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竟是埋伏
作者:夏日樱花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232

嫣然心中自然是不愿意的。这些个人好歹也跟了她这几个月了,彼此之间熟悉,也好使唤。但这都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这些人不会害她呀。虽说她因为知道董佳氏以前的事儿,心里有些不待见她,可凭心而论,这位主子的性子确实是极好的,对她也是够容忍了。想她那晚在书房的行为,说好听点那是碰了巧,说难听点那叫欺主。

若是换了个像兰珠一般脾性的主子来,定是饶不了她的,不死也得给剥层皮。可那董佳氏从来也没为难过她,反而知道她有了身孕还指了人炖着药细细地给她调理。虽然这也可能是她作为正主,为了表示自己的德行故意做给人看的,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她身子的难受确实是养好了,过得倒也舒坦,所以她心里不觉间对那董佳氏有了一种信任,至少她不会害她,虽然想到这里时她自己都有些惊讶。

只是如今这侧福晋要挑了人来侍侯她,她心里就一万个说不准了。她兰珠是个什么个性的人她又不是不知道,和宁浩沾点边儿的女子哪一个是她容得下的,她会这么好心拣了好人来照顾她?哼!说这天上掉金元宝她嫣然信,说这兰珠转性儿不嫉了她是打死也不相信的。于是她便打算要拒绝,可今儿她房里的人也是不争气,当着兰格格的面儿出错,让她说话都硬不起来。

万般无奈,她又只有搬出董佳氏这正福晋来,虽然知道这定然又会惹了兰珠,但也总比周围都换了她的人,自己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的强吧。于是她微微躬身行过谢礼,恭敬的说道:

“兰福晋的好意嫣然心领了,可嫣然不过是个下人,哪敢劳烦您屋里的人来侍候。再说这屋里的人虽是比不得您房里的人那般精明干练,但总也是福晋替我选的,哪里又能够随便换了。”

兰珠听了这句,心里的气自然是不打一处来。现在这嫣然已是很恭敬的唤了她兰福晋,但那又有什么区别,还不是在暗示她,她不过是个侧的,这正主儿决定的事儿,她不该管也管不了,否则就是逾越。嫣然这番话也确实是说到点子上了,若在平时她确实是换不得,可现在是特殊时候啊,正主不在府上,这府里是她说了算。于是她仍是温和着一张脸,笑道:

“丫头这般说就见外了。这瑞妹妹贤惠,府上的人哪个不知道,可这府上那般多的事务都要她来操心,难免有个不仔细的地方,选了这些个不会侍候的人,也确实怪不了她。如今是她不在府上,我这个做姐姐的发觉了,自然是要替她操这份心的,正巧我那屋里有这么些个会侍侯的人,我指了过来,也省得她再麻烦。我想妹妹若是回来,知道这些个人笨手笨脚又不心细,根本不适合侍候你这么个有身子的人,定也不会怪我的。”

这般一气呵成,说得嫣然都回不得一个字,哪里还能拒。若是再拒,这满屋的人怕都要说她不知好歹,不识抬举。如此应不得拒不得,她正犯难呢,兰格格已从身后那些个人里点出三个来,换了她屋里近身侍候的一个丫环,还有两个老妈子,还很周全的和她说这其他的人嘛,她回去亲自挑了再遣了过来。如此,不管嫣然愿意不愿意,都只得谢着接受了她这番恩典。之后兰格格又与她假意寒暄了两句,便又端足了架子甩了帕子回去了。

不过兰格格这次对她也确实是热心,也就是一下午的时间吧,她挑好的人便到了这方院落替换,这般迅速倒像是早就备好了一般。只是这么一来,嫣然就有些忐忑不安了。一眼望过去,这屋里屋外都是陌生的人,还是兰珠那里的陌生人,这其中的两个她看着眼熟,好像还是兰格格从宫里陪嫁过来的,想到这里她心里就直打鼓。

好在这些人对她还算恭敬,且这宫里出来的人,倒也是会打理。听着她说热,便利索的在那长椅上垫了垫子,又拿了软席铺上,这样坐上去倒是凉快了,也不会觉得梨花木硬得很,硌人。其实这些事情,她屋里原来那些人又哪里做不来呢,只是她本就怕热,如今又大着肚子,人也胖了不少,自然就更耐不得了。于是这一热一急,等不及那些人收拾打理,她便直接扯了那垫子,说是就这样坐吧,哪里知道这一扯倒是给自己扯出麻烦事来了。

不过眼下倒也是相安无事,虽是担心,毕竟也没发生什么。服过晚上那道补药,再过得一会儿,她便上床早早的歇下了。内屋的人见她睡了,便灭了这屋里的灯,掀了帘子出去。

这入夜了。天也没凉快多少。又逢着发生了这些事。她心里烦。躺在床上不知辗转了多久才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做了几个乱七八糟地梦。这大半夜地她竟然没来由地醒了。且再睡不着。

坐起身子来。只觉得口有些渴。唤了两声。外屋当值守夜地人却是不在。虽是有些不悦。但转念想着兰格格地人她还是少使唤地好。便自己下床去倒水。可到了桌前。却发现那茶壶里空空地。一滴水都没有。心里不禁抱怨。这便是兰格格说地会侍候地人。于是她掀了帘子去外屋。刚倒了水拿着茶杯要喝。便隐隐听着隔间地侧厅里。有人在低着声音说话。她一时心里发慌。想着这三更半夜地窃窃私语。怕是在商量什么见不得人地事。于是她放轻步子出去厅里。猫着身子靠近那窗下。只听得那里边地一个声音说道:

“……我看她今儿还好得很。那东西放进去了倒像是没什么用。是不是放得少了些……”

“你懂什么……那芒硝地性儿猛。已是不少啦。当年贵主子做了那见不得人地事。也是这剂量地药服下去。当晚就没了……”

听得这话。嫣然心中大骇。什么芒硝。什么她还好得很。该不会说地是她吧。偏巧不巧。里边地人还说到那贵主子地事情。让她心里地更笃定了。当年那贵主子与侍卫有了奸情。还在殿上大骂皇后。一时传得沸沸扬扬。去过宫里地人又有谁不知道。且说那贵主子进宫三年都未得召幸。有一日却被诊出有了身孕。后宫里出了这样地丑闻。皇后娘娘自然百般掩饰。于是随便扣了个不敬地罪名给她。一碗药赐下去。连人带孩子都没了。想到这里。她只觉得一股恶寒沿着脊梁骨伸上来。一时满背都冒出了冷汗。又听到里边地人继续说道:

“你说得这么邪乎。我看她一点事儿都没有。连个胎动也没。会不会是这研碎地粉兑在那浇鱼地汤汁里。给冲散了……”

“急什么,那破血的药自然是要过些时候才发作的……”

嫣然听了这最后的一句,尤如五雷轰顶一般。那浇鱼的汁……她们该不是说的昨日兰珠打发人送来的那半只鱼吧,那鱼里放了芒硝……她心里无比慌乱的回想着前一日,用膳的时候外边的丫环端了盘鱼来,说是侧福晋送来,吃了对肚子里的胎儿好。她心里不信兰格格,对她送来的东西自然万般的小心,可又听那丫环说,这鱼做好了,一半给了她,一半给王爷用。她心里想着,兰珠便是要害她,怎么也不会害王爷的,这样才放心了些。又见那丫环立在那儿不走,便知她是要看她用了才好回去回话,于是才动了筷子吃了一些,哪里知道这样的半边鱼里竟然还有埋伏。想到她吃的东西里放了当年让贵主子一命呜呼的药,只觉得身子发软,一下子跌坐在那里,发出声不大不小的闷响。

里边的人听到了,立马住了嘴,问道:

“谁在外边?”

却是没有立刻出来。这时她回过神来,忙着趁了这个空档,回去内屋的床上躺下,心慌的扯了被子裹住身体发抖,已是顾不得这般热的天儿。不多时,外边传来了脚步声,有人推了门进来。她一时只觉得说不出的害怕,听到那人掀了帘子进来,却是没点灯,只把腿步放得很轻很轻,向她这边来。这样的情景,又听到方才的话,她怕得有些慌了神儿,乱想着那人该不会是见她没事,趁黑想结果了她吧。她想翻身跑,却是紧张的动不了,只得闭着眼睛求着菩萨保佑……这般专心的求着,再回过神来时,睁开眼睛,见这屋里哪里有人。

松了口气,却是觉得冷汗直冒,早已是湿了衣襟。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不知是不是方才那番话听的,竟真是觉得自己肚子有那么些隐隐作痛了。一时捂了肚子,想唤了人来,却又想到这些人对自己都不是怀好意的,哪能让她们知道。于是便这样绻着身子侧卧在床上,好容易熬到四更天,想着宁浩该出府了,她已是再熬不下去了。于是她裹了衣服,都顾不得理一下散发,便竟自奔了出去,一路捂着肚子小跑到王府门口。

这时王爷和侧福晋都已是起来了,府上当值的奴才也多了起来。这一路上的人见她这般披头散发,发了疯的往王府门口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府上的侍卫想去拦她,可见了她的肚子谁又敢下手,万一有个闪失谁负得起这责。于是她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那里,扶住那漆红的门框坐了下来,绻着身子好一个凄惨样儿。

没过多久,宁浩果然是穿了朝服往这边来了,只是他身边还跟着兰珠。嫣然此时显然是怕慌了,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一下子过去跪在宁浩跟前,扯住他朝服的摆脚,边哭边说道:

“王爷,你快救救我……我真是要活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