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栩施主?!!
栩苵心头一凛,没想到他当和尚没几天,倒什么都做得“有模有样”!
不悔,你当真不悔吗?
不曾想他居然要了这样一个法号,栩苵执拗的说道,“笙歌,我不叫栩施主,我叫小苵,我们是朋友呀!”
笙歌微微一笑,看上去依旧是那样的亲近温暖,“我们是朋友啊,但不悔同时也是个出家人!我觉得这样称呼更符合彼此的身份......”
“身份?彼此什么身份?”
栩苵有些气急的打断,为什么人人同她讲身份。爹娘嫌幻香身份低配不上哥哥,笙歌却也以同样的理由疏远彼此。难道身份门第真的就那么重要,连人间所有的挚情挚爱都敌不过它吗?
面对栩苵突如其来的质问,笙歌一时语塞,却也始终保持纯纯暖笑,自然的邀栩苵坐下饮茶。
他还是那样风轻云淡,永远挂着无邪笑意。那笑容不深,可以说有些飘忽,却永远存在。
或许是她心存试探,又或许是不甘报复,总之在笙歌笑着对他说”请坐”的时候,她清脆脱口道,“我要成亲了!”
笙歌的身子陡然一震,呆呆的看着她,那抹淡淡的笑容终于僵硬在脸上。
栩苵涩涩一笑,有些凄然的继续道,“不恭喜我吗?”
那一刻,她的心跳得厉害。直直的看着他,企图在他的脸上找到名为“失落”或是“嫉妒”的东西。
可是,彻彻底底失落的却是她,她什么也没找到,什么也没有!
笙歌轻轻叹息,微不可闻。
他只是默默的转过身,从屋角的抽屉里取出一串藏红色的佛珠,轻声道,“这是成年那日师父送与我的,如今我将它转赠给你,佑你平安,同时恭贺大喜!”
栩苵面色瞬间惨白,呆滞的看着血红血红的珠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笙歌仿若什么也没看见,没心没肺的自顾将佛珠套入她纤细的手腕。
“你是认真的?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当真高兴......恭喜我?”
“是,你是我的朋友嘛!你成亲这大的喜事,我当然高兴啊!”笙歌轻笑道,却在音落之时,仓惶低头不敢看栩苵一脸受伤的神情,转身朝墙边的蒲团走去。
“可是我不想嫁!”栩苵突然从后面抱住了他,她感觉到笙歌身子明显一震,可他却始终没有回头。
此刻栩苵已顾不上丢不丢人了,如果再不将心中的话告诉他,她怕自己会悔恨一辈子。
她紧紧的抱着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声音干涩道,“可是,我不想嫁啊!笙歌,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你可不可以带我走?今生我不求荣华富贵,只想在你身边就好!无论你是笙歌也好,不悔也好,我都不在乎......真的,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不要,什么也都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笙歌突然沉声打断她的话,语气前所未有的决绝,“可是我在乎,昔日笙歌无法承诺你什么,今天的不悔更是无法给与!”
仿佛满心欢喜的送出一颗真心,却又在顷刻间被无情的践踏,栩苵失魂落魄的呢喃,“笙歌,你......”
“栩施主,请回吧!贫僧该打坐了!”笙歌扒开她紧扣的手指,大步走过去,盘坐在蒲团上,闭目凝神。
栩苵不死心的紧盯他的后背,恨不能将他的心看穿,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她就这样默默的注视这他。许久许久,他始终都不曾回头看一眼,她的心一点点下沉,一点点冷却......
终于,她倦了,累了,服了,叹了,败了!!!
他没有错,也没有变,一直只当她是朋友。错的是她,是她贪心了!
屋外阳光四射好似春天,可她却感到彻骨心寒,犹如身处冬季。
她微微叹息,轻声道,“笙歌,不打扰你了,我走了!”
那静坐之人已然入禅,纹丝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栩苵终于在自找的寂落与心酸中转身离去。
在她离去后,蒲团之人悄然起身。看着伊人已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如惊涛巨浪般难以平复。
一股莫名情绪撕扯啃噬着他的心,痛入骨髓。
她,要成亲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