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湖多风雨 老少不安宁
作者:chgor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8760

尤只虎放松坐下,按一般人习惯理解的修练模式,他这么一坐,那意识总是有啥动作吧?比如像道门丹经中的意念导引、捉坎填离、抽铅添汞啥的,或者像佛门白骨观那样看穿肌肤骨骼、又或者密宗那样打通各脉轮……no,他的方法没这么复杂。

他前生在这方面的知识积累极其丰富,早已得出结论,佛道两家的一切修行手段,无非都是使心用在“一”上,所谓“守一得道”。那些复杂的修行手段,从根本上讲,都有是为了止住修行过程中因境界频出而自扰自乱的心识。

这就像你要做手术,医生给你打一针麻醉药,这麻醉药的作用在于让你忽视手术过程中的疼痛,防止你在手术台上手舞足蹈地瞎折腾,最终让整个手术能顺利进行下去。但麻醉药本身与手术要达到的目标无关,没麻醉药,手术照做,只不过痛得你呼天抢地,甚至身体肌能反应过度,手术还没做完,心跳翻两倍,原来的病没冶好,现在又多一个心脏病作了……岂不多事?

尤只虎知道一切修行手段也是这样,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止住乱七八糟的心用习惯,让你的心能顺利地实现“守一”、“见一”、“得一”等等。这些手段的作用,就相当于手术过程中的麻醉药。禅宗把这一切成佛过程,总结为“黄叶止儿啼”,若不啼,知幻即离,不作方便,离幻即觉,无须渐次。咦,这个啼,不就是哭么,做手术痛得哭了,给他麻醉一下,不哭了……。

可这世上总有些狠人是不用麻醉药的,比如关公刮骨,人家还下棋玩儿呢……同样,修练也是这样的,有些人他不好这口,就喜欢简单直接点,既然一切法在“一”上,我就好好守一就是。其修练过程,相当于把起“麻醉药”作用的手段,全部都给省了。

他现在比从前更加专注,坐得一会儿,便体会到身内有物在游来游去,不似水,只觉得像风。

这感觉细微潜动,他在内观中,注意到那是神经系统在振颤,暗道:“我现在能调动空气,这种属性是巽,对应在身体器官上,自然该是神经系统等地方了。”

要知道,他此时“能看”的能力,已经不完全被“执”束缚在眼睛这样的视觉系统上了,虽然闭着眼睛,一样能看清身外身内事物。他才见体内神经系统的振动,便同时也见到身外世界的树枝也跟着振动,而且两者频率一致,分不清是身内的振动,带动了外面的事物呢,还是外面的振动影响了身体里面所对应的事物。

过得一会儿,感觉到头也在上下起伏的飘来飘去,紧跟着身外的小草也同样报以一模一样的动作。

又过得一会儿,他感到每呼吸一下,身外的空气都在来回穿梭。当他把注意力放在呼吸的整个过程时,也就是从鼻孔吸进来,一直关注到气是如何进入气管,如何进入肺,如何散布到身体各个角落时……也同时感受到了身外的空气在平原间掠过大地,进入山川窍穴,进入森林溪涧,像湍急的流水,像迅疾的箭镞,像大声的呵叱,像放声的叫喊,像嚎啕的大哭,一会儿是深沉的回荡,一会儿是幽微的呜咽,一会儿是情人的低语,一会儿又万赖俱寂。

他感受着身内身外的振动,同时在应和着巽的属性,忽然想起《齐物论》中,曾说过的“地籁”,那文中道:“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呺,而独不闻之翏翏乎?山林之畏佳,大木百围之窍穴,似鼻,似口,似耳,似枅,似圈,似臼,似洼者,似污者。激者,謞者,叱者,吸者,叫者,譹者,宎者,咬者,前者唱于而随者唱喁。泠风则小和,飘风则大和,厉风济则众窍为虚……。”

他恍然若省,暗道:“当时南郭子綦,向颜成子游描述风在天地间游行的状态,居然就是我现在体会到的样子,而那时南郭子綦也在打坐……原来南郭子綦所说的正是他所谓‘隐机而坐,仰天而嘘’的真实体会啊……。”

他以前看《庄子》这样的书,多是认为这书虽然被列为道门修真必读经典,可内容毕竟华而不实,只是讲一些大套理论和虚无的想像,不像后世丹经中,有具体可操作的手段和境界描述。谁知道此时稍有印证,顿知自己误解太深,此书所讲内容竟是修行打坐时,对身内身外世界的真实体验,只是自己从前没有这样的体验,是以不知罢了。

尤只虎寻思:“那个‘能’,应用在身体内和应在身体外,好像是一回事……不然为什么我身体内的反应,与身体外的相关事物正好对应上?”转而又道:“前生的记忆呢,好像有说过,身外事物的有无,是啥样的,好像只和你的观念相涉……。”

忽觉身边有所异动,这一下便彻底失去专注了,睁眼一看,刚才躺在地上的杨曼菲已不知去向,而安冬也正好就在他睁开眼睛的刹那,已回到他身边。

安冬知他要问什么,耸耸肩,笑道:“那杨曼菲没有跑,就是在你面前慢慢地就消失了,就像……就像一块冰,化水成,化成气,没了。”

尤只虎愁眉道:“难怪李帆影要说她是凭空出现的,此时她又凭空消失了……。”

想得一会儿,又自言自语道:“很奇怪啊,我着急的时候,能从墙壁间穿过去,可为什么我现在只是对巽的属性感受得很强烈呢,按理说,对坤属性的土也该有感受啊……。”

安冬笑道:“不是这样的,你对巽的感受很强烈,能调用与之属性相类的事物,是因为你的元婴把模糊的整体功能,对应在了与巽相关属性的具体功能上,却并没有对应在坤性上呢。而你专注时能穿墙而过,纯粹是因为心量改变的原因,认为那个墙可以和你勾通,在你心灵含盖的范围内。前者是模糊功能的极性化,后者是整体功能的覆盖面,心量的覆盖面增大是前提,而变大后的心量,其功能的具体化对应在哪一个方面,或是哪一个属性上,则取决于你的积习罗。”

尤只虎乐道:“潜意识果然比意识懂得多,呵呵,要不你咋看起来就是比我聪明呢。”

安冬笑了笑,道:“刚才我去探过方园一百多公里面的地了,现有一些很原始的小村寨,大概是几十个吧,每个部落都有一百多人,处在刀耕火种的时代。暂时没现这星球有类似传送阵之类的东西,也没有看到其他对你有威胁的人或事物。”

尤只虎愣了半晌,苦笑道:“嘿嘿,我这修行人,居然修得来随便走到一个星球,都要先看看有没有敌人,这算啥修行?修行人难道不是越修敌人越少的么,朋友是越修越多啊,越和大家浑然一体的么……我是不是修错了?”

自嘲一番后,忍不住开始回忆先前是如何被甩到这个星球上来的,隐隐只记得撞上了什么力场,然后被大力扔进了一个通道,那个通道中完成了新身体的受身……。

安冬突然叫道:“哎呀,我想起一件事情来了,刚才在附近的一个山谷中,见到一个奇怪的石碑,有些大,上面居然还有字!”

尤只虎奇道:“那上面写着什么?”

安冬将画面直接印在他的视觉中枢处理系统上,他立刻见到一个画面,一块五米高、两米宽、一米厚度的褐色石碑,上面刻着几行大字,居然是中文,内容是:“小猫,我们利用传送阵的信号,可以定位你最后留下的信号所在的空间位置,却没法定位那时所在的时间,只好大概选择一个时间,把这个碑传送过来,如果你还活着,请激活石碑底部的三角形按钮,那是信号射器,我们早晚能通过传送阵收到你的信号。”

他赶紧随安冬跑过去,果然见到那个石碑,上面所写的字,也和他刚才看到的一样。

尤只虎奇道:“呃……他们既然能定位空间位置,为啥不能定位时间,咱们又不在四维空间,还需要啥时间维度,这道理是咋回事……。”

安冬双手叉在胸前,道:“可能这个星球距他们的位置实在是太远,只能用传送阵通过底层技术把石碑送过来,可你没听说么,那底层是没有空间时间分判的,让传送阵送东西,就得先定位时间和空间两个参数呢。如果他们定得太离谱,说不定你要等上亿年,才能看到这个碑呢。”

尤只虎再细看那个石碑,下面果然有一个三角形的按钮,他用手指戳了一下,那按钮立刻在石碑的空白处打开一个小光屏,同时光屏上显示着这个石碑到达星球后的时间计数,安冬扬了扬眉,叫道:“从这个计数来看,石碑到这里已经七千多个周期了,也就是说,他们通过底层技术在这里成相的时候,是这个星球的七千多年前。”

尤只虎苦笑道:“他们可是有星际旅行技术的,除非这里太远,以他们的技术根本来不了这里……可他们对传送阵的利用也太粗糙了,这定位居然差了七千年……。”转眼想到他前生对传送阵的理解,也仅限于皮毛,也就不好再说下去了。

安冬笑道:“向前定位,总比向后定位好,如果是向后定位,有可能这石碑要在一万年后才出现在这个星球,你要在这里等上一万年,才看得到石碑。”

尤只虎点点头,站直身子,挺胸收腹,深呼吸了一下,道:“他们知道我在这里,早晚会再和我聊系上的,我们慢慢等吧。既然来了这里,也转一转吧,当作是旅游好了。”

他微微体会了一下身外的空气,努力深呼吸了一口,心念起处,身外的空气也开始旋动,并向他这里围聚。此时,由这个巽的属性做为连接,内外合一,他大吼一声,掀起一股狂风,将整个身子融了进去,转眼消失了。如果当时有人在场,便会以为他化作了空气……。

他这一阵风,穿过森林大地,高山峡谷,最后在一处看似有人生活的地方停了下来。

尤只虎将身体内外属性的桥梁“巽”一断开,自己的形象立刻就从风中现了出来,此时没有便内外合一,他是他,风是风了。

不远处有一个泥墙围起来的小寨,尤只虎躲在远处一棵大树后,看着那小寨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笑道:“这里的人,果然原始,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多是兽皮之类的东西。有些人的衣服,像是麻织在一起编成的……咦……。”

忽见到一个青年壮汉手中握着一柄很沉的刀剑类武器,他奇道:“那剑做得不错啊,像模像样的,他们会用金属了么?我以为他们还在石器时代……。”

安冬笑道:“青铜和石器并用,这有啥奇怪的,在地球上,人类也是在公元前六七千年的样子,就用青铜打造盾牌了,和石器使用并存的时代。”

尤只虎“哦”了一声,忽觉得身后有一股力道疾刺而至,这力道虽然迅猛尖刺,可比起他元婴引的感知能力,却又不可同日而语了。

他不转身,只是伸手向后,将所来力道握住,这才转身,道:“咦,谁射我一箭来的?”

他在转身前,已经由元婴的“能知”能力,将所来力道在身外引的“风动”状态,进行了完整而细致的了别、分别,并做出结论,所以立刻知道这是一只箭。

不远处的树旁,站着一个惊讶的人,身上穿着一件兽皮衣,正愣愣看着尤只虎。但见尤只虎问,这人转身就跑。

尤只虎五指叉开,身外狂风大起,竟将那人裹住,硬生生地拖了回来。惊叫声处,尤只虎才注意到,这人是个女子。

他是受过文明教育的,觉得对一个比自己弱势的女子动粗,于情于理,都不大对劲,赶紧收手。这一收手,那女子更是足狂奔,一溜烟地就不见了。

尤只虎站在原地怏怏道:“这下可好,她一回去,肯定要给族人说,遇见怪物了,他们族人早晚会编造出一大堆上古传说来的,其中有一个怪物会用风的力量……更有甚者,会说那怪物专门劫掠女人……。”

安冬笑弯了腰,道:“说不定还真会这样呢,哈哈哈哈。”

尤只虎很想去那些人交流一下,可又总觉得大家会把他当怪物,一时不知该咋办,正想着,忽见那小寨热闹起来,不少人手中拿着家伙,在内中跑来跑去,尤只虎专注地看着这一切,隐隐听得其中言语,奇道:“这些人说的话,好像是我们中国话啊……这……。”

安冬立时警惕起来,道:“一定是有地球人比你早到这里,而且一定也是用中文的……。”

不一会儿,一群人抬着两架简陋的竹轿,向小寨而来,尤只虎在树后一看,又惊又喜,叫道:“冰蓝飞珠姐妹!她们也在这里!”那一前一后的轿上坐着的人,正是冰蓝飞珠姐妹。

他乡遇故人,谁都会兴奋,更何况这他乡远在宇宙的另一端。

他正想跑过去套个近乎,忽觉身后有股大力隐隐在升起,这大力来得极缓,却是厚重深沉。他刚刚感应到的时候,身后和左右的空间已被封闭,惊惧之下,立刻向前跑出数步,然后再转身过来。

正见刚才所在处,有一堆稀疏的红色光粒子在空中跳跃,也就在一眨眼的空夫,那稀疏的粒子已经变得浓稠,转眼又变成千万条各种色彩的光线。这些光线相互交错,就在尤只虎目瞪口呆的刹那,所有光线已经聚合,分化出具体的物质结构,最后在极短的时间内,由虚转实,一张床出现了。

尤只虎呆望半晌,觉得眼熟,走到床边,仔细看了看,奇道:“咦,这是我在精神病的床啊,安冬你看,这床头有我的名字和编号呢……。”

安冬也极为不解,道:“这床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要动用以态场把这个床搬过来,不管是深博国际还是那个暗中操纵以态场的人,这样做都是不划算的,费那么大的精力,只为了搬一张床过来?”

尤只虎摇头道:“这事不对劲,凡是在逻辑上说不通的事,要么是事情本身有问题,要么是我们的逻辑前提就错了……这个床不该是人为搬过来的,因为这不仅没意义,而且所消耗的能量巨大,谁会干这种无聊的傻瓜事?”

安冬沉思着,她代表着尤只虎的潜意识,也就代表尤只虎深层的潜能,在各种能力上,都比尤只虎的意识能力要强大得多。此时她却没法通过“能知”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也就是说,这事是她也不能理解的,出了她“能知”的范围了。

尤只虎走到那张床的旁边,体会着当年在精神院时的状态,然后对着床道:“老兄,还记得我吗?”

那床没有任何信息流出来,他觉着奇怪,又换一个方法试,让自己去体验床的振动频率,而体验这张床的经验,这法子他曾在旷智树家里面用过,当时他是转换成沙的角度。

要知道,万事万物都有其自身的振动频率,当你找到它的频率,和它同步时,就能知道它的振动所要表达的是什么样的信息,包括人。

尤只虎的意识转换过去,与床的振动频率同步,得到的信息却是,这床本该就属于这里。

他本以为有某种力量,使精神病院那张床也送了过来,可结果却不是这样。这张床作为整个宇宙系统的一个事物,本来就该属于这里。

尤只虎与安冬面面相觑,诧道:“这倒是奇了,这张床怎么会本来就属于这个空矿的地方?谁造的它?一个事物怎么可能出现了却没有历史?”

忽然想起冰蓝飞珠也在这里,说不定她们知道一些消息,转身便向寨子跑过去。

那寨子距他不过一百多米,以他此时的能力,就算是连跑带跳地兜进寨子,也只需要喘口气的时间。谁知道跑了几步,却不小心踩在一个椭圆的石头上,居然摔了一个大跟斗。

他嘿嘿自嘲道:“好久都没有摔过跤了,居然……嘿嘿……。”

站起身来,又继续向前,没想到才跑两步,又踩到一个椭圆的石头上,依然毫不含糊地摔了个跟斗。

他苦笑道:“是不是我学会高级的遁法了,反而忘了该咋走路了?”

再次站起身来,忽听安冬叫道:“不对!这石头和刚才让你摔跤的,是同一个石头!”

尤只虎仔细一看,这才现,果然是同一个石头,他奇道:“就算刚才我摔了一跤,后来再怎么样也向前跑了两步,这石头难道跟着我向前跑的?”

安冬连连摇头道:“不是这样的,你根本就没有向前跑出一步!不信你再向前跑一次!”

尤只虎心中一凛,试着向前再跑,这次他注意了四周的环境,就在他起脚的刹那,那身边的树木、草丛以及所有的事物,全都同时向前移动了同样的距离。相当于他向前走一步,整个脚下的大地和环境,也同时向前移动了一步,他就跟没动一样,依然在原地。

这种环境的瞬间变化,对普通人而言,根本看不出来,只会觉得自己中了邪。尤只虎却不同,他前时那“能看”的能力,已有较大突破,稍有专注,便能看出比常人更多、更深的内容来。就如偶们普通人看到墙的时候,那就是墙,他却能看到墙的建造结构、分子成分、甚至振动频率。

那是因为偶们普通人看事物,就是用眼球、视觉神经、视网膜等一系列的器官构成的视觉系统在看,那个“能看”的能力,就草率而简单地附着在了这套视觉器官上。尤只虎长期的专注,使他“能看”的能力,不完全依赖在这套视觉器官上,而是直接看了,也就是偶们常说的“天眼”,只不过他这天眼,依然受限于“能看”的观念上……这道理,后面偶们慢慢聊到,现在说了,就叫做剧透了。

尤只虎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他结合着前生所学的知识,立刻意识到,这绝对不是脚下的大地真得在动,而是自己陷入某种特殊的环境。

但他由于看的也不少,受了的影响,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自己是不是进了某种阵法……类似于啥结界啊、禁制啊等等各种五行力量的组合。

顺着这个思路看下去,好像有点感觉,却又总是看不出端倪。

安冬道:“我有了一个新思路,你想想看嘛,我们正常人走路,是靠着身体运动感受和距离变化感受,来确认我们在走路,确认我们走了多远。换个话来说,只要你的观念确认了这两种感受,不管你有没有真在走路,你的感觉器官,都会确认你在走路。”

尤只虎“呃”道:“哎,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儿明白了,也就是说,如果我受了某种暗示,或者环境的催眠,让我确认了某种观念,支配我的身体总是踩上那个石头,让我眼睛总是看到同样的环境,这样一来,不管我走多远,我都会认为我总是在原地……。”

说到此,安冬立刻回放刚才的画面,追溯尤只虎这之前所经历的环境。

当时他站在树后,想去看望冰蓝飞珠姐妹,一步跨出……奇怪的事情生了,安冬只见整个潜意识场景竟被尤只虎身边的环境画面彻底覆盖,这种画面本来是尤只虎通过眼睛、身体等感觉器官来接收并确认的。可此时却不完全是这样,身外的环境画面,竟是如潮水般反反复复地在潜意识场景自然升起来。

也就是说,尤只虎跨出一步的同时,本来他对环境的认知是随着越向前走而不断改变的,此时却是你每走一步,潜意识告诉他的画面,全是同一个样子。尤只虎看到的,根本就不是身外的环境,而是由潜意识将画面直接刺激在视觉处理中枢、听觉处理中枢等等感受处理器官上,让你以为你只是同样的地方打转。

这刺激不间断重复,安冬看到的尤只虎的潜意识场景便总是被同样的画面所代替。

尤只虎苦笑道:“原来我现在看到的,听到的,全是幻觉……。”

忽然间想到一事,倒吸一口凉气,道:“其实我现在可能已经走了很远了,甚至已经进寨子了,但由于我潜意识的成相系统被这画面一直覆盖着,我根本看不见、听不见身外的真实环境,就算冰蓝飞珠在身边,我也不会知道!在她们眼里面,我好像一个疯子啊!”

各位想想现实中吧,如果你面对一个精神病人,你给他说什么,看什么,他都全不理会,只是说他看见什么,听见什么,完全当你不存在,甚至真得看不见你…….再咋样,你也会认为他是疯子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沮丧,本来好容易再次看到这两姐妹,大家是老朋友,异地重逢,终于有机会告诉她们,自己是个正常人了……谁知道,他再次给人的印象,依然是个疯子。

那画面尽是陡然升起,度快得不可思议,他和安冬都找不到这画面的根源,正在一筹莫展。忽然间眼前的环境开始忽闪忽闪的,渐渐变淡,最后竟消失了,他此时才现,他正站在冰蓝飞珠姐妹跟前。

两人先前见他突然出现,已是惊诧不已,却又看到他出现后,并不说话,却站在原地出神,更是难解。

冰蓝道:“飞珠,虽说我还是觉得他是疯子,不过,你还记得我们突然被转移到这里前,所遇到的事吧?好多疑问,得在他身上找到答案才行,也别完全把他当疯子了。”飞珠咬着牙关,恨恨地点头道:“这小子不知干了啥坏事,弄得我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落到这般地步,我……。”

话未说完,尤只虎突然醒转过来,看着两人,脱口道:“哎,好了,那幻境终于自己消失了……。”转而又一脸惊奇道:“冰蓝飞珠,你们怎么也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冰蓝飞珠没想到他问的居然是这话,一时火起,同时飞脚将他踢翻在地方,同时骂道:“混蛋!当年我们正在家里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的影子凭空出现,在客厅里面变成一个大怪物,把我们吃进你肚子里面,然后又吐在这里,现在居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了!”

尤只虎一头雾水,叫道:“我啥时干过这种事情?你们把我说得像魔鬼似的……咦,当年,你们咋说当年?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两人又同声骂道:“三年了!开始我们以为你用什么鬼把戏,给大家搞恶作剧,可三年来你一直不出现!枉了我们这些年还去精神病院看你,我们真是瞎了眼!”

尤只虎完全不知这两人说的啥意思,叫道:“拜托你们不要这样说话好不好?你们一起开口,居然说的是同样的内容,这异口同声的功夫,怎么配合得这么好?练过得么?你们这样说话,让我觉得好恐怖!”

两人冲上来,又是同时飞脚,同声骂道:“不知道双胞胎有心灵感应么?!”

这次尤只虎有了防备,赶紧闪到一边,叫道:“你们先讲讲整个事的前因后果嘛,我我我……我也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的!”但转眼想到一事,又问道:“冰蓝,我记得我在精神病时,你们有一次来看我,说是你结婚了……咦,可刚才你们却说,当时你们俩在家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你没和你老公在一起么?”

冰蓝怒道:“我厌倦了,抛弃了他!他现在不是我老公,是前夫!”飞珠转头道:“不是吧,好像是他厌倦了你,找了一个二奶吧……不过从客观上讲,你应该承认,那杨曼菲确实很漂亮,又有身材……。”冰蓝更加怒道:“飞珠!你想打架是不是!?”飞珠立刻闭嘴不言。

尤只虎依稀记得这双胞胎虽然模样一般,可性格还是有差别的,那冰蓝性格本是沉静安然的,没想到此刻变得极易燥怒,暗道:“离婚的女人真可怕。”忽然间心中一震,听得安冬在急道:“这事内幕太深,那杨曼菲居然还是破坏冰蓝婚姻的第三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太缺乏整个事件的线索了!”

尤只虎趁着两个拌嘴的片刻,转身看了看四周,却见好多村民在一旁,正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人。

他好不容易让两姐妹安静下来,细细听二人讲了经过,方知事情原委。

冰蓝飞珠一直喜欢钻研玄学,念书的时候就很少正经学习,从来都是把大把时间花在什么命理学、风水学之类的旁门左道上,兴趣盎然。冰蓝离婚后,两人又在一起继续研究。那日正在家中学习,突然见到尤只虎的影像出现在房中,紧接着那影像张口血喷磊大口,将两人吞了进去。当两人重新醒过来时,却在这个星球上出现。

开始时,两人以为是尤只虎这神经病搞的级恶作剧,可后来呆了一天,全然不见尤只虎的影子,这才慌乱起来。所幸这里的村民见到两人从天而降,以为是“神”,赶紧把两个人供养起来,这两人才得以活命生存。没想到一过就是三年,虽然开始时两人天天都想回家,天天都在咒骂尤只虎,可时间长了,渐渐体会到了被人当作是“神”的乐趣,也就慢慢地既来之、则安之了。

尤只虎解释了好半天,才让两人相信,这事和他没有关系,可安冬却自言自语道:“这事只怕还真难说呢,你在精神病院的床都可以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个星球上,她们两个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和你有关系,现在下结论,为时尚早呢。”

尤只虎恼道:“安冬,你就是我,为啥要和我作对?”

安冬苦笑道:“我既然就是你,我都在和你作对,不正是说,你的潜意识也认为这事多半和你有关系么?”

紧跟着尤只虎又向两姐妹解释了好久,说明他是如何到这里来的。本以为两人根本不会相信他的鬼话,谁知道这两姐妹在经历了这三年的人生后,视野已足够开阔,再怪的事也能相信了,一时间齐声道:“又是那个杨曼菲!这女人是整个事情的关键啊!”

飞珠转头对冰蓝道:“那这么说起来,你老公被那个二奶杨曼菲勾走,也只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你不该怪他了……。”冰蓝正色道:“如果他心意坚定,哪会中人家圈套?!”

又听说旷智树被这女人抓走过,两人不禁笑道:“小树那傻瓜经不起那女人诱惑的,肯定是拜倒在石榴裙下,早就完蛋了……。”

安冬对尤只虎道:“从她们所说的事来看,杨曼菲有能力同时出现在不同地方,也就是说,能分身……。”尤只虎摇头道:“不对,我觉得不是这样……。”

他又和两人讨论良久。尤只虎方知这三年中,两姐妹利用所学的风水命理知识,帮村民预测天气,用咒语给人冶病等等,确实体现出了一个“神”该有的风格,也使其“神”的地位得以巩固。而两人也知道了,尤只虎在精神病院居然练出一些奇怪的本事,更加在心中暗道:“他既然有这样奇怪的本事,说不定把我们吞进肚子里的怪物,就是他变出来的,他不老实,这事还得慢慢追问呢。”

冰蓝想起一事,对尤只虎道:“老虎,你说的那个深博国际,在想办法把你弄回去是吧?那到时候,也别忘了把我们大家一起弄回去哦。”

尤只虎点点头:“那是肯定的,只是我现深博国际对传送阵的时空定位技术用得很粗糙,谁知道他们啥时候才会把咱们弄回去呢。”

他见飞珠埋头数着手指,奇道:“飞珠,你在干嘛?”

飞珠笑道:“嘿嘿,你害得我们落难到这个地方来,现在你有赎罪的机会了……你不是一堆奇怪的本事嘛,先帮我们改善一下生活环境吧,我给你列了一堆需要你尽快去完成的工作……哎,刚才有一个女村民回来说,她遇见一个会用风的怪物,那怪物似乎对女人感兴趣,说的就是你吧?你这个变态色情狂,连这么丑的原始人也不放过,刚来就把自己的名声给臭了,现在还不赶快做点事修正一下你的形象?”

尤只虎一怔,却见冰蓝对飞珠道:“先让他把后面那块地平整一下,建一个真正的庄园起来,别忘了要水电气三通,代步的工具也就算了,反正这里的村民会抬轿子……。”

尤只虎听得头大,安冬笑道:“哎,其实这事我倒挺有兴趣的,正好把你的功能变通使用一下,也算是在实践中提高嘛,呵呵。”

尤只虎稍想了一下,也觉得这事比较有趣,自己的本事一直都用在逃命上,还从未用在帮助人上面,此时突然现自己对别人也有用了,心中微起一些成就感。

他想起一事,问道:“飞珠,你们寨子外面一百多米处,是不是有个阵法?或者类似于阵法的某种特殊环境?”

飞珠瞪着眼,嗔道:“哪有啥特殊环境?有啥怪阵法?我们要是有本领做这种事,早出去闯江湖、做大事、泡帅哥去了,还谨小慎微地赖在这个小村寨干嘛?”冰蓝点点头,叹道:“我们已经有三年没见过帅哥了,现在看到你,居然都觉得你有些帅了,我们好可怜……。”

尤只虎苦笑两声,暗道:“这么说起来,那阵法和她们无关,她们甚至根本不知道。她们说来这里已经三年了,不知是什么力量把她们转移过来的,这时间又是如何定的呢?那深博国际利用底层技术,在时间上定位就相当困难呢……。”

安冬道:“我有一个理论,或许你刚才在寨外陷入的那个状态,是因为某种力量使那张床成相的时候,余波使然,是那股力量的余波造成的四周环境反复在你的潜意识多重成相……就是说,这个世界现相在形成的过程中,是有一个相对稳定的频率的,如果某个力量也加入了这个世界成相的过程,可能会在局部出现成相频率增加……你比普通凡夫要敏感,所以能感受得到……。”

尤只虎摇头道:“现在猜这个没用,我们没法验证……。”

和两姐说完话以后,他便来到此寨子后面的山凹,见两姐妹原来住的地方,是村民盖的小茅屋,极其简陋。

他让冰蓝飞珠和那些跟随而来的村民走得远一些,然后他自己直立着站好,体会着元婴向巽这个属性振动的感受。

要知道,虽然他的元婴此时将能力倾向转化为巽,可巽这种属性的力道却也分门别类。他此刻需要把这个能力应用在帮人建庄园这件事上,其中有平整土地、开挖岩石、刻柱立架、规距方寸,如此等等,所用力道差异极大,不可一法并论。

他先是要将方圆五百米凹凸不平的泥地平整开来。这种力道如果太猛,则会铲平原来的凹凸处,却留下新的凹凸,如果太轻,又只会事过而无功。

他细细体会良久,将元婴的巽性转为“阊阖风”。

安冬笑道:“风有八种属性,阊阖风是西风,巽中兑,虽然是巽中的金,却是软金,兑这属性是金中有水,软硬兼施,去凸填凹,正好用来平整土地。”

话音刚落,尤只虎所用巽风,已经内外相通。身外渐渐升起一股肃杀之力,此力蕴藏在空气流动中,以风的现相在大地上游移,凝聚。

稍后,尤只虎感到风就像自己的手臂一般,已经使唤运转得极其灵动,便轻轻一展,一波金水相间的“阊阖风”,向着地面横扫而过。

这风就像推土机似的,一时间在地上掀起层层泥浪,铲起叠叠尘波。冰蓝飞珠远远地看着尤只虎,开始时尚能见他的人,后来只见整个泥海翻腾,早不见了尤只虎的人影。

安冬见尤只虎沉迷在风中,笑道:“那阊者,是倡意,有张扬的冲动;而阖者,是藏意,有抑止的企图。二者一扬一抑,正好是起凹平凸之最佳力道。”

但尤只虎的感受却在悄悄改变。那巽本身是阴柔之力,此时显以兑性,正对应毁望之用心。一时间他心中忽起和人争吵嚼舌之冲动,觉得这儿也看不顺眼,那儿也不爽快。心中起起伏伏的,竟然像是一个生了嫉妒心女子,多有悠怨之情。

安冬代表着他的潜意识,更是对这种情绪直接表达,在一旁不冷不热地说道:“我总觉着嘛,那冰蓝冰珠姐妹不咋地道,就是会利用人,当初你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她们可看不起你呢,不知在背后咋嘲笑你的。肯定就当你是个傻瓜。”

尤只虎一怔,回想起以前的事,道:“他们的确曾经当我是疯子呢……不过,那时候他们不理解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我何必计较?”

咦,他又一次和安冬的看法不尽相同,为啥?安冬代表着潜意识,而尤只虎有着理智的意识逻辑,那情绪反应是属于潜意识范畴的,不属于理智范畴,所以两人的看法立现相左。

安冬并没有就此打住,反而是叠叠不休地数落起冰蓝飞珠姐妹来,然后又埋怨深博国际的技术太差,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尤只虎很少听到安冬这样婆婆妈妈的,诧异不已,稍稍细想,再观元婴变化,终于恍然,笑道:“我说这情绪是哪里来的,原来是我们用巽性时导致的……。”

这一提醒,安冬也立刻转变过来,刚才情绪渐渐平伏消失,低声道:“我明白了,你只用一个属性,没有其他属性进行冲合生克的调节平衡,所以这个属性就容易极端化。难怪别人练丹,总讲究五行调和呢,现在巽性太极端,早晚我们要用其他属性中和一下才行,不然又要变疯子了……。”

尤只虎点点头,却见此时大地已经平整完毕,要开始准备切割一些大岩石来做围墙和柱子了。

他收掉巽的兑性,转而用“不周风”。

安冬肯道:“嗯,不周风起自西北,属乾性,是风中的金戈,用之于利器。”

尤只虎刚将巽性转至不周风,立感元婴杀气大起。那不周风“主杀生”,是风中刀,风中剑,风中斧钺,可巽本是阴柔属性,这不周风便是柔剑、阴刀、暗斧。

那元婴刚一起用,身体内外立刻以巽性相连,身外狂风呼啸而至。

古之高人呼风唤雨,尤只虎此时化风为刃。那风顷刻间逼出万军践踏之雄浑,拥金戈铁马之怒,气吞万里之势,嘶吼着向一旁的岩石扑去。那附近的树木瞬间即被摧枯拉朽地折断成数截,又在风中翻滚片刻后,即被蹂躏成粉末。

冰蓝飞珠和众村民看得呆,冰蓝颤声道:“这小子一场精神病后,居然变得这么恐怖……还好当初我们去精神院看他的时候,没惹他,否则当时大家就被肢解了,精神病患者杀人不偿命的……。”

飞珠一脸苍白,结巴道:“冰蓝,今后我们给人看风水赚了钱,最好还是分给他一半吧,我实在是不敢独肥了,与其被他劫财劫色,不如咱们姿态高一点,主动分脏……。”

那先前在林中被尤只虎吓跑的女子也在众人中,对其他人道:“刚才我在树林中遇见他,我想逃,他就是用这样的风把我抓过去的……。”有人立刻疑道:“哎呀,你当时居然没死,好命大!”更有人叫道:“这么大的风,你逃不掉的,是不是已经被他给蹂躏了啊?”那女子摇头道:“没有,他抓住我后,看见我是女人,就放了我。”余者众人恍然大悟道:“哦~~,原来他喜欢男人。”

此话一出,众男村民个个惊恐难安,不知所措,连地上的狗都吓得乱叫起来了。

尤只虎专注在风中,他感到此刻他即是那风,那风即是他,二者没有分别。他将狂风分作数道,以利剑之锋插入岩石,那尖锐刺耳之声,震动人之肺腑。接着他大力撕扯,将整片岩石裂开,一块巨大的岩石立刻从山壁中轰然而落。

他从前虽然懂得这样的理论,却从试过以风之柔转用为金,此时刹那见功,大为兴奋,连续化刀衍剑,斩下几十块岩石。然后就在原地将之削平定形,一块块方正的围墙大石,一条条坚实的房梁承柱,就这么出来了。

他喘了一口气,稍息片刻,又掀起一阵风,将这些巨大的石块送到刚才平整好的地上,按着他预先想像的样子,排列起来。

一个下午的功夫,一个石基大宅的基本结构,已然初具规模。

做到此处,尤只虎终于有些累了,伸手抹去头上的汗,走过来,对冰蓝飞珠道:“剩下的家俱,让村民们用木质材料帮你们做吧……。”转而想起一事,苦笑道:“至于你们说的水电气,我真没办法,这种事只有特斯拉老大来了,才做得到的。”

冰蓝飞珠齐声道:“你不是会用风么?风力电嘛!”

尤只虎叫苦道:“我只会用风,可风力如何转变成电力,还要做电灯泡,对这里的原始文明而言,是一套级复杂的工业体系,不可能实现的,而我没学过电气工程知识,不知该怎么用我的能力去变通……。”

两姐妹失望道:“本来以为神经病胆大,啥都敢做,是万能的……。”

安冬忽然道:“我记得特斯拉老大能让空气自然光的……。”

尤只虎已经折腾得有些筋疲力尽,连连摇头道:“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这种事玩一次可以,多玩就真要累死人了……。”

忽然眼前一个人影闪过,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出现在他面前,正盯着他看。

尤只虎惊了一下,脱口道:“你……是谁?”他依稀记得这人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诧异莫名。

那老者仔细盯了他半晌,忽然大叫道:“好个混蛋!果然是你!”

说罢伸手正抓中尤只虎的胸口。那老者动作并不快,可就这一伸手,尤只虎整个人便被笼罩在五指之势中,欲动不能,浑身上下酸软无力,元婴像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萎靡不振。

安冬急道:“我们刚消耗了大量体力,这老家伙就来趁人之危,这世界不讲道理的么?”

尤只虎此时稍一提力,立刻被压抑下去,大叫道:“安冬!给点力啊!”

安冬更加急道:“你今生潜意识里面的观念太多,就像无数的高墙挡在里面,我根本不知道从哪儿提取能量!”

话一出口,那老者已提上尤只虎,转身几个跳跃,消失了。

冰蓝飞珠和众村民,看得不知所谓,有村民喃喃道:“神,越来越多了……。”

那被尤只虎惊吓过的女人,低声道:“看这个新出来的老神,好像也是喜欢男人的……。”

众男村民一时黯然,徒增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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