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该让我揍那孙子几下。”

被拉出来的卫国面色不善的低吼。

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在家附近是人人都有意见的小流氓，一时因为小时候调皮捣蛋不知道人待见，二是他这个性格确实是个混账东西。

往往混账东西都比较讲义气。

就是把那个所谓的‘庆哥’打了也没事，因为那个人自己身不正，除非是背地里报复，绝不敢拿到桌面上。

几句难听话，一时之气，李红旗不在意这些，闻言朝卫国挥挥手，意思是不说这个：“去我哪，跟你商量点事。”

马上就到饭点，在接街道小饭馆儿买了点吃的拎回去。大冬天的，天寒地冻，只能窝在屋子里边烤火边说话。

青年男女，对方还长得那么漂亮有气质，卫国就有点别扭，哪怕他没有什么歪想法。

浑身不自在，眼睛乱飘。

李红旗笑着在他对面坐：“咱们是朋友，别人怎么看待你那是别人的事，从一开始我就拿你当朋友，虽然性别不同，但该有的友谊不会变质。”

岂止是从一开始就当朋友，还帮他解过围，那次挨打后那些人又找了卫国几次，是李红旗拿钱摆平的，她仗义，只是表面看不出来，但内心有万丈豪情，卫国怎么敢不义气？而且还很羡慕。

闻言，更是感动，暗骂其他人都是眼瞎，不过瞎不瞎的跟他也没多大关系。

“你以后就是我大姐，”卫国把大茶缸子端起来，人也跟着站起来，表情严肃的真跟敬酒似的。

笑着把自己的茶缸子随意朝前一怼，荡出来的羊汤差点烫了手。

“坐坐坐，”李红旗此时把卫国当有点中二病的孩子。要不然那个成年人谁会相信我拿你当朋友这种话。

不过她也明白，卫国这不是故意做出来的，而是世上有一种人，你对他真心实意的稍微好一点，他就成千上万的回报你。

坐下来的卫国抒发这说：“我跟很多人说不到一块儿去，认识了你之后我更觉的那些知识分子大多数披着皮，端着，装，活的一点儿不透彻还爱跟别人讲道理，恶心。你就不一样，你活的透彻又明白，还有那啥……”

一时想不起来，憋了半天说‘情怀’。

李红旗哈哈笑，暗想卫国以为生活环境的不同受到的熏陶让他厌恶文化人，为什么厌恶呢？大概有那么点原因是因为自己不是，还不屑是。

不过现在有个别人的作风真是想让人上去给他几个大嘴巴子。

扯会儿闲话，言归正传。李红旗把双手悬在火炉子旁边儿，边烤火边说话：“我想让你去收废品，钱我出，各种旧坏家电，老物件儿，都要，一千块钱的启动资金，挣了钱二八分。你能干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考放开的原因，各个地方上暗潮涌动，什么偷着养鸡养鸭，越来越频繁的物品置换，好多人都试探着打破原有的规矩，比起多年前现在的/明显松动，要不然曾几何时李红旗也不会，不敢，没机会去h 市上淘第一桶金。

卫国闻言，愣了会儿：“收废品能挣钱啊？”

这个已经在思考的态度就很令人满意。李红旗笑出白牙：“你没听见我说什么，咱们专收坏旧家电，老物件儿。那个什么庆哥能倒卖合成的录音机，我们为什么不行？”

什么合成，卫国没听懂，但这事他明白了，脸上暂放出一个惊奇的样子来，啪叽拍在大腿上：“不枉费我认你做大姐，大姐就是大姐，脑子活。”

“不过……咱们也没那手艺啊！”卫国曾经也想过这种事，还想找那什么庆哥，结果就是被羞辱了一番。

“你把东西收回来就知道了，”李红旗卖关子，交代他怎么干。

他们不倒卖，专门维修。家电是许多人在人生大事上，或者真的有钱了才会购买，不像后世那么随随便便，现在的家电，地位高的很，也神秘的很，绝少数人会维修。这么大的市场李红旗是傻了才会放掉。

又有人想了，纪律这么严明的时代，收破烂不违规吗？

首先，收破烂是对大家都好的事，得到街道认可就能大张旗鼓。其次时代已经松动，卫国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小打小闹干点对大家都好的事，别人有什么理由不认同？

街道的人巴不得卫国这样的游荡青年能干点人事儿。

这也是李红旗找卫国干这事的原因之一，其次是本地人排斥外地人，尤其是这首都，情况更严重，排外的情况那真是不用多说。这收破烂的事还真就非卫国干不成。

但是收破烂可以，买卖家电可就是投机倒把了。所以刚开始接触只维修，等将来做熟了，想干点什么还不是他们自己说了算。再者，李红旗也没那么多的精力，她的主要任务还是要倾向学习，要不然白上几年没点真材实料她自己都羞愧。

似笑非笑，还是以一个烤火的姿势等着卫国的回答。

“干！干、他娘的。”

卫国心里挺激动。

商量好了怎么操作，他就一鼓作气跑到街道办闹事去了。理由是街道办主任的孙子把他打了，边叫骂边砸，怎么混账怎么来。

等人来劝，卫国就翘着腿坐在椅子上说明来意。

“好事啊，好事啊，咱们街道还真缺一个收破烂的，我家那堆破烂儿你先收走，努力做个好同志，大家都支持，别闹腾了好吧？”街道办主任表态。

主任都表态了，谁还有意见？正好家里也有破烂儿，喊着让卫国把东西弄走。

骑个破三轮，扯着嗓子走街串巷的喊：“收破烂儿咯~收破烂。”这就算是开业了。

街道里谁不认识混混卫国啊，一听到收破烂的喊声就有人倚在门口看笑话，那些不矜持的妇女还跟他开荤的。一张嘴说话卫国就还是那个混账，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笑话，等着他撂挑子不干，谁知道这家伙竟然风雪无阻，每天收获还颇丰。

小混混都变好了。

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