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夜晚比白日里更加宁静，向天歌今晚是绝对睡不着的。她和几个小孩子洗了碗，收拾好厨房后，小朋友就像往常那样乖乖的去宿舍里面睡觉去了。曲项和宋湛也有好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兄弟见面，两人有些话并不方便对着向天歌讲，向天歌也很自觉，她先是回到自己宿舍洗了个澡。对着镜子擦头发的时候，她看到了自己脖子上紫红色的吻痕。

心在那一瞬间乱了套，也没有了擦头发的心情。

她凑近镜子，看着自己脖子上那个痕迹，想到下午的时候曲项对自己说的那句话。

“如果你下次再不辞而别的话，我就咬死你。”

他竟然变得这么幼稚了。

向天歌忍不住笑起来。

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向天歌以为自己再一次见到曲项会有那种很激动、很澎湃的心情。但是最后她发现并没有，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像并不是五年，而是五个小时，见了面也没有想象中的生疏和尴尬。

原来，这就是爱情么？

向天歌想到自己以前在书本上看到的那句诗。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

正想的出神，大门被人轻轻的推开，曲项一进门就看到向天歌一手握着毛巾，正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出神，他提步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向天歌的腰，也望着她镜子里面的那双眼睛，问她：“在想什么？”

向天歌摇摇头：“什么都没有想。”

她才洗了头发，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带着一股桂花的清香一起传进鼻尖。曲项拿掉向天歌手中的毛巾，眼睛还时看着镜子里面的向天歌，那张圆润的小脸，分明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他却是怎么都看不够一样。

“你头发还没有干，过来坐在这里，我帮你擦头发。”

五年不见，相处起来却还是那样的轻松自如。

向天歌乖乖的躺在躺椅上，任由曲项拿毛巾轻轻的擦着自己的头发，呼吸慢慢绵长。

曲项望着向天歌那张比离开时红润很多的脸蛋，知道她这些年过得至少还是很开心的。

他目光静静的落在向天歌的脸上，片刻后，问她：“小汤圆，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如果宋湛没有见到你，你会不会主动过来找我？”

向天歌突然睁开双眸，她一眼就望进了曲项那双细长干净的眼眸，那双眼中有很沉重的情绪，向天歌楞了一下。

她爬起来，站在曲项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保证的点点头：“我原本也是打算今年过去找你的，我们只见的约定，我也从来都没有忘记。”

曲项有些动容的上前抱住向天歌。

“这里的风景很好，你要不要出去看看？”

向天歌又是说。

曲项点头。

这是向天歌生活了五年的地方，这里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带着向天歌的影子，曲项真想把向天歌曾经踏足走过的每一寸土地都重新再去走一遍。

入骨相思，那种视如骨血的想念，他再也不愿意尝试。

曲项霸道的圈住向天歌的腰，陪着她一起走到后山上。

这里有一大片的芦苇，雪白的羽毛在清冷月光的照射下，更显独特的风姿。

远处的昆虫欢快的叫着，向天歌拉着曲项的手，找到一块凸出来的石头上坐下，她双手圈住自己的腿，把下巴抵在头上，从这个地方能够看到很远的距离。

山上到了晚上是没有什么绚烂的风景的，只是抬头就是满天几乎触手可碰的浩瀚星辰，山间凉风拂面，带着一股特有的泥土清香。

向天歌把头靠在曲项的肩膀上面，她望着满天的星星，眯着眼睛，很满足的说：“曲项，我很多时候睡不着的时候就会过来这个地方看看。然后就会想起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情。”

她会想起搭档周放、也会想起张乐、想起自己的养父母，还有已经离开人世的林森还有周民生。那些面孔像是罩了一层纱，她想要很努力的去看清那些笑颜，却怎么都看不清明。

更多的时候，向天歌会想起曲项，睁开眼睛会想，闭上眼睛还是会想，有的时候一觉醒来，她都会有一种曲项还在身边的错觉。

向天歌伸出手去，她的手在空中虚晃了一圈，写了曲项的名字。

她说：“曲项，我以为我会因为爸爸的事情对你产生很深的芥蒂，但是我没有。”

“我只是很遗憾，爸爸选择了那样的一条路，如果有来生的话，我希望爸爸再也不要走错路，我希望他平平向天歌的，当一个普通人就好了。”

曲项静静的听。

向天歌沉默了好一会，察觉到这个话题实在是太压抑太沉闷，她轻轻笑了声，又说：“曲项，你知道吗？这里的人真的很好，我当初其实是迷了路才过来这里的，那个时候我不小心崴了脚，那天又下了大雨，是这里的村长收留我，他们都很淳朴，我觉得，这个地方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你喜欢的话，以后我们每年都可以过来。”曲项开口，同时心中有些心疼，他不敢去想当初向天歌在下雨天崴了脚那个孤立无援的样子。她当初，应该也是受了很多的苦头的。

“我现在还不想离开。”向天歌看着曲项：“我没有做好准备。”

“现在不想离开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向局长请个假，咱们就先在这里好好的玩一次，等到你想离开的时候再走好吗？”

向天歌眼睛一亮：“这样也可以吗？”

“当然。”曲项拉住向天歌的手，他认真的看着向天歌的眼睛：“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他的目光沉沉的落在向天歌脸上，向天歌愣了一下，这才问道：“什么条件？”

“等咱们回去以后，你和我去民政局，咱们把结婚证领了。”

结婚证？向天歌恍惚了一下。

曲项盯着向天歌左手的无名指看了看，表情有些不满的样子。

他这个表情，向天歌一下子就能猜到是什么原因。

她赶紧松开曲项的手，从自己的脖子里找出那根红线。

只见那根红线上栓了两个东西，一个是周民生曾经亲手给她刻的那枚黑色的小珠子，另一个，是一枚在月光下依旧璀璨夺目的钻戒。

“我一直都有很好的保管它，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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