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霜抬袖抹了把眼泪，吸吸鼻子，缓慢地往国公府正门走。
这个地方已经是楚怀玉的地盘了，没有人相信她，没有人关心她怎么想。
她要离开这里！
她边抹眼泪，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一边走，她嘴里念念有词。
“大哥走了，二哥也不要我了，大家全都向着那个女人……”
半雪去后厨给楚怀玉拿宵夜，回温春院的路上，就看见这样的场景。
“三小姐，您去哪儿啊？”
顾云霜好像没听见似的，就一直往大门的方向走。
半雪心下生疑，不敢耽误，忙小跑着赶回温春院，把看见的事告诉楚怀玉。
楚怀玉本在美人榻上靠着，闻言立马坐直了身。
“她从哪出来的？”
半雪回忆着：“那个方向……好像是二少爷的院子，可是奴婢并没有在附近看见二少爷。”
楚怀玉抿抿唇，下一秒，从美人榻上站起来，直接拿出无双鞭苍劲袖中，顾不上别的，往半雪说的方向跑。
此时天色已黑，夜幕降临，月光给府里的砖瓦渡了一层银光，显得有些冷清。
夜风瑟瑟，楚怀玉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情绪。
上次顾云霜偷偷跑出门，碰上的是早就有所准备的宋修然，这次天这么黑，可就不一定了。
走到国公府正门，守门的门房正一脸困惑地挠头。
“三小姐出去了？”楚怀玉问道。
从没见过楚怀玉这副慌张的样子，门房愣了下，点头：“三小姐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哪个方向？”
楚怀玉飞速向门房指的那个方向跑。
她追出来的时间及时，顾云霜应该还没走远。
光亮的道路上没看见她的人影，楚怀玉只能朝昏暗的窄巷寻找，心里暗骂她不长记性。
穿过两条巷子，楚怀玉终于听见了一丝微弱的哭声。
朝声音的方向寻去，果然，顾云霜正靠着墙壁，蹲在地上呜呜地哭。
巷口微弱的光芒被楚怀玉遮挡些许，顾云霜才抬起头，见来人是她，哭声更大了。
“你又来了？你又要抓我回去是不是？”
她眼眶通红，声音哽咽地控诉：“现在你是国公府的主人，什么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管我干什么？”
“我走了，你就不能把我卖给富商了，是吗？没关系啊，你不是还有我二哥吗？他那么听你的话，到时候你让他娶一个你心仪的富商的女儿，你的愿望不就达成了？”
楚怀玉越听越荒谬，几乎能推断出顾云霜在顾云朝哪里碰的钉子，顾云朝知道实情，又年轻气盛，想来对她说了重话，才让小姑娘崩溃至极。
“顾云霜，我真的希望你长点脑子。”楚怀玉声音冰冷，平静地看着她，像看个陌生人：“你的技艺可以学，脑子我可帮不上忙。”
顾云霜哭声渐渐停了，闻言一怔，冷笑一声：“耽误你了是吧？”
楚怀玉颔首：“的确。”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楚怀玉懒得废话：“一，跟我回府，我们可以谈谈，有误会可以解开。二，你一个人孤苦无依身无分文，像上次一样被坏人掳走，他们是杀是剐，是图财或图色，你都怨不着我。”
顾云霜恨恨地瞪着她：“误会？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看来你已经做了选择。”楚怀玉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我先回府了。祝你有上次那样的好运。”
看她转过身，顾云霜一怔：“你不管我了？你是不是早就希望我死了？”
“三小姐，你想我求你跟我回府？”楚怀玉舌头抵了抵唇角，轻笑一声：“这样吧，你既然不愿意跟我在国公府和平共处，也可以。我可以当国公府没你这个小姐，在顾家的族谱上把你除名。”
“我走了，正好如你所愿，是不是？”
“听我说完。”楚怀玉勾了勾唇，模样显得有些冷酷：“只要你同意，我给你准备马车，你不是喜欢三殿下吗？我派人把你送去，你告诉他，你已经不是国公府的小姐了，看他还愿不愿意跟你在一起。”
顾云霜听到最后，愤怒简直要冲破头顶，然而，对上楚怀玉嘲讽的眸子，忽地冷静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会儿长脑子了。”楚怀玉意外扬眉。耳尖敏锐地动了动。
下一秒，顾云霜复地张口，声音拔高了几个音调：“你以为殿下是那样的人？我告诉你，他是真心喜欢我的……”
不等她说完，窄巷口忽然从天而降十几个黑衣人，手里皆拿着几尺长剑，月光下，剑身泛着诡异的冷光，看得人心里发寒。
他们一部分围住楚怀玉，一部分直接冲向顾云霜。
顾云霜尖叫出声：“你们是什么人！”
楚怀玉敛去神色，抽出袖中的无双鞭，一挥手，卷住离顾云霜最近的人的胳膊，脚尖一点，借力腾空而起，踩着一个黑衣人的脑袋，越到顾云霜面前，将她挡在身后。
“这些人是你安排的？”顾云霜忽然问道：“你以为你假装救了我，我就会感谢你？我可不像我哥那么好骗！”
楚怀玉咬了咬牙：“我吩咐他们抓走你就灭口，不想死就保护好自己，闭嘴。”
说完，她猛地挥鞭，缠住一人的脚踝，用力一拉，那人却没倒，借着力飞向一边，打算从另一头进攻。
这伙人无论是人数和武功，都不是一般水平。
虽然她能一个人对付二十几个土匪都不在话下，可是面前十几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她要护着身后的顾云霜，对付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楚怀玉，你演得差不多就行了，我同意你说的，我去三皇子府，反正不会跟你回府继续当受气包。”
一片混乱中，顾云霜开口道。
黑衣人个个一头雾水，楚怀玉气笑了，趁着一个黑衣人愣神，抓住他的破绽，猛攻过去。
有着倒刺的鞭身狠狠划过那人的脖颈，来势迅猛，令人躲避不及。
一击毙命。
身后，顾云霜心头一颤，紧紧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