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艾茹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爸，那个小囡就是我，对不对？”

艾正罡拍拍她的头：“小茹啊，你一出生就受过很多苦，没想到现在这么大了，命运还是这么坎坷，唉，也怪爸爸，平时跟你交流得太少了，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命运是可以自己把握的，明白吗？”

“爸，求你现在别跟我讲大道理好不好？我的心乱极了，爸，你做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啊？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不想知道！”她不晓得该如何处置内心的慌乱纠结，转身抱住茶寮的柱子，奋力地摇晃起来，简易的竹屋发出咔咔的爆响。

“哎哎哎你想拆房子啊！”老板冲过来阻止，艾正罡赶紧把她拉开，抱着瑟瑟发抖的女儿，他心酸难抑，这孩子尽管不是他亲生的，可从那么小一点点开始养起来，跟亲生的也没有什么分别，看到她这么痛苦的样子，艾正罡后悔告诉得太急了，可不急怎么行呢？既然老天慈悲安排她在这个时候回来了，那就一定是为了让他们父女见最后一面的。

他努力抑制自己的情绪，用尽可能平缓的语气说：“好了好了，别哭了，这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还是你爸爸，一切都没有变，现在你只是多了个亲人而已，嗯？”

艾茹猛地抬起头来：“多了个亲人？你是说？他，他还活着？”

艾正罡帮她抹掉泪水，凝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是的，汝明浩并没有死，他现在在医院里，但医生说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小茹，你应该去看看他，尽快！”

“不，我不要，我不去，爸我头晕我要睡觉，你带我回家睡觉好不好？”艾正罡怜惜地望着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父女俩相互搀扶着，向山下走去。

也许真的是太累了，也许，是她的脑子承受不了如此之多的冲击，刚一挨枕头，她就沉沉睡去，也许只有睡着了，才能暂时逃离尘世间的离合悲欢。

可是并不见得，因为她听到凌霄回来了，在外面跟爸爸大声说话。

“他就要出院回西北了老艾，我得陪他一起去，在那儿照顾他。”

“留在杭州不是医疗条件更好么？”

“可这里已经没有他的家了，我要带着小茹一起走。”

“小茹是我的女儿！你凭什么带走？她跟蕊儿都是我一个人的，长这么大你从未好好待过她，现在要去荒漠怎么想起她来了？”

“她在这里只会给你添乱，你还没有受够吗？我生的我会负责到底，看到没有，我从医院拿了这种针剂回来，给她打一针，她就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犟了，会乖乖地跟我走。”

“金娣，小茹是个糊涂孩子，可并不坏，你就放过她吧？”

“嘘，不要拦着我，正好趁她现在睡着了……”

艾茹惊得一下子坐了起来，也顾不得晕眩，扭过脸死死地盯着房门的把手，不知道是应该马上躲起来还是干脆跟妈妈拼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