黛玉。黛玉只得作罢:“谢过姐姐!”唤进紫鹃命其收好。一面坐下来,三个人说话品茶,水凝复问了些最近的情形,聊些家常。

雪雁走了来:“姑娘,巧彤姐奉太主之命,说荣府的宝二奶奶和平儿来了,已经见过太主了,问姑娘要不要见她们,要是见便引了她们过来!”哦,黛玉有些诧异,不过马上恢复了自如,轻声道:“那领她们过来罢!”雪雁点头去了。

水凝一皱眉:“荣国府的人?她们怎么跑到太主府来了?”一挑眉看着黛玉笑不丝地道:“只怕是冲着妹妹来的!”黛玉微一沉吟:“可能是收到了喜柬了罢,前来看看也说不定!”轩辕雪一听到宝钗的名字却有几丝不悦,微微哂笑道:“她们来做什么,听说姐姐被封了郡主了,赶着来巴结不成?”

水凝却笑道:“公主所言不差,荣国府人人一双势利眼,绝对不会有错的!”黛玉笑道:“不至于罢,一会作便知道了!”轩辕雪一撇嘴道:“我可不想见到那个女人,我去找姑姑说话去!”便见雪雁引着宝钗和平儿姗姗而来,二人不想公主和东平王妃也在,忙给轩辕雪和水凝见礼,水凝笑而不语,轩辕雪扬着小脸不吭声,二人见状有些尴尬。

黛玉忙笑道:“二嫂子,平儿姐姐,这么冷的天,又快年下了,你们怎么来了呢,府里也该是忙坏了罢?”一面让二人落座,又吩咐雪雁去倒茶,二人见轩辕雪和水凝在,不敢坐。见宝钗举止有些局促拘谨,轩辕雪有些不耐烦地道:“林姐姐让你们坐,坐便是了!本宫面前不必拘礼!”二人忙告了座,但表情仍不免有些拘谨。

宝钗陪笑道:“公主的脾气没变,还是爽朗大方,不拘小节!”轩辕雪星眸一眯,微微冷笑道:“那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本宫生来便是这脾气,这辈子也改不了了,不过却是喜怒出自真心,行事皆是真性情,不象某些人,行事藏奸,一肚子的心机,着实令人生厌!”

说着向黛玉一努嘴:“林姐姐,东平王妃,我去找姑姑了,一会儿再回来陪你们说话!”说罢掉头要走,水凝笑拦道:“本宫也有些话要与太主说呢,林妹妹,姐姐一会儿再过来!”说着款款起身,态度从容。

黛玉便知二人皆不喜宝钗,点点头,看着轩辕雪和水凝径自去了。宝钗见轩辕雪话里话外满怀敌意,明里暗时讥讽自己,只得尴尬地笑笑,面上却极不自然。

雪雁端上茶来似不经意地笑道:“二奶奶,如今荣府里可一日也离不了你,眼下又到年根儿,竟脱出空儿来真是罕见!”听着雪雁也暗讥自己,宝钗只得忍了忍,看了看平儿,自嘲地笑道:“老太太听说林妹妹被琴太主认了义女,又蒙皇上赐婚,竟是高兴得什么似的。一个劲地祷告佛祖呢,便命我和平儿姐姐,一定要来给林姑娘道喜呢!”

平儿忙含笑向黛玉道:“林姑娘,不,现在该是称郡主了,老太太,太太吩咐宝二奶奶来给郡主道喜呢,我们奶奶身子不宜出门,所以我便替二奶奶来了!”黛玉何尝不明白,贾母欣慰是真,至于王夫人,只怕更有添妒忌罢。向平儿清浅一笑:“替我回去谢谢老太太罢,这里的事我是半点不管,也不知喜柬收到了没有!”

宝钗笑道:“已经收到了,所以才赶着过来的!府里人人都说妹妹真是好福气呢,真真让人羡煞。”想到当日收到北静王府的喜柬时,宝玉愣怔郁闷的样子,宝钗心里便不是个滋味,不过,黛玉终是有了人家了,竟是将来的北静王妃,与自己真是天壤之别,想到心内更是五味杂陈。

按捺着心头的酸味,宝钗将手里的一个锦盒交与黛玉:“林妹妹,这是老太太给你的,老人家说了,如今府里大不比从前了,但妹妹出嫁,这点子心意终还是要的。妹妹如今贵为郡主,自然不会将这些东西放在眼里,不过终是老太太和府里的一片心意!”

黛玉伸手接过来,微一沉吟道:“二嫂子回去转告老太太,老太太的心意我领了。在荣府的日子,我没少让老人家操心,心里感念,要她老人家放心罢,过些日子我还会回去看她的!”宝钗答应着,杏眸却看着黛玉手中的锦盒,虽说如今府里不比从前,但贾母从嫁到贾府至今,体已绝对全是些好的,所以她亦好奇唯一的一个亲外孙女出阁,贾母会送什么呢?

心里便有些盼望黛玉能当场打开让大家看看,黛玉看在眼里,心知宝钗心意,便有丝不悦,却佯装看不见,命雪雁收起来。宝钗见黛玉不肯打开心里便有些失望,掩饰着心里的酸涩,只得淡淡地笑着,垂下头品茶不语。黛玉微微一笑转向平儿问道:“平姐姐,你家奶奶怎么样,可大安了罢?”

平儿忙道:“蒙郡主惦记,我家二奶奶身子已经恢复如初了,只是精神不大好,不象从前那么爽朗爱笑了!”黛玉便知内情,想必凤姐心里不甘,如今荣府的家务由宝钗管着,凤姐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但终是晚辈,故有气有怨也只能憋在心里,想着这样一个洒脱干练的女子,落得如此,也不由有些感叹,但当着宝钗的面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微微一笑:“平姐姐不要郡主郡主地称呼,很外道的感觉,私下里没外人,还是叫我林姑娘亲切些。这些虚礼尽可收起来便是!”

平儿忙道:“那怎么成,毕竟这是在琴太主府,郡主虽不在意,但被丫鬟们听到了倒显得我们堂堂荣国府不知礼似的,来之前琏二奶奶可是特意叮嘱了的。说郡主如今身份清贵,自家人便要先对郡主尊重起来!”说着眼睛溜了一眼宝钗,黛玉会意一笑,方才宝钗一个劲地称呼自己妹妹,似乎显得很亲昵的样子,行事平和稳重的平儿便有些看不惯了,在凤姐身边久了,平儿终有些凤姐的爽利。

见宝钗脸色有些不自然,黛玉佯装未见继续向着平儿道:“你家***脾气,就你还了解,常劝着点便是了,没事时多保养保养身子,这些年为府里操心受累,别的没挣下,倒把自个的身子弄得如此!”

平儿笑道:“郡主说得是,二***脾气,还就和郡主还合得来,劝着还能听着点!别人劝只怕听不进去的。上次劝过之后,脾气改了些,比先前随和点了。”黛玉只得笑笑,宝钗见二人聊得投机,自己有些插不进话,只得按捺着性子倾听着,复又说了会家常,宝钗和平儿方告辞。

紫鹃一时好奇,怂恿着黛玉道:“姑娘打开看看是什么名贵的玩意,方才宝二***眼可是一个劲地盯着呢,不知多想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呢。老太太的东西想必也是好的,姑娘不如让我们开开眼如何?”

雪雁撇了撇嘴笑道:“这宝二奶奶啊,也真是的,按说她们家是皇商,也该是见过此世面,但终是性子难改,关键时刻总是本性毕露。”黛玉水眸一闪瞧了雪雁一眼嗔怪道:“你们俩现在是越来越爱编排人了,别人家的事偏好说来道去的。”

说着拿起锦盒,慢慢地开启,见里面杏黄绫子绸衬着一对玉镯,晶莹碧透,黛玉轻轻执起,玉质油润细腻,手感温润舒滑。一看这便是一对上等的和田玉镯,想不到贾母竟然将如此名贵的手镯给了自己,正自沉吟,却见轩辕雪一阵风一样卷了进来,笑道:“那个女人可走了!”

见黛玉手执玉镯看个不停,忙好奇地凑上前来,宫里的珍奇古玩轩辕雪见得多了,此时见这对玉镯体碧透,便赞道:“呀,这可是对上等的和田玉啊!”一面笑嘻嘻瞅瞅黛玉道:“林姐姐真有福气,这么上乘的镯子,姐姐戴上肯定好看!”说着执意要黛玉戴上瞧瞧,黛玉拗不过她,只得套上皓腕,果然,如雪的玉腕,配上这两个通碧的玉镯,皓雪凝霜,青碧翠莹,说不出地雅致清丽。

轩辕雪连连赞叹,后面水凝也姗姗而来,见了忙问道:“这是老太君的礼物吧?”黛玉点点头,水凝端详了一会儿赞道:“想不到老太君对妹妹还是极好的,公主说得是,这对碧玉镯,可是上等的和田玉,通体碧透,没有杂质,实乃珍品。”黛玉褪下玉镯子,放进盒里命紫鹃收了起来。复聊了一会儿,水凝方告辞离去。

夜晚降临,万家灯火,夜幕上点缀着颗颗寒星,光华闪烁,越发显得空旷而深邃。太主府,偌大的府邸灯烛照如白昼,显得那些阁楼亭台轩昂壮丽。黛玉和轩辕雪的院落里,灯烛辉煌,屋里笑语嫣嫣,暖意扑鼻,丝毫没有冬日的寒冽,不时地传出少女的娇脆笑声。

纱窗上映出几个袅娜纤巧的影子,随着灯烛的摇曳而晃动不止。这时,一个欣长的身影闪了进来,清眸狡黠地看了看四周,嘴角扯起一抹慧黠的微笑,随即整理了一下衣袍,方缓缓地踱进院来。

只听外面守门的小丫鬟惊唤了一声:“你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闯进郡主的院落来?”一面纳闷地打量着来人,俊颜如玉,清眸如星,此时在灯光的映衬下,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飘飘然如玉树临风,仿佛谪仙般清贵,可是唇畔那一抹笑意却又显得那么不羁和狡黠。

英俊的男子并没有回答小丫鬟的问话,俊颜上挂着浅浅的笑,淡淡地扫了屋内一眼,朗声问道:“你们郡主还没歇吧?”小丫鬟狐疑地摇摇头,向着房内高声唤了一句:“紫鹃姐姐,你出来一下,有人要见郡主!”

随着声音,紫鹃走了出来,小丫鬟便指指院中的男子,紫鹃抬眼一看,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丝笑意,忙近前见礼:“奴婢见过王爷!姑娘还在和公主说话呢,王爷稍等,容奴婢通禀一声可好?”

说着向小丫鬟悄然笑道:“这是北静王爷,难怪你不认识,是来见郡主的,这里有我呢,你去罢!”小丫鬟方恍然,复打量了水溶两眼,心里嘀咕着,北静王,不是郡主要嫁的那个人吗,怎么离成亲就差两天了还要来见郡主呢,这男女按照祖制可是不能见面的,怎么他还大晚上的跑了来呢。一面迟疑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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