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非嫁不可
作者:夏日樱花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98

一时这厅里的人都惊了,连皇后娘娘握着玉碗的手也抖了一下,心想着明明算好了时辰才去王府接的人,怎么宁浩这会儿不在朝上,而到这里来了。这么一来倒是麻烦了,听他方才的那句不答应已是明明白白拒绝了。若是他不愿意娶,这婚要怎么指。

想到这里,皇后娘娘也有些尴尬,见他步至厅中,微一躬身行礼,然后亮声说道:

“蒙皇祖母抬爱,孙儿心领了。不过孙儿此次染病纯属偶然,与我福晋没有任何关系。且此次病重,若不是她一直守在身旁悉心照料,只怕已是没命站在这里。可以说她不仅没罪,而且有很大的功劳。她本就贤惠,又何必劳烦皇祖母再指人去教导她如何为人妻子。”

说完顿了一下,正色看了眼皇后身旁的兰格格,复道:

“再者,兰格格是亲王遗孤,忠烈之后,又自小随侍皇祖母身边,论家世、论功劳,便说她是个公主也一点不过份,怎么可以纡尊降贵的嫁予我当侧福晋。所以,还请皇祖母收回成命,在这京城皇族中替她另择夫婿,千万别委屈了她。”

说完已是掀了掀袍服的摆脚,要同跪于瑞玉身旁。这时兰珠却是再也忍不住地从皇后身旁下到厅里,不顾礼教的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近乎哀求地说道:

“不是的,宁浩,我不委屈,也不在乎做侧……”

“可是我在乎。”

还未等她说完,宁浩已如是打断道。兰珠此时满脸绝望,望向他的那双盈盈美目中缀满了泪,一双手却仍是扯着他的衣袍,仿若抓住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听她凄然问道:

“我便是做你的侧室也不配吗?”

宁浩望向她,亦是无奈的皱起了眉头,虽有些不忍,但还是答道:

“不是不配。而是这京城里。你有比我更好地归宿。我不合适你。”

兰珠猛地倒吸一口气。轻轻松开了他地袍袖。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看上去已是心灰意冷极了。泪盈在眼中迟迟落不下来。这般可怜像哪里像是平日里飞扬跋扈地兰格格。皇后娘娘察觉到她地不对。忙着从凤榻上站了起来。却不等她反应过来。兰珠已是转身直直地往那厅角放着地青花凤纹福寿瓷瓶上撞去。

眼见着这般猛地磕上那瓶口细沿。定是要将脑浆撞出来不可。宁浩眼疾手快拉住她。缓了一下那力道。但仍是刹不住她身子往前倾。只听砰地一声响。兰珠地头撞了上去。额上顿时裂开一条口子。血溅得满身满地都是。这一下也着实撞得严重。她身体一软便要向地上倒去。宁浩只得接了她在怀里。忙用锦帕捂了她地伤口。

一时大厅里惊成一团。和王福晋忙遣了这厅里地嬷嬷去请太医来。又让人去打了清水。拿些应急地纱布止血膏来。皇后娘娘又急又恼地从凤椅上下来去到宁浩身边。满脸怒气地责备道:

“好啊。你便是娶了这新福晋。其他人都入不得你地眼了。是不是?这兰丫头是和你一块儿长大地。对你一直掏心掏肺地。你也忍心这般辜负她?她好歹也是我身边地格格。难道连你房里地一个丫环也不如。你这般死活地不肯?罢了罢了。你如今是长大了。翅膀硬了。我老太婆地话你也是不听了……”

“皇祖母。我……”

还没说完,皇后娘娘厉声打断道:

“你也别再唤我皇祖母,我没有你这般忤逆的孙儿。以前只当是我白疼了你一场,我……”

皇后娘娘说到这里,已是激动得一口气接不上来晕了过去。一旁的几个老嬷嬷忙着上前扶住她,掺着回了凤槢上。和王福晋急着一边用手抚着皇后胸口替她顺气,一边又让人去催这太医怎么还没来。一时间厅中那些个宫女嬷嬷也都围到皇后娘娘周围哭着唤着,伤心成一片,慈宁宫的大厅里顿时乱成了一团。

这时两个当值的太监抬了软椅过来,宁浩抱了兰珠躺上去。因为手里的帕子按着她额上的伤口松不得手,便也只有这么一直搂着她。额上的伤口显然是撞得深了,血一直止不住,没多久便将他手里的帕子染透了。这太医也不知是怎么了,还没赶过来,宁浩只得拿了白纱布换下手里的帕子。

这一动她额间的伤口又渗出血来。兰珠嘤咛出声,宁浩忙减轻了些摁在那伤口上的力道,一边拿着干净的纱布擦拭她额间滑下的血,一边问道:

“很疼吗?”

兰珠轻轻晃了晃头,痴痴望着他早已是泪流满面,眼下难得见他这么温柔的看她问她,更是哭着一把抱紧了他。见着兰珠这张血泪交融的脸,宁浩心里已是有了几分愧疚。想她平日里虽是跋扈狠毒了些,但凭心而论,她对他从来都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他虽不喜欢她,但如今看她为了他搞成这个样子,要推开她又怎么忍得下心,于是只放缓了语气说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

那兰珠倚在宁浩怀里,半眯着眼睛,却是有些费力的止着哭,说道:

“我早说过,若是嫁不得你,不如死了干净。”

听得这话,宁浩也是怔住了。这时两位太医急急怜了药箱过来,要为兰格格治伤。宁浩起身想要退到一边,兰珠却是紧拉了他不放,也是怕扯了她的伤口,宁浩只得呆在那里不动,于是两人这般亲密的举动映入了瑞玉眼里。

从方才宁浩进厅到现在,瑞玉仍是跪在厅中。此时宁浩搂着兰珠背对着她,她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从他手中轻抚的动作来看,应该是温柔而充满怜惜的。她心里觉得一阵沉重。再看向皇后那边,太医上前拿了东珠大的鼻烟壶在她鼻间晃了晃,现下已是悠悠转醒了,一旁的老福晋、嬷嬷、宫女都是满脸欢喜的哭着说着什么。眼下除了这凤座软椅周围的两拔人,便只有那些个端茶送水递药的宫女太监,在她身旁不停走动。一时间她如此深刻的觉得,这慈宁宫镂金错彩的殿堂里,独独她一个是多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