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再起波澜
作者:assura2001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592

见殷复缺忽然之间竟显得有些心事重重的黯然,肖亦默想了想,便直接转了话题,随口问道:“秦老将军看上去和这村子的人都很熟啊,他是不是经常来这儿?还是说,他的家人就住在村子里?”

闻言回过神来的殷复缺,微微地点了点头:“嗯,这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连云寨的子弟,秦老将军没事就会经常来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需要照应的。至于他自己的家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全死了……”

说到这儿他深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又道:“不过,除了孟家的那二老之外,并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大家伙儿都只是把他当作寨子里一个好心的小头目罢了。”

“哦……那老两口跟他的交情一定很深吧?”

殷复缺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空远而萧瑟起来:“他们都视彼此为自己的亲人。二老的独子曾跟老将军有着同袍之谊……这几十年来,老将军也算是一直在代为尽孝……”

“哦……”肖亦默知道那老两口的儿子定然是已经不在了,心中不由得也很是难过。

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又像是随意间提及似的:“其实,你觉不觉得如果能像马家二老那样,平平淡淡地在这个小山村里相守相携地过一生,也是一种福分?”

殷复缺轻声应道:“而且还是那种修多少辈子,都不一定能修来的福分。”

“那么……”肖亦默低下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掌中的灯笼,语气中带了些许的迟疑和紧张:“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为了权势地位,而放弃这样得来不易的福分么?”

殷复缺看着她如玉般低垂的脖颈,还有那在灯笼的映照下越发显得红彤的脸颊,一丝温暖的笑意自嘴角渐渐的泛起。

然而,在他刚想开口回答的时候,却突然之间脸色一变,旋即用手紧紧地抓着胸口,猛地一个翻身,将整个人侧伏在了地上。

听得他动静有异。肖亦默忙抬起头。却只能看到他那略略有些颤抖地后背。同时。挂于她颈项间地血焰符也骤然之间光芒大盛。即便是隔着外衣。那层浓浓地血色也掩盖了周围地所有亮光。同当日她与柳掌柜在腾联阁雅苑屋内所见地景象几无二至。

只不过。她已完全无暇去理会这血焰符地突如其来地诡谲之处。而只顾忙着去查看殷复缺地情形。

肖亦默用手轻轻地扳着殷复缺地肩膀。想将他扶起。不料他却微微地摇了头。

她看不见殷复缺地脸。只能感觉得到他浑身正如打摆子般颤抖得厉害。虽然心中大为着急。但又不敢轻易地去挪动他。

而此时血焰符地血色光芒还依然在强盛不息着。

肖亦默忽然忆及钟葵曾经说过地关于殷复缺体内有妖气地话。立时灵光一现:莫非就是因为那妖物正在作怪。所以才会和她这块本就妖异地玉佩之间起了某种感应?

接着又想到,那青竹林中的女子一听她吹的曲调,便知道在那之上是加有符咒的。于是连忙拿出了贴身放着的柳笛,抱着病急乱投医的心思,放在嘴边又吹起了那首《无名曲》。

这时,正因胸口那如凌迟般的痛楚而已经有些陷入昏沉的殷复缺,耳边突然传来了一缕清亮悠扬的笛声。仿佛是一剂良药,不仅缓解了他身体上的痛苦,也让他那渐渐溃散的神智重新聚拢起来。

他原以为这只是个幻觉,然而待到挣扎着转过身时,却讶然发现居然是肖亦默真的在吹奏柳笛,不由得脸色又是一变,不假思索地一扬手便将那柳笛从肖亦默的嘴边给打掉了。

本来还在为他的明显好转而欣喜的肖亦默,全然没有料到他竟会有这样一个举动,顿时呆在了当场。

渐渐的,随着血焰符光芒的减弱乃至完全消失,殷复缺的痛楚也终于慢慢的平息。

他边喘息着,边勉力用手肘撑起了上身,带着一丝歉然的笑意对兀自发愣的肖亦默道:“怎么了?被我吓傻了?”

“你……”跪坐在他身边的肖亦默,死死地盯着他满是冷汗几无人色的脸:“你好了?”

“我从来也没有坏过呀!”殷复缺的声音虽然虚弱无力,但却依然充满了调侃之意。

“……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大约是因为酒喝多了,突然感觉到有一点点不舒服罢了。”

这样荒谬的解释显然无法让肖亦默相信:“仅仅是这样吗?那你干嘛要打掉我的柳笛?”

“哦……那个呀……是因为你吹得太难听了呗……”笑嘻嘻的殷复缺回答得很是轻松:“我已经很难受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忍受你的魔音灌耳。不过呢,我还是应该为我的粗鲁向你道歉的。”

“鬼才会相信你的这种胡扯,你就继续编吧!”肖亦默完全懒得搭理他这种毫无诚意的致歉,而且语气之中已经含了恼怒。

殷复缺对此却像是浑不在意,继续顾左右而言他:“对了,你的那个柳笛是怎么回事?这都过去了二十多天,早就该枯萎了,怎么会还能吹奏的?”

“这又关你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肖亦默没好气地抢白道。

“当然关我的事啊,这个是我亲手做的哎,万一要是成了什么妖物什么凶器之类的,我可是要负责的!”

“妖物?我看你自己就是个大妖物还差不多!”

殷复缺眨了眨眼,忽然之间恍然大悟道:“噢……我知道了,一定和那个葵花的葵的捉鬼钟葵有关,对不对?”

肖亦默对他居然能一下子就猜中了答案,不免感到更加火大:“是又怎么样?”

“那……你们俩到底是什么时候背着我弄出了这么个东西的?”

“什么叫做背着你啊?说得这么难听!再说了,既然你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那我也没有必要什么都告诉你吧!”

肖亦默气呼呼地驳了他一句后,便自顾自起身去寻找那刚刚被他莫名其妙打掉的柳笛。

而终于放松了身体,仰面躺在碎石滩上的殷复缺,那褪去了戏谑的脸上,除了满是疲惫以及尚未平息的痛楚之色外,竟还有着些许的喜悦和安慰。

“看来,大哥……殷无级他的复生还在继续,并没有受到血缘关系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