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儿惊讶的看着我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你这样说话，传到山爷耳朵里会害死人的。”

“可是，现在已经出人命了。”梦儿说道：“姑娘还是快些去看看吧，院子里的人都去了。”

看着梦儿惊恐的眼神，我来不及细想，便跟着梦儿出了屋子……

外面此时正在下着淅沥沥的细雨，天空阴沉沉的，冷风加杂着雨滴打在脸上，冷嗖嗖的，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然后匆匆的朝小河边走去。

出了翠香院，沿着桃园小径往外走了不多会儿，便看到不远处的小桥边上聚了黑牙牙的一群的人，他们有的站在河岸边上，有的站在小石桥上，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表情，但是从他们僵直的身子仍却可以感觉到他们此时一定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我和梦儿走到小河边的时候，下水打捞的小船已经靠了岸，几个参与打捞的下人此时正坐在船沿上拧着身上湿的衣服，水滴落在河里噼叭作响。

河岸上围着一群人，她们各各神色凝重，人群的中央想必定是春儿的尸身了。

我走过去扒开人群，正看到山他蹲在春儿的身边，擦着眼泪。春儿躺在一片潮湿冰冷的竹席上，全身已经被河水泡的了了白，头发凌乱的贴在胸前，双眼睁开着，仿佛死不瞑目。

春儿的身子被一块白色的绸子包裹着，露的双肩依旧光滑圆润。

山爷双眼含着泪，一只手轻轻的帮她顺额前的头发，然后帮她合上眼晴。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双肩上，泪水再也上不住滴落下来。

昨天他走时春儿还是活蹦乱跳地。他似乎依稀还能感觉到她温润地双肩。可今天再次见到她。眼前地人儿居然就成了一具冰凉地尸体。这样地现实怎能不让他感到伤感？

山爷擦了把泪。悲痛地说道：“春儿你怎么就这么傻。我不是说过答应你了吗？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你也得为你肚子里地孩子想想啊。你怎么就这么狠地心啊……”

秋月站在山爷身边。一边擦泪一边哭泣道：“春儿妹妹。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呀。虽然你怀了山爷地孩子。但大爱可都没说过你什么啊。你说你怎么就跳了河呢！”

山爷蹲在春儿身边又抽泣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拍了拍秋月地膀子说道：“这事都怪我。要是昨天我直接答应她。怕是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我也只是说了一些我自己地顾虑。谁会想到她怎么就这么小地气量呢。当真地就跳了河呀。”

他走出人群。挥了挥手示意几个小厮将尸体抬回去。然后才步子沉重地向小石桥上走去。

院子里地姑娘们。见山爷走了。便都四散而去。毕竟这样地事。她们心知肚明。况又是不吉地事。生怕惹了晦气。所以。谁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停留片刻。

天上的雨丝比刚才又大了几分，我见众人散去，也欲往回走，却在一回眸间看到山爷正独自一人站在小石桥上，他的目光落在河面上。久久不曾离去。

我遂改变了主意，让梦儿先行回去，然后才转过身朝他走了过去。

“下雨了，她们都走了，你为什么还不走？”他没有回头，低沉的语气里裹满悲伤。

我走到她身边并肩而立，望着河面沉默了一下才说道：“山爷不要太过悲伤，人死不能复生，也许这就是她的命。”

山爷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就想不明白。昨天一切都说的好好的。她怎么说死就死了呢，而且还真如她所说。跳了这院外地小河……”

“昨天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但她既然跳了河，或许就必定别有起因，要不然她是不会自寻死路的，你说哪个不怕死呢？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你说是不是？”

山爷沉默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说道：“你的话里似乎还藏着别的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说春儿的死不是个偶然，难道她是被别人……”

我打断了他地话说道：“山爷怎么可以仅凭我一句话就枉自猜断呢？我也只是这么想，至于她的死还有没有别的原因，那我就不清楚了。”

山爷转过头去看着远处黯然说道：“如今我就是感觉春儿的死有些蹊跷。”

“谁说不是呢！”我说道：“但蹊跷的事，怕是远远不止这些，我虽来的时间不长，但对府里发生的事却是知道的不少，从玲儿夫人那开始，到现在，怕是像春儿这么莫名其妙死的已有好几个了吧，玲儿做夫人时，山爷宠爱地女人就死了三个，是怎么死地，想必山爷后来也有所耳闻，最后连玲儿自己也没能善终……”

山爷突然打断了我的话说道：“我知道，我真地是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有时事情并不会按着人们所期望的那样去发展，这种事，怕是才刚刚是个开始呢。”我说道：“山爷一日不立新夫人，这样的争斗就会一天比一天激烈的上演下去，今天的事也许仅仅只是一个开端罢了。”

“开端？”山爷仿佛在自言自语：“那我立你做夫人，你愿意吗？”

我突然吃了一惊，忙说道：“山爷千万不能开这样的玩笑，不然说不定，你这句话哪天就会害死我的。”

“不是玩笑！”没想到山爷突然正色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等办完了春儿的事，我就娶你进门，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争斗下去了。”

“看来山爷也只是把我做为一个制止争斗的工具罢了。”

“不是……”山爷突然说出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他说：“其实，我早就想立你做正房夫人的，放眼翠香院能与姑娘相比的还有谁？”

“可是……”

“你就不要可是了。”山爷看着我正色道：“你曾说的那个约法三章，我一条都不会违背，就算娶你过来，我也不会动你，只要你挂个名号，别再让这种事情发生，别再让她们进行无谓的争斗就行了，再说你过了门，咱们商量周超的事也更为方便。”

我想了想，然后说道：“这件事，你最好先别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