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较量才刚刚开始
作者:金岳后人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8437

铁氏兄弟心里十分清楚,这次跟莫尔斯他们进京可与以往大不相同。以前他兄弟二人进京行动,根本用不着怎么打探。城里情况熟悉,而且朋友、内应多的是。想干什么进来就干,干完就走。轻车熟路,无牵无挂。可这次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三个孩子是朝廷缉拿的钦犯,皇上已传下旨意于军民人等,凡擒获三个小妖人者,赏银过万,活的死的都行。这样一来,他们就必须要在进城之前做好周密的安排,以确保这三个小家伙儿万无一失。否则,莫尔斯他们进城以后一旦被人发现,再想逃出城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此番进京难就难在他们即得保证三个孩子的绝对安全,又要想法子让他们能见到皇上,而且还得设法让皇上解除对他们的误会并认可这三个小家伙儿。

众人在张家老店住下来以后,兄弟二人越寻思越不放心:眼下住在店里可不是个好主意,人多眼杂不说,万一哪天这三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祖宗看谁不顺眼,再闹出点儿事来,那麻烦可就大了……

兄弟俩最后决定,先进城去探听一下情况,然后再琢磨进不进城的事。于是,兄弟俩没有惊动任何人,便各施绝技溜进了京城。

也正是这兄弟二人对三位少年的尽心竭力,才使他们躲过了一场迫在眉睫的生死劫难,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等到兄弟二人把城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再回到张家老店时,眼前的景象当即惊得他们目瞪口呆:只见他们住过的房间已经成了一片废墟,而且从现场零星散落的弓矢刀枪看,这里还曾发生过相当规模的战斗!

毫无疑问,三位小恩公肯定又遭到了歹人的暗算!

这一路之上莫尔斯他们并没有暴露行踪,动作如此迅速会是谁呢?

现场到处一片狼籍,人也早都跑光了,铁氏兄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发现什么更有用的线索。眼看已过了四更天了,哥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急得两眼直冒火,抓耳挠腮!

本来嘛,这哥俩信誓旦旦的要保三位小恩公完成归国大计,可谁知道还没等进城就把人给弄丢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说他们能不着急吗!

铁氏弟兄这里正然一筹莫展,蓦地,就听街上忽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两人慌忙闪身躲入暗处观察。时间不大,只见一个姣小的身影跃墙而入,进了右厢的一间客房。铁雄刚想靠近观察,就见那人很快又身背包裹出了屋门。铁雄估计这个人很可能是个住店的……可他刚才出去干什么去了……没准儿这个人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铁雄昱暗中指指那人,冲大哥做了一个擒拿的动作。铁英会意,等那人来到切近,他长腿一伸,一下儿把对方绊倒在地。铁雄不等那人出声,上前按住那人的脖子,把刀一横低声喝道:“不许声张,不然宰了你”

哪知道那人一听铁雄这奶味十足的声音,突然兴奋地叫道:

“你是……铁雄吧?”

“你是谁?”铁雄一听对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当时一惊。

“二哥……我可找到你们了……”那人说着,小嘴儿一咧眼泪下来了。

铁雄听出来对方是个女的,而且声音有些耳熟。细一打量这才发现,原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跟自己定过亲事的未婚妻子——陈红姑娘!

这时,来到近前的铁英也认出了陈小姐。

“小妹,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知道兄弟俩这一问,陈红姑娘越发哭得如泪人一般:“大哥……二哥……陈家庄……完了……”

铁雄扶陈红姑娘坐下来:“小妹,别难过,告诉我们,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们走后的第二天……”陈红稍稍平静了一会,开口道:“你们走后的第二天,也不知怎么走漏了消息,黑白道儿上的高手纷纷云集陈家庄。他们有的直接向哥哥要人,声称要为国为民除害;有的则连谎都懒得撒,干脆就说是来与哥哥坐地分赃的。这些家伙堵在山庄门口跃跃欲试,扬言若不答应要求,他们就要破寨抢人。哥哥一看事情不妙,急忙让我带上**雷秘方,和庄民一起从暗道逃出庄来。我们逃离山庄后不久,整个陈家庄便成了一片火海,哥哥至今生死不明……”

“那你孤身一人来这儿干什么?”铁雄不放心地问。

“分手时,哥哥叫我来京城找你们。”

“你知道我们住在这儿?”

“我不知道你们也住这儿,只是昨天我在路上看见一伙人很像是去过陈家庄的那些人,我想他们肯定是冲你们来的,所以我就偷偷跟着他们也住到这家店里来了。”

“出事的时候你见没见几位小恩公?”铁雄着急地问。

“见了!我还出手帮他们了呢……夜里外边一乱,我就发现原来我跟着的那伙人正在追杀小恩公他们。就在他们苦战难以脱身之时,我在暗中用**雷帮他们甩掉了那伙歹人的围追堵截……”

“小恩公他们逃到哪去了?”铁雄问。

“不知道。”

“哎呀,你怎么不跟着他们呢?”

“我跟啦!可当时我又想追上恩公他们,又想弄清那伙歹人到底是些什么人,谁知就这么一耽误我两头谁也没跟着……”

“嘿……”

见铁雄抓耳挠腮的着急样子,陈红赶忙又道:

“不过后来他们又回来了,还差一点儿让官兵给抓走……”

“啊?”铁雄一听转忧为喜:“那他们现在在哪?”

“进城了!”

“你看清楚啦?”

“看清楚了!所以我才回来拿东西,准备进城去找他们。”

“太好了!大哥,我们也进城!”

铁氏兄弟和陈红小姐进城后没过多久,出去打探消息的手下人回来报告,说街上纷纷传言,那几个小妖人已经被烧死在城中。

此刻天已经大亮了。铁氏兄弟一听到这个消息,哪里肯信,急令家人找人引路赶到了现场。只可惜那火场完被官军控制,根本无法靠近。远远尚可望见那残垣断壁之中仍有清烟徐徐。听围观的人说,缴获的小妖人的两把剑已经让李翰江拿去献给了皇上。兄弟俩一听这话不禁大吃一惊:难道小恩公他们真的……铁氏兄弟的心情一下变得万分沉重。

没过多久又听人说那几个小妖人还没死,现在已经让人给抓住直接押进皇宫去了。铁氏兄弟一听急忙赶到皇宫附近察看动静。

工夫不大,果然就见武士们前呼后拥地押着三位小英雄出宫门上了铁囚车,然后匆匆进了刑部衙门。

虽说这个结果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但兄弟俩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毕竟三位小恩公还活着。只要人活着,那就一定有办法。

莫尔斯他们进城以来到底出过什么事,进宫后又都发生了什么,铁氏兄弟对此一无所知。不过二人合计:三位小恩公既是被押进了刑部大牢,那就说明他们依然是被当作了朝廷的钦犯,再加上皇上早有抓住莫尔斯他们可以先斩后奏的旨意,所以,身陷囹圄的三个孩子时刻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为今之计,必须将他尽快救出牢笼方为上策。

别看铁氏兄弟这京城里的豪门阔宅、官宦府邸没少光顾,可唯独这刑部衙门他们还从来没进去过,更别说那里边的大牢了。

兄弟俩尾随囚车来到了刑部衙门,一边四周查看地形,一边冥思苦想进入刑部救人的良方妙计……

散朝以后,老贼李翰江一走出金殿,这心里头可就犯开了嘀咕:看来今天这事要麻烦……这三个小东西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呢……本来皇上已经下旨处斩,怎么又忽然变卦了呢?他回头望望也刚刚走出金殿的扶简修:这个老家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好像知道些什么……

“扶大人如此行色匆匆,莫非有什么急事?”

李、扶政见不一,形同冰炭,这在朝中是人所共知的。因为双方戒心颇深,所以平日里相互言语往来也总爱旁敲侧击,含沙射影,让对方听了不怎么舒服。

“噢,李大人,本官今天确有急事,我得赶紧回去提审这三个小家伙也好从速结案,免得夜长梦多,让人惦记着。”

李翰江本想要试探试探扶简修的口风,也好能从中闻出点“味儿”来。没想到扶大人这两句话反倒越发的让他心神不宁了。老家伙不禁在心里发狠道:不行,得赶紧想“辙”。决不能让这几个小东西再多活一天!

扶简修走出殿门没多远,忽听身后一个太监叫道:“扶大人请留步,万岁请扶大人后殿回话。”

李翰江一听皇上要留扶简修单独问话,这心里越发的紧张起来:怎么回事?万岁单独留这老家伙要问什么呢……也罢,先不管它,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先灭了那三个小东西,以绝后患!李翰江一刻也没敢再耽搁,急急忙忙赶回相府想对策去了。

“扶爱卿,这三个小家伙儿朕就交给你了,你无论如何要把他们给朕看好喽!”后殿内,皇上把扶简修叫到跟前一再叮嘱,“一是别让他们跑了,二是不能让他们有什么意外!你记着,今晚二更朕要到你那儿亲自审问他们。在此之前,不准任何人与他们接触和讲话——包括你扶简修。在朕到达之前,要是这三个孩子出一点儿差错,我拿你是问!”

“这万岁不必担心,我想不会有人敢追到我堂堂刑部去杀人吧!”

“扶爱卿,朕警告你,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朕看此事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好啦,多余的话朕不再说了,总之,朕现在还不想让这三个小家伙儿死!你明白吗?”

“臣……明白,”扶简修低头思忖片刻,似乎已有所悟:“万岁尽管放心,臣敢拿脑袋担保,他三人在刑部绝对万无一失!”

皇上看上去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不知爱卿如何保证他们万无一失啊……你的刑部大牢保险吗?”

“不,经万岁这么一说,我觉得刑部大牢恐怕也并那么不保险……”扶简修说着凑到皇上身边低声道:“万岁,臣另有一绝对安全而又保险的地方关押他们……”

“什么地方?”

扶简修四外瞟了几眼:“万岁,臣现在能不说吗?”

“不能,我得知道你说的那地方是不是真的保险。”

无奈扶简修压低声音说:“万岁知道,臣向来喜欢鼓捣个机关、消息儿什么的。臣自主刑部后,在后书房内修了一处密室。不过那只是修着玩玩而已,还从来也没有使用过。密室中设有多重机关,关在里边的人出不来,外边的人也进不去。臣想把这几个小家伙儿就秘密关到这个密室之中……”

要说起这位扶简修扶大人,他还真不是在皇上面前夸海口。由于他久在刑部供职,在处理那些离奇古怪的案例时,见识过许多大大小小的机关密道之类的东西,加之兴趣所致,所以对此道颇有研究。他在刑部后衙修的这座暗室,可说是步步有陷阱,处处设机关;博采众家之所长,广集古今之风采。

不过扶简修也清楚,这几个小妖人是出了名的机灵鬼儿,而且又都身怀绝技;李翰江那么诡计多端都没能治得了他们,这个暗室是不是真的就万无一失他也不是绝对有把握。为了保险起见,把莫尔斯他们关进密室以后,他便亲自坐阵后书房,守住暗室的入口机关。后书房外,众多的衙役、捕快更是剑拔弩张,如临大敌。那架式别说是人,你就是一只耗子,没有得到大人的允许,也休想走近后书房一步!不仅如此,扶简修还告诉家人和手下,从现在起一直到二更,外面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许来叫他!说白了,就算拉屎撒尿他也绝不离开这后书房半步!

李翰江一回到相府,便紧急启动了他这个庞大的相国“机关”,并迅速制定出了多个应急方案。同时他还派出了大量党羽亲信和黑白道儿上的各路高手,严密监视皇宫内外和刑部府衙的动静。

几个时辰以后,所有方案都已进入到了具体实施价段。接着,各路信息也都源源不断地反馈到了相府:

扶简修的后书房中有一密室,内部设有重重机关。扶简修刑部大牢的三个小妖人是“烟幕”,真的小妖人就藏在他后书房的密室之中,并且扶简修还亲自坐阵后书房,把守密室的机关入口。

皇上今晚二更要去刑部亲自审问三个小妖人。

城里的火场已经清理完毕,铁网里没有发现尸骨;地上倒是有一具尸骨,但不是小孩子的……

刑部附近发现有形迹可疑之人,很可能也是冲着三个小妖人来的……

……

较量已经开始了,李翰江就如同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从容地处理着各路信息和指令。尤其是获悉了皇上和扶简修的谈话内容后,老家伙更是显示出了异常的兴奋和自信:一切都在老夫的掌握之中……至于那些在刑部外面转悠的毛贼,则大可不必过分担心。扶简修那个老家伙精明得很,有他坐阵,别说是几个毛贼,就是一流的高手也休想跨进刑部衙门半步!

李翰江不愧是一个宦海高手,短短几个时辰,他就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此刻老家伙胸有成竹地笑望着窗外的夕阳,心里的那份悠然自得溢于颜表。

——扶简修那个老滑头,自以为他的周密安排万无一失,岂不知老夫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京城这个地方,我李翰江要干掉个把人,那就跟碾死个蚂蚁一样简单。别说你藏到刑部衙门,你就是躲到皇宫内院,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我说让谁半夜死,他就休想活到五更天!只要老夫愿意,我能让江河改道,高山低头……

想到高兴处,李翰江得意洋洋地端起茶盏,一边踱着方步,一边饶有兴致地品着手里的香茗。

“老爷——!”

哪知道就在这么个时候,相府大管家忽然风风火火地闯进屋来!好家伙,就这一嗓子,跟打一声炸雷差不多少,当时吓得老家伙手一哆嗦,刚刚送到嘴边的茶盏一下儿全都灌进了脖领子——这回这位相国大老爷还真的是让“江河改道”了。

李翰江一边用手捞着折进脖子里的茶叶,一边把面前的管家一脚踹了仨滚儿:“狗东西,怎么回事啊你!你妈死了这么大声叫唤!”

老家伙这一发火儿,吓跑了刚才的那点儿斯文、惬意,也把倒霉的相府管家吓得仨魂儿没了俩:

“不……不是,相爷,我妈没死,是夫人……夫人死了……”

“你说什么?”

“夫人……夫人听说小姐让您给气跑了,她……她昏死过去了!”

“混账东西,是谁告诉夫人的!谁他妈这么不会说话,啊?小姐……小姐怎么是我给气跑的呢?简直是岂有此理!”

李翰江急急忙忙来到夫人房里。这时人们已经把夫人救醒。这位宰相夫人一见李翰江,当时一把抓住老家伙刚刚让茶水浇湿的脖领子:

“老东西,你把我的女儿弄哪儿去了?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

你瞧,相爷本来挺好的兴致……

唉,女人哪,有时她就是那么的“让你欢喜让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