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红叶寄思
作者:夏日樱花草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206

这日里天气闷热,午后天色便暗了下来,空中压满了厚厚的乌云,像是要有一场大雨的样子。一阵小憩之后,宁浩照例去了书房。也不知是因为上午兰珠的那番撩拨,还是因为这又热又闷又压抑的天气,他有些静不下心来。再看得一会儿,他扔了那本子在桌上,靠上椅背,伸手有些烦燥的解了解领口的扣子。

不多时外边起风了,书房的木格子窗棂被吹得来回晃动,哗哗作响。他起身掀了门帘出去,一阵疾风迎面而来,风中已夹了些细碎的雨珠,抚在脸上很是凉爽。外边的空气清新得很,不似屋子里那般沉闷,于是他决定这会儿在园子里走一走。屋外当差的人见他出来,也都急急的跟了上去,他摆手示意要单独走走,这些人才又退了回去。

如是,宁浩延着回廊随意走了一阵,前方不远处的台阶下已是展开了一条卵石铺的小道,尽头处青砖石围成的院落前,几株榆叶梅已落光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无力地掩着那漆红雕花的木门。他停下步子,心里有些吃惊,不知不觉间竟走来了这里。想自她离开之后,他便不曾来过,怕看着这寂寞空庭,思念会扯得他心里疼。

可他毕竟还是又到了这里,且惊讶的发现那上了锁的门此时开了。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她回来了,急急的进去,发现不过是因为下雨了,几个小丫环开了门在院子里扫水罢了,顿时心里满满的失落。扫水的丫环见王爷来了,都齐齐的向他行礼,他无意理会,径自掀了门帘进去。随之灌进的风吹得粉色的珠帘细碎作响,衬得这屋里空荡荡。

一段时间没有人住过了,虽是天天有人打扫,仍是免不了一份淀下的沉寂。他讨厌这样的气息,于是去到书案旁的窗边,推开窗户,恰好就看到院子里淋着雨的那架紫藤。那是五月间他让人种过来的,因为瑞玉说她喜欢那紫色的花簇。还记得移来时藤花正盛,灿如云霞,而今尽数谢去,缠树的花枝上只剩结出的青荚果,垂在翠羽般的绿叶藤蔓之间。不由得想起五月藤树间的那番痴缠,只觉心里如蔓开了这淡紫的静怡一般,一丝一丝涤去了闷热的燥,只剩下如这绵长雨丝一般的思念。

她离开多久了?十八天!他不用看黄历也能立刻肯定的说出来,因为几乎每一天他都是数着日子在过。可他却再没去看过她,因为上次留宿的事确是荒唐,而现在去了,他怕会做出更荒唐的事情来。于是他一直压抑着,埋头在永远都做不完的公务里,这般艰难的打发时间。只是眼前这般情景,这些日子他心底沉积的思念已是有些止不住的要溢出来了。

窗口吹进的风不停翻动砚台下的信笺,他突然想到要给她写一封信。去到案前,提笔在手,万语千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无奈他公文批得顺溜,这种类似情信的东西又何曾写过。许久,他放弃了写信的念头,却是摊开白卷,绘起那日藤田间恋恋相依的景……可是绘完再看时,却不能让自己满意,终是觉得少了些什么,或者是因为她不在这里吧。

如是,心里的思念又深了些,不过想到七月已是过了半,她也是快回来了,心里又稍稍安慰了些。一会儿功夫,雨已是停了,他搁下笔,去到那藤架下。见那藤枝缠绕,藤叶茂盛,架藤的树也生得很是牢固,心念一转,想到要在这里搭个秋千,那样瑞玉午后可以到这里来看书,也省得她嫌外边晒屋里闷。

想到这里,伸手拉了一把藤枝,却是这不经意地一扯,扯出翠绿的藤枝上竟然有那么一片被晒红的叶子。一时惊喜不已,上前摘了那红叶下来,小心拭去上面垂着的雨珠,不经意间嘴角已是浮起一抹深深的笑意。哪里要什么信,他想要说的,不就只需这小小的一片!于是他带了那叶子回去,展平夹在书页里,第二日便让人捎去了净水庵。

于是第二日的上午,就诊送药的大夫到那里时,那片红灿灿的叶子便拈在了瑞玉的手里。这时,效外晨雨初停,瑞玉正陪着乔思姑姑坐在亭沿下品茶。乔思看到瑞玉手上的那片叶子,忍不住笑道:

“是在催你回去了呢。”

瑞玉看着那叶子。脸上浮起一抹甜甜地笑。不过也只是那么一下下。便让茗翠拿了她带地书来。夹了那红叶在里边。放回屋里去。又接着调弄着手上地茶。乔思姑姑看她这样。便提醒道:

“叶子都念红了。不要去给他写写什么悄悄话?”

那一旁送信地人听了。也是问道:

“福晋可有什么要奴才转交王爷地?”

瑞玉想了想。转头对那送信儿地人说道:

“告诉王爷。我在这儿一切都好。”

那送信儿的人应了声儿,便辞了福晋回王府去了。乔思听了她方才要传的话,轻舒了口气,一边接过瑞玉递来的紫砂杯,一边叹道:

“看来这庵里很快又要来人了。”

瑞玉听了笑而不答,只低头轻泯着杯中的香茶。这样再坐得一阵,上午已是过得差不多了。与乔思姑姑同用完膳,待得她午睡,瑞玉便从那方院落回去了。进得屋里,她翻出那片叶子,靠在窗边对着光看,见那叶形脉络这般熟悉,不就是那藤树的叶子吗?只是枫叶会红,又何曾听过藤树的叶子会红,难不成还真是他念红的呀!

想到这里,不禁捂嘴轻笑,惹了那叶子也轻轻点动。这时外边的人来传话,说是庵外来了一对姓柳的夫妻,想要见福晋。瑞玉听说那夫妻姓柳,便知道是她柳老师还有莹姐姐来了,心里虽是有些犹豫,但还是放了那红叶回去,整了整衣衫便要出去。这时一旁的茗翠忙拉了她,说道:

“小姐,你真要去见他们?”

瑞玉也知道她在担忧,怕他们见面的事给宁浩知道了,会惹麻烦。可他们两人是她自小最要好的伙伴,又怎么能够不见。且算算这日子,他们也该是要离开京城了,此番怕是来和她话别的,此一别万水千山,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了。如此她怎么也应该出去见一面的,于是对茗翠说道:

“他们夫妇一同来,不过见一面,不打紧的。”

茗翠听了这话,知道小姐是定要出去不可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掀了帘子跟了她一同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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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么晚,夏夏很……亲亲们只有明早起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