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亲戚？”
“不是。”
“朋友？”
“算不上？”
“那就让他在外面待着吧，谁家的疯子，那么没礼貌。”
“行”
沈东陵若无其事的吃着包子，一旁周暖月小抿了几口豆浆，转身打开了电视机，里面不知道哪家卫视吃饱了撑的正播放着猫和老鼠的动画片，不过看上去效果还不错，至少两人都暂时被那只上跳下窜的老鼠把目光吸引了过去，选择性的遗忘了外面破锅破罗的吼叫。
门口，赵大志提着个鼓鼓大口袋，像是被打劫过一样，衣衫褴褛的站在门口，不耐烦的拍着大门，“沈东陵，我知道你在里面，别躲了。”
“快点开门，我刚从火车上下来，上次你带的都是些什么路，一路上怎么尽是些寻食的狼狗……”
“好吧，我错了，不该叫你小兔崽子，开门吧。”
“你二大爷，快把门开开，冻死我了。”
……
门口的声音仍在继续，可惜屋里的两人像根本没听到一样，一节动画片放完，周暖月麻利的收拾完桌上的碗筷，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的转换着频道，动画片之类的东西，只能作为两人之间的调料，稍微加点就成，多了反而会适得其反。
沈东陵似笑非笑的看着屏幕来回转换，没有半分不耐烦。这个女子到真是贤惠，没准娶回家倒也不是一件坏事，至少能做做饭，多个人，省的那么冷冷清清。
随即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学什么不好，学赵大志平常极为装逼的想法干嘛。这一下打了有点痛了，他捂着头，终于想起来还在门外低声叫唤的“赵大爷。”
门开了，赵大志捂着口袋缩在门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寒酸样令开门的周暖月很是纠结，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位不着调的“大爷”赶出去。
“别”，眼看着门前出现个绝色女子，赵大志愣了愣，猛然用脚塞进快要关紧的门缝里，顿时疼的一哆嗦，他透过门缝朝隐隐若现的沈东陵喊道，“沈东陵，你是我大爷成了吧，开门。”
“这才对吗。”沈东陵摆了摆手，周暖月会心一笑，开了门，脸上表情要多惊讶有多惊讶。
“哎，东陵，这就是你长跟我说的赵大爷……真不好意思，赵大爷，您请进。”
“行，崩装了。”进了门，赵大志气呼呼的，偏生从周暖月脸上找不出半点虚伪，论起表演，这位杭州交际场上令无数大少吃了哑巴亏的一枝花，还真未必会输给一脸穷酸样的赵大志。
赵大志憋了半天气，望着扬了扬拳头算是打了招呼了沈东陵，心下好一阵犹豫，终于还是放弃了从武力上报复回来的想法。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身子，可经不起这个笑里藏刀的家伙一拳。
走进沈东陵住的屋里，放下手中的大包，赵大志低声恨恨朝天吐了口唾沫，“呸，一对狗男女，迟早遭雷劈。”
可惜这个诅咒似乎对院里的两人并没有起到作用，那口唾沫在半空划了个弧线，轻松愉快的落在了角落里刚放下没多久的大包上。
传说中的“狗男女”在未翻脸之前，往往有一段看似暧昧的蜜月期。
“什么时候去王阿婆家。”
“午后吧，王姨婆一般这个时候都在她自己的菜园里。”
“王阿婆还有菜园？”
“黄瓜，豆角……她去那里除草，撒种，为了收成。”
“真的？”周暖月认真的轻笑道。
“假的。”沈东陵摇摇头，转过身去，“那里土地都是荒废的，只有一棵树，一棵芙蓉树。”
“我知道。芙蓉树，又名合欢，花骨成缕状，簇而成球……在北方的习俗里，生了女孩就会在自家院里种一朵，喻示女孩长的也像那花朵一样美。”记忆里在自己幼小的时候，那一朵漫散一地的骨朵在自家院墙里开的格外好看，周暖月对此不陌生。
“菜园以前是老太太以前的家……屋里墙上那个遗像，就是种下这棵树的人。”
“那真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周暖月收起笑容，眼光飘到了墙边的菊花上，那灿烂绽放的骨朵似乎一下黯然失色，变的毫不起眼。
“行了，行了，什么罗曼蒂都是狗屎，有命活着就不错了。”赵大志不合时宜的蹦了出来，好歹换了身衣服，梳了下头发，看上去不再那么狼狈。
“走，赵爷请你喝酒去。”赵大志自顾自的走向门边，回头一看，沈东陵依旧漫散着步子，孙平尾巴一摇一摆的跟在后面，茫然的朝门口这个家伙瞧了一眼，又无知的继续跟着主子散步。
“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沈东陵斩钉截铁的断了后路，“有什么话就在这说。”
“好，这可是你说的。”赵大志愤愤的从墙角搬了把旧椅子，“杭州现在水清了，前两天我找人把王大炮儿子绑到河南，那里有的是卖命的主，然后逼着王大炮求和，又差点被人在徐州干掉，不过幸好遇到了贵人，最后还是成了。现在吴浩搬回一局，略占了上风，现在过去正好趁势痛打落水狗，抢人抢钱抢地盘趁势而起，这是最好的机会。”
这一段话说的急促，赵大志说完就不理会呆愕当场的周暖月和皱着眉头的沈东陵，跑到水管旁洗了把脸，然后头也不回的钻进屋里，片刻之后拿着一个信封走了出来，“这事吴浩写给你的信，杭州的事，做大之后四六分。”
又是一个重磅炸弹，周暖月心头气血翻腾，但还是强自镇定下来，等着沈东陵回话，她想知道这个已经不甘平凡的青年有什么反应，这对她最后的决心至关重要。
“不干。”出乎意料的，沈东陵看也没看那封信，扬手撕成碎片扔进水管旁的池子里。
“五五。”赵大志犹然不死心，瞪大眼睛握紧拳头紧盯着沈东陵。
“全给我也不干……我不需要施舍，要什么东西，我会自己拿下来。”沈东陵转过身去，轻声说道，“看来我们两个要分道扬镳了。”
“谁说的。”赵大志一愣猛然站起来，嘿嘿笑道，“我跟定你了。”
“为什么，因为我大腿粗？”周东陵皱了皱眉头说道。
“因为你注定成佛成圣。”赵大志站起身哈哈大笑，想在周暖月面前表现的更有气势一些，谁知道裤子还挂在椅子上，差点没摔了过去。
这位赵爷，倒是走哪都不忘了装逼的这一套。
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赵大志狼狈的甩开椅子，姗姗道，“下面去哪，听你的。”
“杭州。”
“你不是已经拒绝了么。”
“我说过我会自己拿下来。”沈东陵低沉的说道。
望着对方意气风发的模样和身边周大美女一闪而现的红晕，赵大志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这才是装逼的境界。
去杭州的决定，就这么在看似不平常的争吵中决定下来，但沈东陵看上去并没有多开心，他回过身，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说在徐州差点被人干掉，你遇到了谁？”
“王大炮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我动手后刚离开杭州，就有人沿途追杀。一直跑到河南，那地方水深，三教九流多如牛毛，又碰到了以前一个老相识，，差点就挂在那了。”
沈东陵皱着眉头沉默良久，忽然幽幽叹道，“你没死在那，真是可惜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