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惊乱
作者:绯燕小闲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7317

他吻得是这样重,紧紧覆着她的唇,连一丝呻吟也不让她有机会从喉中泄出,双手粗暴的扯开她的衣襟,探入到她的衣内摩挲着她的身体。

他的唇,他的舌,他的手,他的眼,他环绕在的周身的气息,他的执着他的渴望他的心伤,自己能感受到的一切全都是他。

多么想就这样沉沦,不顾一切放纵自己去迎合他的渴求。

想要,因为是他,却清楚地知道不可以,因为是他。

身体已经绵软得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喉中呻吟再也止不住,热浪从体内涌出冲击着她的心神,理智却在逐渐地回复清明冷静。

玄夜的眼中已经满是疯狂,疯狂地想要得到她,放开了她的双唇啃噬着她的颈间,舌尖沿着她颈下精致的锁骨不停描摹,妄图将自己的印记涂上她的每一寸肌肤。

“够了,住手吧。”苏小终于能够开口,做出威严的语调声色却在轻颤,似命令却像是哀求。

玄夜仿佛没有听到般,舌尖已经舔弄上她的肩头,扯下她的衣带将衣襟越发拉开,让她胸口大片的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与自己的眼下,伸手挑起她肩头贴身亵衣的窄带,似欲解断。

“住手……”苏小抬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握紧想要迫使他松手,“我叫你住手!”

玄夜抬目看向她的眼,却只弯起眼角露出笑意,另一只手依旧游走于她的身体,抚着她几乎整个裸露在外的后背,直到腰际。

苏小抬膝重击向玄夜腰侧,玄夜吃疼,却只停顿了一会后又继续。

苏小抬膝又是一击,却被玄夜趁机带到地上压在身下,双腿之间也被他用膝盖抵住。

尽管还隔着衣物,私处突然感受到的碰触依旧使她不禁再次轻颤,面上红韵散后竟透出惨白。

察觉到不妙,苏小顾不上再故作镇定而开始挣扎,捶打踢踹只希望能从他身下挣脱,玄夜牢牢按住她怎样都不放手,尽管脸色已经因疼痛而显出青白。

她却停下动作,只怕会忍不住伤重了他。

“快住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最后她还是只能大喊着如此质问,期望着他可以掩去这份疯狂回复如常。

玄夜只是轻笑,覆在她身上抱紧她,只是抱着,脸侧在她的额角轻蹭,“我当然知道。”满脸都是笑意,“我爱你……我爱你啊,小小。”话音刚落却又开始再次猛攻,想要扯下她身上最后一层掩挡,膝盖用力地顶着她身体,听到她的痛呼也不停下。

只是,再不敢去看她的眼。

就让我放纵这一次吧,这一次就是了结,然后两人便是陌路,这些年的相思苦痛便是如附水东流了——对不起,我是如此的自私,只想要这一次而如此不顾你的意愿,哪怕你会恨我入骨。如果你本已恨我入骨,那便请再恨得深一些,哪怕只有恨也好,我不要只路过你的生命而什么都留不下,我不要让自己这七年来自顾自的悲喜愁欢都只变成过眼云烟。

苏小慌乱地挣扎阻挡,惊慌失措。

一直没敢再看她,所以玄夜没有发觉,她眼中此时涌出的竟是恐惧。

恐惧……只因那原本被强埋进心底最坚实的墓地中的回忆被引得破土,再度涌出,那承载了多年痛苦的可怕回忆,过了这么些年依旧令她恐惧得大声尖叫起来。

尖叫着,再维持不住神智,拼命地挣扎着却已经忘了为什么要挣扎,忘了现是何时自己身在何处,甚至忘了现在压在自己身上之人是谁。

抓住身旁的椅,腾出双手举起直砸在他身上,狠狠地往死里砸,感到他有一丝松手便赶紧脱身想要站起,却被他抓住再次按在身下,只将桌撞得翻了,原本摆在桌上之物散落一地,顺手捞过落在手旁的烛台便朝着他刺去。

湿热的红色液体渐了苏小一手。

血,是血,他流血了,他受伤了,她到底还是伤了他……他……

他……

苏小突然紧紧抱住头,还是大声的喊叫着,坐在地上不住的向后移直到后背抵上墙壁,只手握住烛台在身前挥舞,“不要……不要过来!不要再碰我!”

玄夜怔怔地看着自己被从肩头直划到手肘的一道长长伤口,血液涌出许多几乎瞬间就染红了他的整条衣袖,剧痛使得他汗湿了额头只露出苦笑。

“怎么,不是是个男人就可以了?”玄夜看着伤口却懒得止血,轻笑一声转头看向苏小,“还是说,就只有我不行吗?”

这一看,他才终于发觉了苏小的异常。

她是会武艺的,但是她此时握着烛台却只是在胡乱地挥舞,连他都可以轻易拦下。

如此的慌乱,脸上显出的满是惊恐——她应该是怎么也不会轻易在人前显出惊慌的,尤其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的自己面前。

玄夜忍不住走近一步,“你怎么了?”

见他过来,苏小更加地慌乱挥舞着烛台,却被他伸手抓住手腕,只用力一握,烛台便落在地上发出脆响,后又被玄夜踢倒一边。

“不要……不要……”苏小缩到墙角,奋力地想要收回手,左手抱住头不住颤抖,喉中竟发出呜咽声,“救命,谁来救我……”

这不是她,她绝不会在人前示弱。

至少,绝不会是现在的她。

但是在玄夜的记忆中,这一幕却又似乎是如此熟悉。在最开始的遇到她的那段时间,仅仅只是碰触一下,她便也会这么的慌恐。

“小小?”玄夜唤了一声,苏小如没有听到般依旧蜷在角落。

“季……祀?”唤出那只在公文中属于苏王的名字,她却抬起头,神色间越发透出恐惧,仿佛这两个字是一种极可怕的诅咒。

果然是这样……“小小,没事的,那些事情已经都过去了,现在没事了。”玄夜苦笑一声,伸手想要抚上她的额头,却在碰到她之前戛然停住。

已经都过去了,现在,没事了?他刚刚明明还……

是他,是因为他啊!

玄夜的脸色刹那间煞白,握住她手腕的手仿佛触电般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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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来紧紧包裹住自己的硬壳已经被整个敲碎,那些强硬的伪装都被撕裂卸下,终于将自己心底那真正最怯弱柔软的部分暴露在外。

就好像他原本所希望的那样。

但是玄夜却只不住后退,伸手抵在翻到的桌沿上才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抬眼看着还蜷在角落的她,不知所措。

为什么,居然是以这种方式……他居然险些作出了那样的事情。

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又如此的伤害了她,只因为自己一时涌出的**和想要发泄的疯狂。

而他现在居然还能向她说出那些话,说着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没事了,居然打算还和多年前一样享受她的依赖。

他到底还有什么资格!

手指在桌沿扣紧就像要死死刻入,手臂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涌血,让他想要借口疼痛逃离这里,却又不愿只这样躲避。自己刚才还打算做的事,自己已经做了的事,怎样也躲避不了啊。

怎么办,该怎么办,到底应该要怎样再面对她……之前作出的那些决意,现在想来只是可笑至极,令他开始无比地厌恶起了自己。

蜷在角落的苏小依旧用双手抱紧着头,却停止了慌乱的喊叫和挣扎颤抖,眼中惊恐逐渐退去而显出了茫然,努力地想要将脑海中正纷杂着乱窜的记忆整理清晰却只感到头痛欲裂,理智逐渐的找回神智却依旧混乱。

然后她抬眼看向他,看到他慌张的侧头避开她的视线却扯动伤口发出一声轻哼,看着他手臂处的那一滩鲜红,心底不知为何隐隐作痛。

是他,是他啊。

她不禁朝他伸出手,喉中轻唤出声“夜……”

这一声令他惊得呆住,抬眼刚对上她的视线便又躲开,伸手竟触上伤臂却依旧止不住心中抽痛。

还能记得,还能从脑中纷杂的记忆里找出他的身影,记忆中的他每晚都陪自己蹲在屋顶絮絮叨叨的扯着张家长李家短哪怕自己从不曾理睬,他总是会柔声叫着自己的名字看到自己抬头就会眯起眼愉快地微笑,多年前自己常倚靠着的他的胸膛谈不上厚实却温暖无比,然后……

最温暖的记忆和最痛楚的记忆,就这样残忍的重叠在了一起。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她却只是轻笑了一声。

笑过之后是沉默,她只静静地坐在原地,只静静地看着他,只字不说。却比刚才的惊恐慌乱更加令人心痛。

“小小,你不要这样。”许久过后,玄夜终于忍不住开口,带着一丝无措的哀求,“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这样,你……”说了一半却又顿住,脸色愈加的惨白。

不要这样,那应该怎样?还像之前那样挣扎大喊?但是她的沉默只令他更加心慌,期望她能说些什么却又害怕听到——如果她能再刺他几下,他或许会好受许多。

但她起身之后只是说,“你受伤了,不要乱动。”然后走近他再度伸出手,轻触上他的手臂,突然又笑出了声。

再然后她又蹲坐在地,双手掩住脸庞,忍不住再次开始轻颤。

不是的,他不该如此自责的……他这个……混蛋人渣蠢货!白痴!笨蛋!大脑进水之后又被门夹过的!

玄夜怔在一旁不明所以不知所措,伸手想要扶她起来,刚触到她还裸露在外的肩头就又慌乱的将手收回,找到她散落在一边的衣物却不敢帮她披好,犹豫之中被她狠狠一把握住伤臂,发出凄惨的嚎叫声。

“很痛吗?”苏小抬起头,问得理直气壮一本正经。

玄夜疼得只差满地打滚,见手臂还是被她紧紧握住,只得点头如捣蒜,心底却是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还会对自己生气,她还会找自己撒气,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太好了……

苏小看清他唇边泛起的微笑,暗自叹了口气,手上力道却未减。

笨蛋……

他怎么就想不通啊,如果不是因为是他,自己怎么可能容忍被人弄到那个地步。如果换成了别人,现在大抵早就身首异处了。

如果不是因为是他,自己怎么会这样痛。

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他不能只是他。

“你还知道痛的话,就早点找个地方包扎好——如果想死跟我说一声就行,不用特地等着失血而亡。”苏小这才终于松了手,从他手中夺过自己的衣物穿好,见他还是未动又皱眉轻啧一声,“干什么?还指望我会额外服务吗?”

玄夜愣了许久才从这突然得到的意外关怀中反应过来,犹豫了半响却问道,“如果我死了,你会在意吗?”

混蛋人渣蠢货!苏小斜瞪他一眼,“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我信。不过如果你想杀的话,我愿意。”玄夜将苏小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嗔怒看在眼里,心中巨石这才真正落地,脸上又挂起了如常的微笑。

太好了,原以为会就此失去的一切,都还在。

听到玄夜惯常的油腔滑调,苏小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懒得理他,看到他恢复如常,自己的心底却也是松了口气。

玄夜还未走,开口又问道,“你其实也是有些喜欢我的吧,小小。”

苏小愣住了片刻,而后轻笑一声却没有回答,最后又摇了摇头,“你问出这个问题,到底是想要得到怎样的答案?”

你不会还未看出来。既然你是明知故问,一切的答案便都是多余。

“如果你指的是那个叫做玄夜的男人,我爱他。”末了,苏小垂目到底还是回答了。

果然是这样啊……玄夜低头只露出苦笑。

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犹豫都是可笑,她的条件从一开始就已经开好。

要么失去她,要么,就做回只是玄夜的他。

只是这样明了的要求,他却无法办到,因为无法彻底舍去,所以注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