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幼女
作者:嫣紫花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40

回来了。”周大小姐端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遥控器,回过头来说道。

“嗯。”

“小猪今天下午去了趟市区,我让她从南方大酒店捎带了盘蟹汁桂鱼,在锅里闷着。本来觉得你九点之前能赶回来,没想到现在都十一点了。”

说着,周大小姐就站起身往厨房走去,沈东陵不得不拉住了她,心中稍稍有些过意不去,摇了摇头道,“不用忙,不饿。”

“嗯,我上去下,马上就回。”

说着马上就回,周大小姐走下楼来的速度当真迅速无比,手上拿着卷纱布,安静无比的在沈东陵旁边坐了下来,认真的拆开手臂上的纱布,望见那个约莫有两厘米长,深可见骨的伤口,她眉头轻皱了下,脸上有些不忍。

“疼不疼?”

“有点。”沈东陵强装镇定的笑了笑,谁知道这个今天打扮格外妖娆的尤物猛的在他伤口上按了一下,脸上露出一幅好奇的表情。“真不疼。”

“疼。”

“疼就好。”周大小姐轻轻蹙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在伤口上面撒了些云南白药,用纤细洁白的手指把药粉涂匀,“知道疼就好,这院里就我们两个女儿家,小猪脑子一根筋,我又不会什么武力,你好歹也是这个家的男人,自己不懂得爱惜身子。”

她一边在手臂上一圈一圈的重换上上纱布,一边口中说个不停,“你们那些事,我虽然不懂,但多少也听小猪说过一些。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只是以后遇见事,能找人解决的,尽量别动手,实在忍不住了,动手前也多想想后果,想想我们这个院子。”

周大小姐松开手,饶有兴趣的望着自己在纱布上打上的蝴蝶结,终于松了口气,大功告成。

沈东陵点了点了,“嗯”了一声答应下来。他活动了下手臂,轻轻搁在胸口前。其实这个伤并没有周大小姐说的那么严重,相对于挨了七八刀,依然威风凌凌气势不改的吴浩,或者是被自己一拳打骨折的莫重,和那个一脚抽飞撞在墙上的邓礼,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所以出来后随便找了一间卫生室包扎了一下就算完事。

至于其他的人,说不定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下场要凄惨更多。

花个一两年学点功夫不见得打得过市井间搞点小破坏的地痞流氓,但总不至于被揍的太狠。沈东陵自己没学过几年功夫,小时候也跟地痞流氓差不到哪去,只不过他就是多了点悟性,从小混混打到帮派老大,挨了揍也能学到点东西。

西北五省那块不比杭州,无论是山西小煤窑,还是陕北唱着信天游的漫山野,穷苦的地方,民风大都十分彪悍,能在这些人口中抢饭吃,大小帮派林立,无不是恶的不能再恶的恶人。就单单小偷小摸,这些上不了台面的职业,都有个“扒爷”与之对立。“这个特定的称谓来之不易,不光要眼光准,要狠,手下还得有真功夫。

做过“扒爷”,挑过帮派老大,挨过刀子,也砍过人堂堂大西北出身的沈东陵,面对这周暖月,此时心中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家的感觉。他不是情场菜鸟,也不是没人理会的孤家寡人,在小镇老屋住着的时候,有孙三平那个心胸狭隘的老家伙和那条叫孙平的土狗,还有那个不曾面对面认认真真谈过一次却情似兄弟的老熊子……他不觉得孤单,但从未被人这么直截了当的关心。

戏班的时候,老班主待着他像亲儿子,但可惜这个唱戏唱的悲泣不能自已的家伙,在离开山西那个穷旮旯之前,给远在广东的朋友写了封信就咽了气,临死前就说了一句,“别飘了……”

这种感觉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体会过了……沈东陵愣着出神,周大小姐把东西收起来,拿起遥控器把音量调到最低,盯着屏幕下方那一行字幕看的津津有味,这个美貌与智商成正比的女子聪明无比,也不打搅一旁的回忆,只是时不时的偏下头,身子依然保持着九十度直面的姿势,看着身边的人由出神渐渐合拢双眼,勉强的抬了下头,最后依旧斜靠在沙发上昏昏睡去。

周暖月轻轻的抬起脚,套上毛茸茸的拖鞋,轻手轻脚的走上楼,从房间里拿起毛毯转身出了退了出来,刚想朝楼下走去,一旁房间的门吱的一声开了,冰冷女孩穿着一身画着个胖嘟嘟的小猪的睡衣,倚在门口,冷眼瞧着仿若做贼一样的周暖月。

“你以为他是你儿子,这么娇贵爱惜。”看到周大小姐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冰冷女孩忍不住在背后猛泼冷水。

“我不跟穿着卡通睡衣,脑子还停留在小学阶段的幼女说话。”周暖月功力深厚水火不侵,只当是耳旁吹过了一阵凉风,径自跑到楼下,把毛毯盖在沈东陵身上,走到沙发另一头

朝楼上挥了挥手,笑眯眯的躺了下去。

二楼,冰冷女孩望了一眼自己睡衣上,一头胖嘟嘟十分可爱的小猪,冷着脸“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一夜无话。

沈东陵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很是惊讶自己怎么躺在空空的沙发上,却对身上还盖着毛毯毫不惊奇,不用猜不用想,住在周暖月隔壁那个冷的跟块冰似的女孩肯定没这份好心。

他洗了把脸,走出房门,一眼就望到了地平线上那轮火红的太阳。杭州高楼耸立,周围大多有高物遮拦,很少能看到日出的情景。怪不得周大小姐平常只开着那辆毫不起眼的吉利,却肯收下这么一套半山腰里的别墅,相对于大半个杭州城而言,这里的环境却是算的上顶尖。

秋高气爽,风和日丽。看一切都不能跟想象中一样美好,沈东陵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喷嚏,感到了一些寒意。他忽然想起,这个时候依然算是秋天的景,但今天似乎恰好就是立冬,

黄历上说,岁煞北,马日冲鼠,忌登高……但不知道住在半山腰上,一出门就上山,算不算登高。

想到这,他哑然失笑,随即抛开了这个念头。抬腿刚走了两步,便看到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冰冷女孩扎着马布,练起功夫来。

对于练家子,沈东陵心里十分重视。教了他零散的几招几式的老班主,当年就是个高手。据当年戏班里一帮人传言,这厮某天经过贺兰山下,遇到一个干瘪瘦小的放羊老头,三言两句被对方相中,传授了一身的武艺……至于高手为什么会在贺兰山那个些光秃秃的山头放羊,就不是戏班里一众大老粗所考虑的事情了。

传言多半不是空穴来风,也多半与事实大有差距。沈东陵自然不相信这个在众多小人书里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狗血情节,但老班主却是武艺不凡,戏班里有时候也真刀实枪的演,一众武生均被老班主在戏里真揍过。

沈东陵只是被教过几招,本事一大半都是靠自己打斗中摸索出来,但也知道练家子习武讲究的是循序渐进,一套拳路打上几十年都不稀奇。冰冷女孩显然就是按照这个路子走的,那一番套路熟练无比,几乎收发于心,要不然也不会那天晚上和自己相峙那么久,活生生的把自己的优势磨去,打的艰难无比。

他只看了几眼,也知道习武之人的忌讳,便回过头转身就走。谁知道猛然一声娇喝,一只带着个手套的拳头,从身后猛然袭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