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用的衣物用品宋翠莲不知道为女儿收拾过多少次了，但这一次，她怎么收拾都觉得少了点什么。

“短袖，裤子啥的就不带了，以后你到了子昂家就多穿裙子，看起来文静，有气质，别再大大咧咧的让人觉得你不文明，”宋翠莲把放进行李箱的衣物又拿出来。

“秋冬季的衣裳是不是带上几件？还有鞋子，以前你鞋子挺多的，现在怎么就这几双了，”说着宋翠莲就放下手里的活儿走出门扬声喊李安，“安子，去城里那边把你姐的鞋子带回来几双，挑好看，穿着舒服的拿。”

“哎，”应了声，正帮李大河沤粪的李安郁闷：“我姐的鞋子那个好看舒服我哪儿知道？我又没穿过。”

“你去吧，那边的钥匙在你妈针线盒里放着呢，”李大河跟没听到他的郁闷似的催促。

“得，”李安把家伙什丢掉，洗个手就要去。

李红旗把他叫住了，有些好笑，却又心酸的勾勾唇，“妈，不用忙了，缺什么我后面在买吧。路远，带不了这么多东西。”

路远，远到一家人的心都高高吊着。宋翠莲伤感起来，“让你跟他领证你又不干同意，现在就这么没名没分的跟他回家了，人家瞧不起你怎么办？”

女儿不走，这里全是伤心事，女儿走了，前路未知。

无论如何宋翠莲他们都放心不下。

在院子里听到她们谈话的李大河，哀叹一声干活的手臂更用力了。

李安也蹲在院子里一脸有心事的模样发呆。

“我会经常打电话，”李红旗也不知道安慰什么好。

“是该经常打电话，”宋翠莲唠唠叨叨的叮嘱她，只要是自己觉得好的，都要跟她叮嘱到，以前那些听来的或者亲身经历过的，也像传授经验一样跟她讲，赞再三叮嘱，“不管是城里的女人还是农村女人，只要干活，工作，踏实，就没人能瞧不起你。妈知道你性子烈，但到了人家家里，凡事都要柔和几分，多干活，跟人好好相处，别让人欺负了，也别欺负人……”

昨天决定要走，宋翠莲一夜没睡，想了很多话要跟她说。

李红旗认真听着，时不时的点头应和。

下午四点多钟，陈子昂过来了，还请了照相的师傅。

他们就要走了，知道她会想家，陈子昂特意请人来给他们找一张全家福，这张全家福里面还会有他。

这是第一次。

“红旗出去了，没在家，”宋翠莲有点急，“这孩子，说出去就出去了，说是晚一点才回来，去城里办事了。”

她决定离开这里之后精神也好了很多，不像之前那样想不开似的失魂落魄，家里人放心，就让她自己出去了。

“我们等她回来，”出去竟然不告诉他，陈子昂蛮高兴的过来，有点失落。

也没闲着，带着照相的师傅在村子里四处走，不管是人，还是景致，鸡鸭，都成照片里的一道风景。

“大叔笑一笑，到时把照片也寄给你们一份，”陈子昂的话音刚落，赶着一群羊的大叔就笑出了一口白牙和一脸的褶子，还邀请陈子昂去他们家照。

“好，路过就去，”陈子昂答应了，给一只对自己好奇的小羊也照了一张。

“红旗女婿，听说你们要走了？”

村里人都喜欢这么称呼，陈子昂也喜欢听，回话道，“带她回家住一段时间。”

“那你们啥时候回来？就这么走了怪可惜的，我听说你们领证了？”一句一句的，大妈很好奇，也没什么坏意。

“过段时间就回来，”陈子昂没多说，给大妈照了一张就离开了。

听说他带着人在村子里照相，不少人跑过来想趁机照一张，尤其是那个妇女，不但喜欢照相还喜欢八卦，陈子昂也来着不拒，让照相的师傅给他们照，他则是在村里慢慢走着，看到什么就拍下来，虽然总有一天她还会回来，但总有想家的时候。

……

平原市 。

李红旗转了两趟公共汽车来的。

卫国被关进去了，他之前的工作有一部分也是属于金利来的，现在有人接手，但那些为他们工作的女模特们却是卫国一手带起来的。领导换了，但是以前的旧情还在，时不时就有人打电话询问情况。就要走了，李红旗过来看看她们。

约好的下午四点，李红旗早了十几分钟，直接去了模特公司。

说是模特公司，但是规模不大，就在市区最繁华的街道岔口，两颗发财树在公司门口长的倒是喜人。

与人迎面而过。

李红旗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过身。

“你是李红旗吧？之前的金利来原厂长？”与李红旗迎面而过的男人脸上带着审视的笑意。

他看出来李红旗不认识他，走过去几步，笑着自己介绍，“我叫蒋志泽，你可能不认识我，不过我现在负责这家隶属‘金利来服装厂’的模特公司。”

能遇到大名鼎鼎而又臭名昭著的李红旗，蒋志泽忍不住露出得意和趾气高扬的模样。

以前的李红旗，能跟县里的人平起平坐，他们这些小虾米想接触都接触不到，现在啊，这人是行业内的老鼠。

模特公司的负责人，李红旗多看了他几眼。

个子不高不低，人也不胖不瘦，长相平凡，但看那一脸的得意也知道这人的品德绝搞不大让人欣赏的地步。

模特公司是个很特殊的存在，领导它的人必须是个能经得住考验的人，以前，连卫国李红旗都怕他犯错误会把模特公司经营的乌烟瘴气。

卫国没让她失望。但是这个人，又让李红旗有了担忧。

见李红旗没有任何面对世人的愧色和被人轻视的恼怒，蒋志泽觉得没意思，问她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